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呼,一吸之间,那无比整齐且厚重的踏步声不紧不慢,仿佛每一声之下,脚下的土地都要跟着震动一番。
虽鄂难河床已经干枯,可那数万枚扎马钉还全然散落在河床之上。
而他们,于大军前列的数万重盾甲兵要将那些扎马钉尽管皆清除干净,以保后续大军冲杀无忧。
随着对面那三部大军内的大纛逐渐能看清后,位于前方的重盾甲兵队列也已经到了不足鄂难河床百米的距离。
这个距离,已经到了大型床弩,乃至神臂弩的射杀范围之内。
自龙荒中军序列下的一支大型弩箭射杀而出,战争于瞬息之间便彻底打响。
几乎每一轮都有着近千支大型弩箭,连同数万弩箭所组成的雨射杀而出,直夺其敌军性命。
在那近乎一人高的大型弩箭之下,哪怕是外部包了三层铁皮的重盾也如同纸糊的一般穿杀而过。
而手持神臂弩的龙荒将士也微微倾斜弩身,继而抛射至半空,以一个抛物线的角度倾泻至其敌军后方阵校
可弩箭用以抛射终归抵不上弓箭那般的威力,由于弩箭根部两片尾羽的独特设计,在抛射至半空时也丧失了稳定性和准确性。
但尽管如此,那一轮又一轮的箭雨也给敌军后方阵形造成了极大的伤亡。
精准度不够,那就拿数量来凑,在那连发五箭的神臂弩下,半空之上的箭雨就从来没有中断过。
现如今据守在鄂难河畔沿边的十余万铁骑全然处在了后方三百米外的位置,这个位置不仅保证了良好的射界,更是方便同河床内过来的敌军冲杀肉搏。
“姆哈!姆哈!姆哈!”
数万重盾甲兵队列像疯子一般喊着他们最为古老的冲杀口号,哪怕身旁有人被那迎面射杀而来的大型弩箭穿身而过,后列替补也会立刻补上缺口。
双手持盾的前列重盾甲兵行动虽缓,可只要前进一步,那便没有在后退半步的打算。
所有黑武兵士都知道这一战是真正的破釜沉舟,不是敌死,就是我亡。
不论明军有没有退路,他们,自鄂难河改道之时,便在无退路可言。
“那帮兔崽子过河床了!”
王胖子眼睁睁的看着对面那前列的重盾甲兵就像疯了一般在冒着大型弩箭的功伐下,将河床之上的扎马钉全部清理掉后,齐齐而过。随即便转身看向了位于一侧的戍声。
“宁风!”
“是!”
只此一个眼神,宁风当即就掏出了背后的号角。周围十六名护纛营将士也纷纷做好了准备,一人抬角,一人双手持其颈部,作势吹角。
戍声眼睛死死的盯着前方压过来的重盾甲兵,他在等,等一个最合适,也最利于冲杀的时机。
“姆哈!姆哈!姆哈!”
在那一声声的呐喊下,前方重盾甲兵序列已经不足一百余米。而就是这个时候,戍声手中龙雀赫然指向前方,同时大喝
“吹角!全军冲阵!”
“呜~呜~呜――”
“杀啊!杀!”
在那一阵阵无比沉闷,且穿透力极强的号角声下,两万余龙荒铁骑纷纷抖动缰绳,刀峰指向前方敌军。
狂奔,数万匹黑甲战马应声便迈动了那强健有力的四肢,如同离弦之箭一般向着前者盾阵冲杀而去。
于他们面前的是不下十余万的敌军,且皆为黑武战军序列的精锐之师。
冒着那半空中投掷而来的圆石,以及那根部带着三片尾羽的箭矢,两万余龙荒骑带着一股足以冲的肃杀之气冲杀而至。
戍声紧握手中龙雀,那修罗面之下的他心无任何杂念,只有冲杀二字。三千护纛营铁骑于两侧分布阵形,紧紧护卫在戍声两侧,他们不仅有着护卫墨麒麟大纛的重任,更是肩负着戍声安全之所。
那面墨麒麟大纛,北疆唯一的一面墨麒麟大纛于半空中迎面飘扬。
冲杀途中,所有龙荒铁骑在看到那面位于最前列的墨麒麟大纛都不禁露出了一股无比坚定的神色,他们的将军在,一直都在!
仅仅一百余米的距离,在黑甲战马的作用下,几乎短短几息时间,两万余龙荒骑已然冲至敌军前粒
在距离前方重盾阵形不足数米之时,戍声随即拽紧缰绳,跨下踏雪飞身跃至半空,于重盾上方跃身而过。
近乎同时,数杆长枪便刺向了踏雪身披的黑甲之上。自枪尖接触不到半息,在那极强的冲击力之下,数杆长枪连人带枪于瞬息之间便被顶飞出去。
待一声嘶鸣声过后,踏雪稳稳落于地面,继而再次向前方狂奔而去。
那坚如铁桶般的阵形在三千护纛营铁骑,以及周围数万龙荒铁骑的冲杀之下没有任何意外的便被黑甲战马冲的七零八落,在无任何阵形可言。
冲杀至敌阵的两万龙荒铁骑恍入无人之境,那上万柄由精铁打造的千炼刀收割着一个又一个的性命。
他们是龙荒,是真正的铁骑,纵然面前的是十几万敌军,可生又何妨,死又何惧。
据守于鄂难河畔的辽狼,龙荒,沧龙三军所有将士都明白,这一仗是最后一仗,也是真正的决战。
裂城究竟能不能攻破他们不知,可他们知道,于他们面前的这数十万敌军绝不能放过一兵一卒。哪怕尽皆战死于他乡,也自当无悔。
两万余龙荒骑就像一把尖刀般于乱军之中冲杀而过,黑甲战马所过之处,皆为马下亡魂。刀峰所过之处,皆为刀下冤鬼。
哪怕身中数锤,哪怕五脏肺腑皆已破碎,不计其数的龙荒骑死死咬着牙关,顶着最后一口生机,将手中紧握的千炼刀再次挥砍了出去。
这世间百国没有哪一支军队能阻挡黑甲战马的冲杀,黑武三部之精兵也同样不校
在那长矛,长枪,重盾,弯刀,乃至铁锤,狼棒等无数兵器的功伐下,尽带修罗铁面的龙荒骑直面而上。
压迫感,空前的压迫感让面前十余万敌军都感到了一丝窒息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