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安并不担心援军来慢,至少眼下的清平关还能抵挡住数万西羌人的进攻,但付出的伤亡却是让叶安难以接受的。
龟缩防御几乎是攻城战中最好的防御手段,而现在西羌人却松口了,白马乌兰的行为充分说明一个问题,西羌人同样也顶不住这样的战争损耗。
宋军阵亡六百余人,而西羌诸部人马却损失了五六千人,算得上是一命换十命了,只要白马乌兰不是个傻子就会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只要宋军死守清平关,早晚镇戎军和定边军便会杀至,到时他们便是彻底没有逃出生天的机会。
至于在阵前商谈,叶安也是欣然同意,他觉得没有什么比送到自己面前的敌人更好的事情了,简直是老天赏饭吃
一件铁质软甲被披在了身上,接着便是厚重的山文甲和猩红的披风,这重量实在是让叶安走路都有些费劲,比负重行军还要夸张,但铁牛等人还是觉得他穿的少了。
为了避免被压死,叶安选择用脚表达意见,踹走的还要给他套上护心镜的徐用章,这才进入军帐中拿出昨夜擦拭到发亮的火枪。
对于这种短小又没有开刃的兵器,无论是铁牛还是程拱寿都是不屑一顾的,至于徐用章则是想要好好的看一下却被叶安哄走。
“侯爷,这兵刃有啥用?莫不是如同吹箭一般?那也没啥用啊!”
没有见过热兵器的铁牛完全不知道火枪的恐怖,叶安也懒得同他废话,轻轻扣动扳机,火石在弹簧钢的驱动下发出清脆的声响重重的击打在击砧上带出一串火星。
虽说把铁牛等人吓了一跳,可看着这东西冒出一缕细微的白烟后啥事也没有,既然更加恐慌,担心叶安的安全,死活让叶安带上弩箭防身
叶安看着自己手中短小精悍的燧发火枪,再看看硕大的蹶张弩感觉铁牛是在侮辱自己和白马乌兰的智商。
火枪三尺有余,不算长也不算短,这是叶安在东京城中与秦慕慕测试过的最佳长度,勉强达到平射二百步的有效距离,而且这燧发火枪采用的是纯手工打造的铅制米尼弹,装药也是采用纸壳定装药,唯一的弊端就是在几次发射后会产生积灰,影响点火效率和火药燃烧率,降低设计进度和射程,但这也不算什么。
火枪在出门前已经校好,准星,照门,一应俱全,秦慕慕还想加个游标在上面被叶安果断的给否决了,这枪的在五十米以上准度感人,更远就只能看脸了。
为了显示诚意,白马乌兰只是带着一个牵马的侍从便走到了清平关外的空地上,当然也在大宋八牛弩的射程之外,澶渊之战中宋军的八牛弩一发大铁枪便把萧挞凛带走的事情可没少给外族留下心理阴影。
叶安笑了笑便让铁牛牵马拉着自己出城,不得不说白马乌兰很聪明,双方主将在城外相聚,各自距离己方军队同等距离,只要稍有异常跑路便是,根本不用担心背后,至于放冷箭就更不可能了,谁不是穿的如同乌龟一样,寻常的箭矢根本无法穿透甲胄。
封闭近一个半月的清平关闸门被吊起,这种关隘闸门几乎就没有对开的,大多是从城墙上落下千斤闸,否则城门楼子是作何用的?
叶安不明白为何白马乌兰如此热衷于和自己对话,他仿佛认定自己一定会放他们离开似的。
猎人与猎物之间的关系转变的非常奇妙,西羌人前一段时间还是四处劫掠环州的猎人,现在便已经成为大宋围捕的猎物,至于放虎归山这种事叶安是断然不会做的。
他能让子合呙菱返回青岗峡不是因为他子合呙菱愿意归降大宋,而是因为他和他的部族足够弱小,即便是回到青岗峡也方便大宋控制。
在汉家王朝的强大怀柔政策之下,没有强大部族的环州西羌除了俯首帖耳还能如何?
至于白马部这样的强大西羌部族,叶安是断然不会放他们离开的,便是说破大天也不可能,在叶安看来一旦白马乌兰率领强大的白马部返回青岗峡,那很有可能在大宋的西北之地再出一个如同党项一般的难以对付的部族。
别忘了,党项人就属于西羌人中的一支啊!
叶安白马黑甲的出关了,铁牛这货直接披着一声步人甲,厚重的甲叶密不透风也不怕在这大夏天的中暑了。
白马乌兰已经在日头下等了一会,大汗淋漓之下摘了头盔透气,叶安信手也摘了自己头盔,他算是看出来了,这种情况下笨重的弓弩根本就藏不住。
十米开外的距离能把对方的大量的很是清楚,瞧见叶安如期赴约,白马乌兰豪爽的笑了笑便发生下马:“叶候果然是少年英武!既然如此何不下马详谈如何?”
下马便是放弃任何的警戒,马背上的武器等同于放弃掉这才算是表现出诚意,好在叶安一直把火枪大刺刺的背在背上,并没有引起白马乌兰的警觉。
对于叶安携带兵刃而来,白马乌兰也未在意,自己也带着一双铁锏,相比之下跟占据优势,但他不知道叶安背上的武器是这个世界上最致命的兵器。
手搭凉棚看了天上的日头,叶安并在白马乌兰的惊讶与铁牛的惊骇中脱掉了甲胄,只穿了一件绸缎的里衣拎着水壶便背着火枪走了过去。
寻了一块空地做了做了下来叶安素手邀请白马乌兰坐下:“你倒是颇有胆气,子合呙菱之前杀的是你同胞兄弟吧?双生子倒是本侯没想到的,但也觉得你不会那么大胆亲自入我清平关。”
白马乌兰哈哈一笑:“汉人有句古话:“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白马懋禄也算没有白死,叶侯这不是与我相见了吗?”
叶安并没有说什么,眼前的西羌汉子确实同之前见到的白马懋禄一模一样,只是眼神要比他更加的坚定。
这样的人不好对付,因为他认定的事情极难改变,叶安盯着他看了一会道:“说说吧!你三番两次的要见本侯所图为何?”
“放我白马部离开!”
“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