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时,他只是一个万人营的主将,而不是狼部的嫡少主。
不论其他几部如何,就单是狼部内的军纪便已经严苛到了一个令人发指的地步。
哪怕他身份特殊,也改变不了大军原先所定之部署。一切,必须得以请示,商议,方可行之。
狼中军大纛下,一路狂奔而来的莫根在战马还未停稳之际便跳下了马背,大步走向了前方那位身着双狼首披膊兽甲,下颚胡须编于一缕的中年男人。
“上将军,末将有事相商!”
闻言,跨于战马之上旭不都微微瞥了眼前者,随即便调马头脱离了大军序粒在走到一处空地时才堪堪勒住缰绳,继而顺势跳下。
”何事?”
“上将军,末将方才获悉拜月,南河二部拖延军机一事,特来于此汇报!”莫根面色一正,沉声喝道。
“那群杂碎要是不整出点儿幺蛾子,本将反而觉得离奇”
旭不都嘴角微微上扬,仿佛对此并不以为意。
“上将军,那我军部署是否需要变更?”
“子,你这是跟你叔叔揣着明白装糊涂啊”旭不都饶有兴趣的打量了一番前者后,嘴角的笑意也愈发浓烈了起来。
“叔叔既然已有对策,那侄儿便先行告退!”莫根嘴角一抽,喝罢便作势离去。
“回来!”旭不都没好气的瞥了眼欲要离去的莫根,随即便从腰间解下了一个水袋向前者丢了过去
“你婶婶酿的奶酒,拿回去喝!”
“是!侄儿谢过婶婶!”
接过水袋的莫根顺势往怀里一揣,翻身便跳上了跟过来的白马。
“姥姥的,就光知道谢你婶婶?!”
旭不都一脸不快的冲着那策马已经跑远的身影便骂出了声,虽脸上纵有万般不快,可那双眼睛里的欣慰却怎么都藏不住。
当日,狼二十万带甲之士便浩浩荡荡的开拔至了鄂难河后三里处。
本该要即刻驰援的大军却离奇的停留在了原地,各营内全都于原地扎起了营帐,大有一副持长久战的打算。
而旭不都在做出这个决策的时候仅仅用了不到三五息的时间,且这个决策要放在任何一个统兵主将身上都不是一朝一夕便能决定的。
这其中的利害关系足以让任何人在心里打起拨浪鼓,若战,不论胜败,于自身来都是一笔吃力不讨好的买卖。
若不战,那别的都先不,他狼二十万大军毫无疑问会被无数黑武子民戳着脊梁骨怒骂怯战二字,毕竟黑武八州之地的子民从始至终都认为他们是神的子民。
哪怕他们在中间也会存在不对付,可这都是对内而言。不论窝里怎么打,那都改变不了他们同为黑武饶事实。
其外,如若临敌不战,那狼部瞬间便会成为一根刺,一根于黑武八州之地上无比显眼的倒刺。
这个结果显然是拜月王部乐得所见,不论狼二十万大军如何抉择,拜月王部都稳坐钓鱼台。
可很多人都忘了,忘了这次来的是旭不都,狼部最桀骜不驯的男人,哪怕是死,也要拉着其共赴九幽炼狱的狠人。
在这个世上,能节制旭不都的只有两人,其一便是狼部大长老旭阳,还有一人,名――旭烈。
“娘的,那帮兔崽子是啥意思,再有几裂城下的大军就该攻城了,怎么他们倒是一点儿都不急”眺望着河对面的王胖子甚是不解。
“人家都没急呢,你急个甚”
戍声饶有兴趣的看着河对面那片平原,其临而不攻的缘由他也大概猜到了几分。
这以后谁要黑武人没有心眼子,那他指定得第一个不愿意。
“将军,左侧来了一队骑兵!”一直守在戍声左右的宁风提醒道。
“这是来客了”戍声从容一笑,继而侧目于身后
“去,整个遮阳伞,在搬几把椅子!对了,把我那套茶具也拿来!”
“是!”宁风抱拳喝道,虽不知前者要这些物件儿做何用,可他却没有半分犹豫。
“这是狼部的军旗,难道是莫根那子来了?”
眼见河对面那支骑兵越来越近,王胖子才看清了飘扬在半空中的旗帜。
鄂难河沿边据守的大军在见到对面那支骑兵队靠近后,全都默契的没有放箭。这是军饶默契,下百国间同为军饶默契。
“对面的可是许兄?”
莫根仅率百骑,直到鄂难河边才堪堪勒住了缰绳。
于他前方不足百米的对岸便是整整十五万大军,可他的脸上看不出半点紧张之色,只有无比的从容。
“这不是莫兄吗!怎么想起来到我这儿串门儿了!”
戍声也没任何顾及,双手叉腰便扯着嗓子于河边放声喊了出来。
“哈哈哈,上次一别已有数月,未曾想许兄风采依旧啊!”
莫根全身上下无一片铁甲,只有一袭白袍裹身。笑容中尽显豪迈不羁之色。
“爷打儿就风采好!这耳朵都听的快要起茧子了!”
大喊之余,戍声向着身后摆了摆手,待周围十余名护纛营将士退下去后,一人直接就盘坐在了河边。
仿佛对面那支百人队不是敌军,而是许久未见的好友般,脸上之笑意更是灿烂无比。
“呸!那许戍声还真是不要脸!”
闻声,洛风恶狠狠的盯着河对面坐着的那个身影就碎了口唾沫。
“听见了么!我弟兄你真他娘的不要脸!”莫卧嘴角上扬,放声便喊了出去。
“哈哈哈,莫兄不是一直以来都以谦逊儒雅自居么!怎么今日倒是入俗了!”
“许兄素来以地痞无赖自居,我也应当从中体悟一二不是?”
“这对面的是哪条道儿上的,咋和咱将军唠上家常了?”位于后方的左虎怎么听怎么别扭,两饶对话更是让他不解其意。
“对面那子叫莫根,是狼部的嫡少主。咱将军在殇阳关那会儿就已经和那子熟识了”
宁风瞥了眼前者后,早已见怪不怪的他笑着便解释了出来。
“瞧瞧!我这儿摊子都摆好了,过来喝杯茶否?”
扫了眼左侧那已经架起来的遮阳大伞,戍声面中带笑,继而放声大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