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朝礼部回复:“一换一可以,换谁?”这种回复表明宋朝承认捉了察合台与者勒蔑。事实上,宋朝的确捉住了者勒蔑,正关押在太原城。镇江司出动了大批精锐间谍,至今并未捉到察合台。察合台又没返回蒙古,就这样消失无踪了。赵盏相信,察合台还在大宋境内,在大宋境内,镇江司早晚能捉到他,就让礼部预先回复了。郭忠压力巨大,焦头烂额,镇江司连个十五六岁的孩子都找不着,还有什么脸面?为了寻找察合台,镇江司调用了许多人力四处暗查,始终一无所获。很快,赵盏也失去耐心了。以察合台的身份,要是在大宋境内出点意外,该怎么交代?他给郭忠定下最后期限,拿不到察合台,大幅削减镇江司开支,清理镇江司内冗余的间谍。郭忠传达了赵盏的意思。为了给下面施压,他加了码。期限内查不出来,所有参与调查的间谍都降二级。降无可降,就滚出镇江司,镇江司不养废物。郭忠的施压很有效,镇江司上下人心惶惶,日夜不分的访查,连深山老林都不放过。
所谓灯下黑,郭忠不是没想过。南京城中能查的地方都查了,没有发现察合台。除非察合台躲在了镇江司不敢查的地方。还能有什么地方?皇宫?那不可能。各个勋爵府邸?除了景王府,还有什么地方镇江司不敢查?明着不敢查,暗中还不敢查吗?郭忠掌管镇江司,岂是庸人?他发现了一个地方,不是皇宫也不是景王府,是火真别姬公主居住的别馆。火真别姬是察合台的亲妹妹,察合台投奔她合情合理。火真别姬服毒自杀,赵盏曾下旨看住了她,不许再寻短见。有殿前司侍卫和宫女在别馆照料守卫。当然,这些人没能力阻拦镇江司。镇江司之所以不敢去查,是因为洪雨洛常常陪伴火真别姬。洪雨洛是大宋皇妃,尽管郭忠是赵盏的妹夫,也没这大的胆子去惹了赵盏的女人。如今看来,察合台躲在别馆的可能性很高。如果察合台不在别馆里,以镇江司的能耐,没有理由寻不着他。可洪雨洛在,镇江司无论如何不敢擅动。郭忠亲自带队,潜伏在别馆周围,连着等了两,等到了洪雨洛回宫。
当晚,洪雨洛将赵盏抱在怀里,赵盏贴着她柔软的胸口,闻着她身上的香味,手开始不老实了。洪雨洛轻轻的道:“官家,我想跟你点事儿。”赵盏道:“你。”洪雨洛道:“我了,官家不要生气。”赵盏问:“是关于火真别姬?”洪雨洛道:“跟她有关系。”赵盏问:“火真别姬知道铁木真愿意用她换察合台吗?”洪雨洛道:“别馆有殿前司侍卫看守,火真别姬不走动,她应该不知道。”她问:“官家答应铁木真了?”赵盏道:“答应还是不答应于我没差别。火真别姬要是不愿离开蒙古,我也不强迫她。关键是,察合台一直都没找着。要是还找不着,那边不好了。”洪雨洛道:“察合台这些一直躲在别馆郑”赵盏听闻,急忙坐起。“藏在火真别姬的别馆中?”洪雨洛道:“是,我今才知道。”赵盏道:“怪不得镇江司找不着。现在你回来了,郭忠就敢进去找了。等捉到察合台,这笔账我得仔细算清楚了。”
洪雨洛道:“官家,今晚郭忠去别馆里搜寻,依然寻不着。”赵盏问:“为什么寻不着?”洪雨洛道:“我回来时,将察合台混在侍卫队当中,留在了宫门口的侍卫营。”赵盏有些不高兴。洪雨洛微笑着握住赵盏的手。“官家,你别气恼。我受人之托,想跟官家。”赵盏道:“你话做事不拐弯抹角,有什么话都跟我讲了,不隐瞒什么,倒是不错。你的颜面我必定会给,可也要看什么事。让我猜猜,你是想赵晴和察合台的事?你受人之托,是受了赵晴的托付,还是韩淑的托付,还是察合台,火真别姬?”洪雨洛道:“官家猜的对。我是受了韩淑和火真别姬公主的托付。”赵盏道:“安乐郡主府看守严密,韩淑怎么找到你了?”洪雨洛道:“韩淑与察合台一样,都是翻墙过来。”赵盏道:“察合台翻墙进入别馆没什么。韩淑一个女子,是为难她了。”洪雨洛道:“逼迫到了那个地步,没有别的办法了。”
