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六章 胡亥自刎
弑君!
刘畅出这两个字之后,自己都被吓了一跳,他喃喃道:“不会的,不会的,丞相不会对陛下动手的,那会留下千古骂名。”
常威哼了一声,道:“斩草必除根,李斯大人被夷三族,死得还不够干净?放心,丞相是聪明人,他不会亲手杀陛下的。”
常威的目光望着已经杀入望夷宫的阎乐等人,慢慢地握紧了拳头,就让胡亥的鲜血,成为他常威上位的垫脚石!
望夷宫,正殿。
胡亥命左右宫人关闭了正殿大门,他躲在殿内的王座后,心惊胆寒。
他低声嘀咕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常威、赵成、阎乐他们是干什么吃的?怎么被叛贼杀入宫中?”
望夷宫内的杀戮吓得胡亥失魂落魄,甚至都没有分辨出来,是谁在杀人。
他依旧认为是“叛军”杀入了望夷宫,寄希望于常威等饶身上,希望能获救。
杀戮依旧在继续,只是那喊杀声越来越近,一直到了正殿的大门口才停下。
嘭!
正殿大门被重重地撞击了一下,胡亥吓得一缩脖子,透过王座的缝隙观望。
赵成、阎乐杀气腾腾地走进来,他们身后是黑压压的一片人,每个人手上都沾着人命。
宦官明先壮着胆子,质问道:“两位大人这是作甚?面见陛下为何不行礼,卸去兵器?”
再傻的人现在也回过味来,赵成与阎乐根本不是在缉拿“贼人”,他们是要谋反!
明先还怀着一丝希望,希望能威慑住两个人,可赵成与阎乐根本不怕。
阎乐上前一步,道:“臣咸阳令阎乐叩见陛下,臣与赵大人请陛下上路!”
胡亥颤巍巍地从王座后站起来,道:“上路?去哪里?朕就在咸阳,就在望夷宫,哪里都不去!”
阎乐嗤笑一声,语气中充满了讥讽:“陛下从生活在蜜罐子里,真真是没有经历过风浪,臣的上路,是送陛下去见先帝!”
明晃晃的长刀在手,血液滴滴答答地落下,胡亥的魂儿都要被吓没了。
他咬着牙,大吼道:“护驾!护驾!将此乱臣贼子拿下!”
胡亥一回头,发现他身边侍从都跑了,就剩下一个老迈的明先,还有一个内官。
阎乐一步步逼近,长刀在地上划出“沙沙”的声音,仿佛催命符一样。
胡亥濒临崩溃,一把薅住内官的衣襟,吼道:“你怎么不早些告诉朕?现在局面变成这样,朕该怎么办?”
内官脸色涨红,一把推开胡亥,道:“告诉陛下?陛下何时想听别人话?连李斯丞相都因为进言被陛下腰斩,奴才平时不敢话才活到今日,不然早就被陛下赐死了!”
胡亥的喜怒无常是出了名的,宫中的宫人每年被他赐死的少也有十几个。
内官甩开胡亥后跑到了一边,赵成等人也没有难为他。
反倒是明先拦在了胡亥与阎乐中间,高声喊道:“阎乐你这乱臣贼子!我和你拼了!”
张牙舞爪地明先扑向阎乐,被阎乐一脚踢翻在地,明先抱着阎乐的腿,喊道:“陛下速走,陛下速走!”
阎乐狞笑一声,道:“想不到到了最后,竟然是你一个老东西来保护陛下,好!我先送你去黄泉!”
扑哧!
长刀贯穿了明先的胸膛,这位侍候了秦始皇一辈子的老内官,就此没了命。
阎乐拔出长刀,走到了胡亥面前,胡亥几乎是尖叫着喊道:“朕是真龙子!阎乐,你岂能弑君!”
阎乐目光如电,怒斥道:“真龙子?你这无道暴君,搜刮民脂民膏修建阿房宫,你一个人享乐,就让千人、万人吃苦!还敢自称子!”
阎乐越越气愤,骂道:“你残骸无辜,荼毒忠良!上将军王翦、上将军屠睢,还有前丞相李斯,哪一个不是因你而死?你上位后下大乱,项梁、项羽、刘邦之流起兵作乱,你人让而诛之!你还有何可的!”
胡亥被阎乐的气势镇住,他往后退了两步,道:“朕想要见一见丞相,朕有话对他。”
胡亥与赵高毕竟有一份情谊,他想要服赵高放他一马,却不想阎乐直接拒绝了胡亥。
胡亥哭丧着脸,语气近乎哀求,道:“朕愿意主动退位让贤,做一个郡王就好。”
从下之主的皇帝成为郡王,这在胡亥看来已经是奇耻大辱,非常大的妥协了。
阎乐却依旧摇了摇头,胡亥不死即便是做郡王,赵高也绝对不能安心。
胡亥痛苦地捂住脑袋,道:“只要能保全性命,朕做一万户侯,甚至做一普通的百姓也好啊!”
阎乐嘴角微微扬起,道:“陛下,我奉丞相之命,为下铲除暴君,你一日不死暴君一日不除,陛下得再多都无法改变丞相的命令。”
阎乐上前一步,将长刀递过去,道:“丞相的意思是,要么我阎乐帮陛下一把,要么陛下全了赢家的体面,自裁!”
胡亥是秦始皇的儿子,是皇族,不管怎么赵高都要留给他最后的体面。
胡亥愣在原地,明先的鲜血流淌出来,浸湿了他的鞋子,胡亥下意识地后退一步。
死亡,从未像现在这样贴近胡亥。
他喃喃道:“朕的弟弟怀德虽然被逐出了咸阳,流落到了会稽郡,又被项梁生擒困住,好歹还保留了性命,如今在彭城中过得安生无忧,朕却流落到这般田地,呵呵。”
胡亥惨笑一声,缓缓地拔出了腰间的佩剑,道:“到了最后,羽林军统帅、咸阳令、郎中令,竟联合起来听从赵高的命令,身边的人除了一宦官,没有人愿意为朕赴死!”
两行热泪从胡亥的眼角滑落,他幽幽叹息一声,道:“父皇啊,您是对的,我这一生都比不上您,更比不上您最喜爱的儿子扶苏!我彻彻底底地输了!”
胡亥将长剑架在脖子上,闭上了眼睛,人生到了尽头,他终于肯承认秦始皇是对的,他真的不如扶苏。
胡亥双臂一用力,长剑割破了他的脖颈,鲜血飞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