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其实就没有对错可言,谁都是站在自己的立场上发动战争的,为的都是自己的利益,无非就是你说你的,我打我的,最重要的是让自己人相信这是一场正义的战争。
但对于拉扎来说,叶安的话一下便将他拉到了侵略者的立场上,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拉扎满嘴苦涩的开口道:“是我的贪婪。”
“是吗?我觉得不是,明明是你黑汗人的王做出了错误的决定,你为何要替他承担错误?你不过是苏莱曼用来试探河西的棋子而已,但他并不知道我这个人一向喜欢反客为主,战争什么时候开始你们说的算,但什么时候结束却是我说的算,懂?”
拉扎这几日已经被叶安给吓习惯了,但让他没想到的是叶安又摆了摆手道:“你现在可以走了,去八刺沙衮找你的姐姐和姐夫吧!或许你能够说服你的姐姐夺取属于苏莱曼的权利,或是把你扶持上统治者的位置。”
拉扎被叶安的直白给吓了一跳,随即冷笑道:“你凭什么相信我会背叛自己的王?我是喀喇汗的贵族,凭什么背叛自己的国家?”
叶安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指了指城外道:“你也看到了,就眼下而言战争只会让更多黑汗人战死沙场,不信?那你登上城墙看看河西大军的武装就知道了,进攻是没有意义的,我们的火药充足,火器完备,你也是随军一起抵达的,知道我们的能力,就算是修理火器我们也有足够的匠人,你觉得黑汗拿什么击败我?”
拉扎并没有说话,依旧倔强的歪着脑袋,不过叶安却开口了:“战争是政治的延续,是一盘大棋,为了谋划和夺回安西这片土地,我已经准备了很久,很久,绝不是因为你们这群强盗的到来才临时起意进行反击的。”
说完又盯着拉扎惊恐的眼睛道:“狄青完全有能力作为远征军的统帅,可为何我还要亲自坐镇?为的就是万无一失,只有这样才能在军事让他帮助我,补充缺点,在大局的把握和判断上推进整个计划……怎么样,得到这些有用的情报还不打算走吗?给你的王上去报个信也好啊!”
但拉扎完全不吃叶安这一套,死死的盯着他道:“你到底要干什么?!”
“收回我汉家的故土罢了!”
叶安摆了摆手便对旁人道:“这胖子要走便走,不必阻拦,可以送他一匹战马哈!”
此时的拉扎反倒是进退两难,他不知自己是该走还是不该走,走了的话岂不是正中叶安的下怀?若是不走又如何把自己说知晓的一切告诉姐夫苏莱曼?
就在他纠结的时候,一场猎杀已经在进行了,狄青为何会带着一种精兵强将消失在巴尔思汗城中?因为他们要作为黑夜中的“捕食者”而出现。
骑兵与步兵配合行军是跑不快的,但对于陷阵营的将士们来说箱车才是最好的代步工具,但箱车只能在道路上前进,一旦遇到了崎岖的地方几乎能把隔夜饭给颠簸出来。
狄青撤掉了他们的箱车“待遇”,只能乘坐战马,虽然步卒将士在马背上远没有在陆地上强大,但作为赶路的工具,骑马还是可以的,并且多出来的战马还能起到迷惑敌军的作用。
黑夜之中,河西的商队正安营扎寨的休息,漫长的队伍中既有商队亦有士兵,像这种远程运输没有士兵保护是不可能的,但这些士兵并非由官府差派,而是由商队雇佣。没错,河西开创了第一个雇佣兵制度,秦慕慕玉手一挥便给了河西的退役士兵寻了个赚钱的差遣。
退役的士兵中若是有本事过硬的,亦或是能力出众但在战场上负伤的可在各地州府登记造册,成为护卫商队的雇佣兵。
不过这些老兵虽然是商贾雇佣,但指挥权和控制权依旧在官府手中,每一次行商所雇人数,兵种,装备全部由河西官府负责提供,商人缴纳一定的中介费后才能提供护卫。
当然,雇佣兵的费用同样是由商贾出的,不过钱财必须先压在官府,以免出现赖账的情况,当然若是出现雇佣兵阵亡的情况则一律由官府提供抚恤。
因此上雇佣兵就是由河西官府提供的老兵护卫服务,一切都由河西官府操办,商贾只需缴纳中介费以及薪俸就好,剩下的就没他们什么事了,这才是商贾愿意雇佣这些老兵的根本原因。
同样雇佣兵也必须严格遵守河西官府定下的规矩,不得听命商贾,不得违法乱纪,不得忘却军中誓言,否则一律上军法司判罪,且从重判罚。
河西的老兵们当然不会拒绝这种福利,本来就出自军中的他们,走一趟新疆府或者大宋的其他州府就能获得不菲的报酬,又不是同党项人作战,谁不乐意?
况且一路上只需负责护卫就好,又不用他们随意杀人,若是有劫匪那更好了,自己手中的家伙才是最适合杀人越货的,回去之后说不得还能请功,受表彰,缴获还能留下一半,这些老兵巴不得有人来劫掠商队……
在大军出征黑汗后,很多没机会参与到出征队伍中的老兵便向官府请命,组成雇佣军团以保护去往前线的商贾,甚至愿意薪俸减半,只求一个立功和缴获的机会。
面对老兵的如此热情,无论是秦慕慕还是裴承文都是颇为欣慰的,立刻发文叶安在征得同意后全面启动雇佣军兵团计划。
河西的兵力一直在增加,这原本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河西的人口本来就不多,但随着汉家百姓,外族,甚至是难民的涌入,河西的人口开始了爆炸式的增长。大风小说
就连边界也开始扩展,就像当年的湟州一样,河州,兰州的百姓也在自发的移动界石以图被并入河西的税收体系之中。
好在大宋朝堂上的国策便是对矛盾冲突能搁置就搁置,地方官员本着能闭一只眼就闭一只眼态度对湟州和兰州的百姓“自发”行为并未阻拦。
当然,对于大宋的官员们来说,寻常的百姓,农人向西而去并没有什么,这些人或许在朝堂之官看来是大宋的基础,可对于地方官员来说只是每年勘磨的标准,泥腿子去了河西又有何妨?只要勘磨的时候能一笔带过便好。
至于地方上的人口数量,以前是多少现在还是多少,左右不过是文书上的数字,谁又会亲自来西北这片来查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