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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三章叶安内心的“黑暗”

长歌当宋 我欲乘风归 3757 2024-01-30 13:47

  锁厅试的意义很简单,就是为了给有官身和差遣的官员以获得文资,在天子面前展现本事的,叶安深知这个道理,并且还特意利用闲暇时光,在给赵祯上课的空档去了崇文院,在那里反抗了夏竦当年的策论。

  所以才会以六国论以及权术为题做策论。

  他几乎死死的扣住了一个主题,文人治国,文人领兵,文人兴国这三个方面,这是大宋的根本国策,只要围绕这些来写,永远都不会有错。

  在做到政治正确之后,你的东西想不得刘娥的赏识都难,何况自己之前在脑袋里整理好的文章,在书房中写过无数遍的文章,怎么可能还有差错?

  苏老泉作为愤青类的文人,他的文章自然是站在文人士大夫的立场上进行创作的,不光文笔精湛,意境丰满,而且眼光算是不错的。

  别的不说,单单是刘筠让自己再做一篇策论而不是把自己请出礼部,便能看出他是真的被文章中的内容所打动。

  没办法,这两篇文章就是为了迎合文人口味而做的,连叶安自己都被其中满卷的“文气”所折服,何况是久经儒家熏陶的大宋文人?

  叶安今天挺忙的,他想要快点应付完锁厅试后好早点出城,城外的庄子已经开始大规模的建设了,最主要的原因是信陵坊的货物在东京城供不应求,甚至有些商贾还要大宗的购买以运到其他州府去贩卖。

  这便是做广告的极好机会,秦慕慕同自己说好下午在城外的庄子上碰头,一起商量如何建设一座效率高,生产力强的工厂。

  工厂与作坊是不同的,作坊无论规模大小,产量如何,都不足以与工厂媲美,工厂不光运行效率高,管理更加有效,制度化,流水化,考勤制度等等都是完善的。

  而作为大宋的第一个工厂,无论是叶安还是秦慕慕都打算在其中投入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即便是为了自给自足,为了供应信陵坊的商铺,工厂也必须是以最高规格来出现才行。

  “叶侯?叶侯?圣人召见您嘞!”

  陈彤的声音打断了叶安的遐想,他现在没事的时候就喜欢发呆,把脑袋中的想法用模拟的行事在脑海中演绎出来,以此来查漏补缺。

  对于陈彤的呼唤,叶安惊醒过来起身便道:“能走了?!告辞!”

  瞧见叉手一礼便迈步打算离开的叶安,刘筠赶紧拉住他的胳膊,皱眉道:“叶侯神游天外了?非是可以离开,而是圣人召见你!”

  看着陈彤一脸的崇拜,叶安便知道自己的两篇策论打动了刘娥,也让相公们满意了,毕竟文章是站在文人立场上来描述的,即便是领兵之道也是如此。

  为何当初那么多的朝臣反对张耆作为枢密使?为此晏殊甚至直言不讳的上疏,大骂张耆乃是幸臣,不堪为枢密使之重。

  要知道在此之前刘娥非常看好晏殊,本来就是赵祯的侍读,还支持垂帘听政,怎样的人才怎么能不好生培养为己所用?

  但晏殊是什么人?几乎是文臣的典范,无论是说话做事,还是待人接物,一言一行都是最传统文臣的模样,当然更是大宋文臣的模样。

  在他心中皇帝永远是最重要的,让刘娥垂帘听政也只是权宜之计,提防外戚和武将才是他要做的事情。

  所以文臣现在对枢密使这个职位非常的看重,这在宋之前是“权侔于宰相”的位置,就是比宰相还要拥有更多的权利!

  五代十国,为适应连年战争的局面,枢密使把军政大权握于一己之手以便宜从事,枢密使的职掌范围扩大到了极限,其地位再让也飞速上升。

  但到了大宋,必定会迎来对兵权极度忌惮的赵宋天家无情的削弱,枢密使制又发生了变化,其任职者由五代时的武将逐渐转为以文官担任,如此一来职权范围自然便逐步缩小,皇帝成为真正兵权的拥有者和统治者,而枢密院则变成了管理军国要政的最高国务机构之一,枢密使的权力名义上与宰相相当,但实际上却是要矮了不少。

  宋代的文人对武将严防死守,甚至到了变态的程度,形成了一种只要是武将,即便再有能力也不能入主枢密院的规矩,除了那位颠覆了大宋上下认知,且深受赵祯青睐的狄青,当然他最后也没有好下场,文人的报复可要比明晃晃的刀枪更加危险。

  但文臣调兵遣将,或是带兵打仗显然是不行的,于是便开始提倡策论,说白了就是“纸上谈兵”,叶安知道未来几年倒是能出几个会用兵的文臣,但水平嘛完全不足以与西北或是北方专业武将相媲美,疾呼是小战常胜,大战被吊打的水平。

  叶安走在宫中的甬道,穿过一个又一个宫门,他这么做为的是什么?为的是告诉朝堂上的文臣们,自己有能力,是文臣而非武将,所以没必要针对他或是抵触他的存在。

  相比武将,自己对他们完全没有威胁,虽所学不同,但却也是同源同种,大道归一。

  朝堂上的文武百官都知道自己的家学乃是格物之学,属于儒学的分支,但格物之学行不行?对儒学的归属感和认同感又如何?

  这次锁厅试便是叶安向他们表示的最好证明,所以他为了做好这次表演而疯狂飙戏。

  叶安不光要让朝堂中的衮衮诸公知道自己是文臣,是和他们一类的人,甚至要让他们知道自己的才学也是属于文臣范围内的,而不是一个另类的存在。

  所以才会用苏老泉的策论给自己铺路,甚至于叶安自己都不相信这两篇策论中的内容。

  在他看来无论是六国论还是权术动是文臣对谋略和兵事的遐想,苏洵根本就没有经历过战争,所以写出来的东西也只是自己的揣度,六国破灭真的就是因为赂秦吗?

  恐怕任何一个拥有完善知识体系的后世人都不会这么认为,但这个说法在宋世便能大行其道,根本原因就是这一点活生生的发生在了大宋的身上!

  宋与辽之间的关系,难道不像赂秦的六国吗?这一点激起了大宋文人心中的痛,也让他们下意识的产生认同感。

  但在叶安看来,这片策论充其量便是一份完善的“自我批评”,但这样的批评恰恰会被某些人觉得是君子的表现,是洞悉真理的行为。

  比如正以一副认可与欣赏表情盯着自己的王曾以及吕夷简,当然王钦若更是露出后生可畏的表情来,只不过他们并不知道叶安在心中已经把“沙雕”的帽子扣在了他们每个人的头上。

  你们要文化认同,那我便给你们文化认同就是了,除此之外还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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