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立虽然没有头悬梁,锥刺股,但也完全发挥了高三读书时候的精神。
他不在意自己没有文化,但是师父的脸面是不能丢的。
寻常林立是卯时前起床,也就是现代时间五点前。
睡觉就是在亥时左右,也就是九点左右,是为了保持八个小时的睡眠。
毕竟这个身体过几天才十六岁,还是虚岁,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充足的睡眠是必须的。
眼看着到了平日睡眠的时间,整个院子,连同院子外边的街道都安静下来。
林立放下笔,看着秀娘道:“不早了,你先歇息去。”
秀娘道:“二郎不歇着吗?快二更天了。”
林立摇摇头:“我再读一会。”
秀娘抿着嘴道:“我陪着二郎。”
林立摇摇头,将椅子往后挪挪,抱着秀娘坐在自己腿上:“你又不考秀才,不用这么挨累。
我要你读书认字,是要你比别人多懂得道理,不会被人欺负了去的。
爹娘来家里住了,明天你少不得得和我一起起来。
倒不是怕爹娘说些什么,他们才来,家里人和事都不熟悉。
你在旁边照顾着我也放心。乖,早点睡去,早点休息。”
秀娘反过来搂着林立的脖子:“二郎,你要读到什么时候啊。”
林立道:“还得至少半个时辰。”
“那谁给你磨墨,谁给你倒茶?这小书房又不让丫头们进来。”秀娘挣脱开林立的怀抱。
“你快读书,我不耽搁你。”
林立却是将书本一合道:“先不读了,我考考你。
秀娘,你和我说说,‘欲治其国者,先治其家;欲齐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身’是何意?”
这段话林立只和秀娘背过,却没有与秀娘讲解过其含义。
林立自己抄写过先生的讲义解析,也没有说给秀娘。
他想要听听秀娘自己的想法。
秀娘想想道:“想要管理国家,就得先能管好自己家;想要管好自己家,就要管好自己;
想要管好自己,就要正……正自己?”
秀娘仰头看着林立。
“那,后边的‘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先诚其意;欲诚其意者,先致其知,致知在格物’,又作何解呢?”
秀娘道:“想要管好自己的身体,就要管好自己的心?二郎,我说不好。
我觉得我懂了,可我又说不出来。”
林立点点头道:“这是由大到小,又由小到大,来告诉我们该怎么做的。
是告诉我们,不论是管理国家,还是管理自己的小家,都要学会思考,也要从实践中观察。
就说咱们的小家,今天开会时候你看到了,方方面面的事情很多。
大家各管理一摊,最后也要汇总到一起,这才是一个整体。
现在我在家里,我能分配,也能汇总,但是我若是不在家里呢?
咱们家里,我是主人,你是当家主母――你看这书里写的,管理国家和管理小家是一个道理。”
林立停顿下来,看着秀娘,等着她慢慢理解。
秀娘并不笨,只是接触得少了,人也单纯,容易轻信。
他想要秀娘自己明白道理,而不是因为畏惧而只好听从他的。
秀娘想了一会问道:“二郎,你是说我不该将账本都给董姑娘?”
林立并没有回答,反而微笑道:“为什么会这么想?”
秀娘道:“书上说管理国家和管理小家是一个道理。
我不懂国家怎么管理的,但肯定是皇上和大臣管的,大臣要听皇上的。
咱们家里,江哥、崔哥和董姑娘就好比大臣,二郎你好比……唔。”
林立掩住秀娘的口,低声道:“慎言,不能这么比。”
秀娘抓着林立的手点点头,在林立松开之后道:“不比不比,我的意思是,江哥他们各管一处。
最后还是要听你的。”
林立点点头:“那你呢?”
秀娘想想:“有二郎在,我可以都不管的,但是二郎要读书,进书院学习,我就该承担起来。”
说着眼睛亮亮的:“是不是二郎?”
林立笑了,夸奖道:“秀娘真聪明,说得太对了。”
秀娘眨眨眼睛,好像明白过来了:“二郎,你是说账本……可董姑娘也不是外人,卖身契还在我们手里。”
林立的笑容缓缓收起:“秀娘,那我问你,对咱们家来说,是绣荷包缝衣服重要,还是管理家里的产业重要呢?”
秀娘再想想,郑重地道:“给二郎缝衣服绣荷包也重要,不过,二郎的衣服和荷包都能买到,咱家还有绣工。
可家里的产业是买不来的,家里的产业做好了,二郎要多少衣服和荷包都有。”
林立笑了,拉过秀娘亲了下:“聪明。”
秀娘没有笑,看着林立担心地道:“董姑娘……二郎,董姑娘……”
林立拉过秀娘的手放在自己手心:“董姑娘做得再多,做得再好,你作为主母不掌握,如何奖赏下人呢?
如何奖赏下人,董姑娘可以提建议,如何决定还要靠你啊。”
秀娘缓缓点头,她听进去了。
“好了,天也不早了,今天就看到这里。”林立将桌面上的书本纸张都归拢了。
将屋子里的炭火和烛光都熄灭了。
整个院子都已经进入了沉睡中,林立和秀娘锁了书房的门,轻手轻脚打开正房的门。
一个小丫头还在守夜,堂屋后边的灶上温着热水。
林立向小丫头摆摆手,打发她睡去了,自己和秀娘简单洗漱了。
林立的习惯是睡前将白日的一切都想一遍,这个晚上,秀娘却也迟迟没有睡着,也在想着林立和她说的那些。
“二郎。”秀娘翻个身,搂住林立的腰。
“怎么了?”林立搂着秀娘问道。
秀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