赵盏道:“这件事的前因后果你了解吗?”洪雨洛道:“我了解。”赵盏问:“察合台怎么?”洪雨洛道:“他全是他的错,与安乐郡主没有关系。他愿意承担官家降下的罪责,希望官家宽恕了安乐郡主和肚子里的孩子。”赵盏问:“察合台真的是这么的?”洪雨洛道:“是的。他就是这么。”赵盏略微沉默。“你的话我信。他这么,挺有担当,是个爷们。韩淑跟你什么了?”洪雨洛道:“韩淑跟我讲,赵晴未经世事,犯了错。只要官家宽恕了赵晴,将此事压下,可以打掉肚里的孩子。”赵盏道:“韩淑赵晴未经世事,她不是一个样?八个多月的身孕,怎么打得掉?打掉这个月份的孩子,母子都活不了,也是太造孽了。何况,赵晴必定死活不肯,谁都做不得主。”洪雨洛道:“我也劝她千万别冲动,等官家的决定。”赵盏道:“韩淑在家中负责大事务,看着赵姜赵晴长大。是她们的嫂嫂,实际上跟母亲没什么差别。韩淑太护着赵晴了,到了不管对错的地步。”
洪雨洛道:“赵晴必定是做错了。韩淑承认赵晴做错了。希望官家能给赵晴一条活路,别将此事公开。”赵盏道:“这不是赵晴一个饶耻辱,也是我大宋的耻辱,我怎会公开?没见朝廷在想方设法的隐瞒?”洪雨洛道:“官家,既然是耻辱,不宜公开。能不能大事化,事化了?”赵盏道:“我咽不下这口气。”洪雨洛抿嘴微笑。赵盏问:“你笑什么?”洪雨洛道:“我了,官家别生气。”赵盏道:“看。”洪雨洛道:“很多时候,官家子威仪,令人仰望。但有的时候,官家又像个孩子,爱耍脾气。”赵盏道:“你是什么话都敢。”洪雨洛笑着摇摇赵盏的手臂,赵盏也不怪她。“这件事并不简单,涉及到了两国关系。我是咽不下这口气,也并非是我个人在赌气。赵晴是大宋郡主,察合台是铁木真次子。我若答应了这婚事,就要将赵晴嫁到蒙古去。”洪雨洛道:“官家过,宋蒙早晚有一场决战。官家是怕赵晴嫁过去有性命之忧?”赵盏道:“这是主要的原因。”
洪雨洛道:“我见察合台对赵晴真心真意。他本可逃回蒙古,却不顾安危到了南京城,愿意承担所有罪责。哪怕将来宋蒙开战,察合台定会护住了赵晴,不会让赵晴受到伤害。”赵盏道:“到了蒙古,离家千万里,谁能得准?”洪雨洛道:“他是蒙古可汗的次子,还护不住自己的妻子吗?”赵盏道:“我放心不下。以察合台的年纪,他还是个孩子。海誓山盟多是年少无知。等他长大些,是不是还能对赵晴一心一意?”洪雨洛答不出来。爱情需要用时间来证明,没人知道爱情是一年,还是一辈子。赵盏道:“要是那个男人不是察合台,他们夫妻留在大宋。有我在,赵晴绝不会吃了亏。到了蒙古,我管不了。”洪雨洛道:“察合台的身份,哪怕他想留下,铁木真也不会答应。”赵盏点点头。“铁木真的正妻孛儿帖生下四个儿子。术赤,察合台,窝阔台,拖雷。术赤的身份存疑,或许铁木真不在乎。要是传闻太多,蒙古人不愿意跟随术赤,铁木真就要重新考虑继承饶问题了。纵然现在没考虑,谁知道今后会不会考虑。察合台不是没有可能成为下一任蒙古可汗。来大宋游玩可以,怎能留下不走?”
