成都城外。
一处皇家猎场内人头涌动,无数的士兵在周边布置防务,又有数不清的仆役进进出出地心伺候着蜀国的达官显贵们。
王累落到刚摆放好的座位上,随手拿起一串葡萄吃了起来。
“听江陵已经发兵,不日就将抵达永安郡,这个时候还举行什么春猎,也不知王上在想什么?”
王累的发言颇有几分不满和忤逆,但坐在旁边的两人毫不奇怪,似乎已经习惯了他的态度。
费诗微微笑了笑,道。
“每隔一段时间都有战事。早些年黄巾之乱时贼势何其浩大,前两年南蛮诸部又起叛乱,去年秦军破张鲁犯剑关不也退了?楚国咽不下这口气,派了三万大军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指不定张任将军弹指间就退列呢?”
张松和善地点点头,赞同道。
“费大人所言甚是,老王,你就别啰嗦了。”
“就算永安未必有失,那也不能在将士们前线拼命的时候,我们在成都玩乐吧?”
王累皱着眉头反驳二人,脸上更是有些痛惜地看着张松。
“子乔,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见王累还要继续下去,张松连连摆手道。
“往事休要再提,休要再提。”
“老王,你这官职升升降降,这问题在哪里,你还不清楚吗?管管你这张嘴吧,王上不爱听,你了也没用。”
王累还不甘心,正要话。
忽然,远处有一白袍少年骑着骏马,手中提着两只硕大的野兔回来,众人顿时欢声若雷。
少年正是刘循,这算是给此次狩猎开了个好彩头。
王累的目光也被吸引过去,难得的带了些许笑意。
“世子年少有为、锐意进取,若能早日继位,蜀国未必不能争一争这下!”
张松被王累的话吓得左顾右盼,见众饶注意力都在刘循身上才松了一口气,对王累轻声道。
“慎言!慎言!王上年富力强,起码还能主持十几二十年朝政。”
听了张松所言,王累也有些后悔,世子虽是正统继承人,但刘章正值壮年,若是生出无端猜疑,恐怕会起祸事。王累一番沉默,也闭起嘴巴吃东西了。
远处,刘章褒奖了刘循一番,让刘循替他多授些猎物,然后便回到位置上继续欣赏宫女们的舞蹈。
宴席的主位上,刘章的宝座位于正中,在他旁边有一张略一圈的桌子是留给刘循的。左手侧边两桌坐的是法正、刘巴,右手侧边两桌坐的是李平、黄权,不过李平却已经出去打猎了,还未归来。
就让众人正在欣赏舞蹈时,黄权犹豫了半响,开口道。
“王上,楚军已从江陵出发,永安战事一触即发。永安军去年征战荆州就折损了大半人马,只剩下一万精兵。严颜将军虽然征召了许多佃农、仆役参军,但几个月时间堪堪练出一支新军罢了。”
“而楚军,不但有三万五千精兵,其中更包括了三大精锐的‘羽林军’,永安军的战力上实在难以抵抗楚军。建宁郡调来的五千精兵已到成都,何不趁快支援前线呢?”
这黄权、严颜怎么总是如此顽固,心向张任!
刘章脸上露出几分不快,不耐烦地瞥过头道。
“用兵之事我自有打算。子初,可知我心意?”
事实上,黄权分析的并没错,单从军队实力上考虑,张任手上的牌是远逊于季书的。
但刘章显然不打算加注。
刘巴拱拱手,谦逊道。
“大王自有大王的用法,臣身体多恙、久疏政事,岂敢揣测上意?”
这人还是这么无趣。
刘章轻笑一下,看向法正。
“祭酒,你认为如何?”
“哈哈,那臣就奉旨揣摩了。”
法正今一身便服,远比平时的正装潇洒几分。他看了看黄权,面露微笑道。
“董卓狼子野心早是下皆知的事情,现在北境并不安宁,朝廷与楚国迟早还是要修好的。如今战事只是讨价还价罢了,朝议也早有决定。张任若守不住永安,这支兵马会增派到江州巩固防线。张任若能守住,王上自然会原谅他之前所犯欺君之罪,这支兵马也会补充进永安军,增强边军实力。黄权将军无需再议,一切尽在大王的掌握之郑”
刘章笑着捋了捋胡须,点头道。
“哈哈,还是孝直最知我心意。”
真有意思。刘巴在旁乐呵呵地赔笑了几声。
黄权则低下头,脸上难掩失望之色。
难道少一个张任,蜀国的就塌下来了?
黄权、严颜几个将军的态度让刘章有些生厌了,甚至生出了几分猜忌。若张任真要谋反,他怀疑军中不少人甚至会帮助张任!
刘章喝了一杯酒,笑了笑,颇为亲切地道。
“黄权,明日你回云南去坐镇吧,不用担心这边。你离开久了,冷包一个人未必镇的住那些南蛮子。”
黄权哪还不知道,自己惹大王不高兴了,心中又冷了几分,哪怕想帮张任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抱拳道。
“臣,领命。”
“李平将军猎回来一只勐虎!”
几人话间,猎场忽然又热闹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