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最早赶来的不是巡城御史,也不是巡城虞侯,而是探事司,紧接其后的便是机速司,这俩个大宋国内最顶尖的特务衙门第一时间对现场进行勘察,同时将所有发现的东西整理妥当。
辽朝使团的人对于他们的出现很是排斥,尤其是机速司这个耶律翰第一次听到的衙门,他对其抱有十二万分的警惕。
就当他要了解这些人是如何做事的时候,却被礼貌的请出了都亭驿,被安置在了前院之中,还有大军包围,这在耶律翰看来是不可接受的。
叶安好言相劝道“这可是为了诸位的安全着想,若是袭击不止一次呢?你看使团中还有人身负重伤,若不及时进行医治恐怕会很麻烦,不如在这里搭建帐篷,所需之物一应俱全,保证诸位有种回到上京的感觉。”
叶安说完便指挥人将准备好的帐篷搭建起来,火炉,毛毯,各种家具一应俱全,若非是白色的厚苫布做顶根本感觉不出什么不妥,甚至别有一番野趣。
曹仪觉得叶安太过为耶律翰等人着想了,在这件事上大宋又没有责任,袭击辽人使团的人一看便是早有预谋,怎么可能是大宋所为?
机速司的逻卒将要收集到的火药残渣以及碎片递了过来,叶安随手接过递来的竹镊子小心翻看立面的东西随即道“不是出自咱们大宋的火器,派人去查立面的硫磺出自哪里!”
逻卒抱拳道“属下遵命,探事司的兄弟以将现场封锁起来等您查验!”
叶安点了点头刚准备过去,身边的耶律翰便不乐意道“叶侯好本事啊!上来便将你朝摘个干净,火器向来是你们的看家本事,怎么现在反倒不是你们的东西了?!”
“相信我,若是我大宋的火器,你们就不会有机会站在这里质问我了,看看这些东西粗制滥造的程度连给我大宋厢军装备都不配!”
叶安说的很是认真,但却也让耶律翰警惕起来,关于大宋的火器他也是经常听说,但实际上却并未见过。
无论是真定府还是雄州都看不到这类武器,唯有刚刚自己经历过才知道火器的强大,毒烟漫布,声音如雷,可到了叶安这里却根本不值一提,那大宋的火器到底是个什么模样?
“谁知你说的是真是假,说的神乎其神可我等又未见过,左右都是你有道理,但除了宋人之外还有谁拥有这般的火器?!”
指了指西北的方向叶安微笑道“还有党项人啊!当初李元昊曾亲自潜伏东京城,为的就是一探火器之秘,可惜被我发现驱逐了出去,但仍有贪财之人将火药所需之物告诉了他,党项人便也有了火器,只是他们的火器低劣,不可与我大宋的相比罢了。”
“好你个叶长生!这是再把罪责推给党项人吗?怎么想看我大辽与党项争斗,而你宋人从中渔利?!”
世上中有些装睡叫不醒的人,叶安看向耶律翰道“管管你的属下,否则我会觉得你很无能。”
这波降维打击直接让那契丹武士暴走,而越是如此耶律翰的脸色便越难看,最终大吼一声“够了!契丹勇士随我走!”
最终耶律翰还是选择了退让,他自己也清楚若真如叶安所说此次袭击是党项人所为,那便是党项在挑拨离间,促使宋辽之间剑拔弩张,其结果便不言而喻,他与叶安都不愿看到。
耶律翰也不傻,他与叶安已在某些方面达成共识,而大宋的官家也在接见过使团后安排人将岁币送去了大辽,双方之间相安无事,这时宋人再对辽朝使团发难根本得不偿失,宋人也不会做出如此无礼又愚蠢之事的。
眼瞧着耶律翰带人进入帐篷中休息,曹仪也松了口气,他没想到事情居然会闹的这么大,眼下的都亭驿可谓是浓烟滚滚,不光有烟尘还被人刻意纵火。
距离最近的西街潜火铺子已经感到被捧日军的兵卒给拦着不让进,曹仪见了不由得上去便是一脚“都他娘的什么时候了?不让潜火铺兵进去救火,都亭驿烧光了你们担待得起这般的责任?!”
几个兵卒立刻摇头放人,曹仪出来说话了,那便是有人负责,他们自然懒得反对。
好歹火势不大,冬日虽然干燥寒冷,但今日无风,很快都亭驿的火情便被扑灭。
探事司的逻卒很快便在后巷中发现了蛛丝马迹,墙壁上出现了袭击者的脚印,并且根据这些脚印推算出了袭击者的大致身高。
对于这点曹仪很是惊奇,追问叶安道“为啥看到脚印便能推算出歹人的身高来?!”
“人的身高大约是其脚印长度的七倍,另外步幅长度与身高也有一定关系也多是一比七,尤其是成年人,大多如此,除非老人孩子,你觉得老人孩子会来袭击辽都亭驿?”
叶安慢慢悠悠的围着都亭驿的围墙踱步,抬头看了看墙壁又道“墙上还有钩锁痕迹,不难看出他们是如何进入其中的,你干啥呢?!”
曹仪使劲的踩着地上的搬来的木箱就准备往上翻,但以他的体重却根本不可能成功,甚至将脚下的木箱给踩得稀碎……
“哥哥我是不成,就算有钩锁也过不去。”
叶安看着曹仪的将军肚道“兄弟,你再这么胖下去相信我不是你腰带不够长,而是挽联不够宽了。战场上敌人不一定要你的命,但山高一定会要你的命!”
“三高是啥?”
“三种病,看不见,却会让你头晕脑胀,血脉不通,体力不足,严重者会猝死,别觉得大过年我说这个不吉利,我是好心给你提个醒。”
曹仪脸色煞白“你说的还真对啊!为兄时常觉得头晕目眩,稍稍活动便觉得累!你可要救哥哥啊!”
叶安翻了个白眼道“少吃肝脏,肥食,多运动,多喝红果饮子自然就能减轻。”
看着目瞪口呆的曹仪叶安懒得再多说,每次见了他都发现胖了一圈,照着情况发展下去不等他上战场就要病倒在床榻上。
作为朋友自己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善意的提醒对这货来说没用,只能用最简单粗暴的方法来吓唬他,看来效果不错。
在西都亭驿外绕了两圈,探事司的逻卒检查的很是仔细,将每一处痕迹都分析了出来,歹人是通过后巷潜入西都亭驿的,虽然地处闹市,但西都亭驿却是生人勿近的地方,又有皇城司的逻卒守卫,一般人不会过来。
昨夜是除夜,新年守岁街面上本就热闹,这种后巷便更没有人往来,歹人趁着天光微亮,人最疲乏的时候用钩锁进入其中,以装满硫磺的火药弹开路,纵火制造混乱,乘机袭击辽朝使团。
不过辽人使团中武士颇多,奋勇反击,虽战死六人,但使团包括耶律翰在内的核心成员并未出现伤亡,皇城司的逻卒也很快赶到协助,这才避免了更大伤亡。
否则叶安相信辽朝使团现在不会老老实实的待在前院中休息,而是冲去宫门前讨说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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