洪雨洛道:“难道要想成全了他们,必须要将赵晴嫁到蒙古吗?”赵盏道:“我担忧赵晴的安危是一方面。大宋出嫁公主到异族去,这太损国家颜面了。以大宋此时国力,我要与蒙古联姻,成了什么事?我是答应过察合台,我给他寻个公主做妻子。我本是在敷衍。察合台问起,我就他年纪还,不必着急。十八岁后,我为他做主。等他到了十八岁,蒙古和大宋早已开战了,这件事最后定不了了之。谁能料到,竟发生了这样的事。我早些知道,也有时间处理。赵晴怀了孕,没有退路,走一步看一步了。”洪雨洛问:“那个孩子,官家打算怎么办?”赵盏道:“先生下来再。”赵盏躺下,洪雨洛随着他躺下。赵盏道:“我最不希望家里面出问题。赵姜很好,很乖的丫头。赵晴外表看着文静,竟做出这样的事。我以前为了她的婚事,没少操心。大宋人口一亿多,无数的青年才俊,她都瞧不上。到了最后,看上了蒙古王子。她的眼光太高了,之前的男蓉位太低,入不了她的眼。”洪雨洛道:“赵晴也愿意承担所有罪责,我却认为,她不是单纯看上了察合台的身份。”赵盏道:“要是她与察合台都不是看中了对方的身份,就巧的离谱了。假设我不是大宋皇帝,只是个寻常百姓,你这位白富美肯定瞧都不会瞧我一眼。”洪雨洛搂住赵盏的脖子。“官家,你笑了。”赵盏道:“不是笑,这是事实。爱情要有物质基础。没有物质基础就是沙雕的堡垒,经不住时间的考验。”
屋中沉寂了一会儿。赵盏道:“不那些假设了,正事。韩淑翻墙去找你,不会只让你传话。她还了什么?”洪雨洛道:“就这么多。时间紧急,她不敢久留。”赵盏道:“韩淑冰雪聪明,看得到我的谋划。她到底是女子,被感情左右。因赵晴乱了分寸,什么也想不出了。”洪雨洛道:“我将他们的请求都给官家听了,算是不辱使命。官家最后怎么做,都有官家的道理,别因我影响了官家的决策。”赵盏道:“我会好好想想。”洪雨洛问:“察合台怎么办?交不交给镇江司?”赵盏道:“明我来处理。找到了察合台,礼部可以回复蒙古了。”
次日,镇江司寻到察合台后,送到火真别姬的别馆居住。大宋礼部回复博尔术:可汗的儿子和将领,难道就值两万匹战马?至少十万匹。博尔术没法子,快马询问铁木真。等到回信,北方飘起了雪花。这件事谈了整个秋。博尔术传达铁木真的意思:十万匹太多了,六万匹。从前蒙古绝不会为了十万匹战马与大宋讨价还价。如今,铁木真十分看重战马。他需要战马,有了足够的战马,蒙古军队就有退路。战场上哪怕敌不过宋军,蒙古军队也能平安撤离。如今,赵盏反而不太看重战马了。宋朝骑兵的所有训练都为了一个目标:不能让蒙古骑兵跑了。宋朝的战马够了,等到士兵经过充足的训练,适应了长途奔袭作战,就是两国开战的时刻。可机会摆在那,赵盏仍是要减少蒙古战马的数量。大宋礼部回复:不还价,十万匹战马。铁木真无奈。将儿子和者勒蔑顺利接回来最重要,十万匹就十万匹。蒙古答应了宋朝的条件。用火真别姬公主和十万匹战马换察合台与者勒蔑。因冬季大雪,战马无法交付。战马不交付,宋朝不放人。博尔术表示:战马不能交付,火真别姬公主在宋朝,宋朝可放回察合台。宋朝表示:放察合台不行,可以放者勒蔑。宋朝一点面子都不给。不怪宋朝不给面子,察合台爬上大宋郡主床上的时候,给过宋朝面子吗?铁木真不通,回来一个是一个,还是答应了。者勒蔑从太原城直接放还,察合台仍扣留在南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