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房之中传来一阵咳嗽声,吴成抬头看去,却是一名武乡义军的教导被卷烟呛到,不停的咳嗽起来,也正在此时,一直埋头认真看着文件的吴成才感觉到值房中烟雾弥漫,仿佛着火了一般,一旁的宋献策憋得脸都红了,双眼似乎都被熏出了泪水来。
“开窗去,傻站着做甚?”吴成也被呛得咳嗽了一口,推了一把身边直立的绵长鹤,笑着朝屋内的一众官吏教导道:“从今起定个规矩,以后这值房屋宅之中,不准再吸烟了,免得外面看来还以为咱们这着火了。”
那些捏着卷烟的官吏教导尴尬的笑着,赶忙都掐灭了手中的卷烟,将残烟仔细收好,而绵长鹤和几名亲兵将值房的门窗都打开,冷风蜂拥而入,烟雾渐渐散去。
“肖先生领了本帅的令去带着梅老的长子参观根据地,他没来参会,会议记录多抄一份等会劳烦顾先生送去给肖先生……”吴成朝一名投诚官绅叮嘱了一句,挥挥手驱散眼前的残烟,紧了紧身上的袄子,继续道:“刚刚蒲教导了这段时间征兵的结果,我们原有兵力是三万多人,攻略襄阳府本来是足够了,但现在出现两个新的情况。”
“一个,是咱们多了一个勋阳府要管,张献忠、李万庆他们冲入汉中,听秦老夫人已经在成都集结兵力准备北上了,双方打起来,张献忠他们胜了最好,但若是败了,武都头手下四千余人,既不可能拦住农民军的败兵,更挡不住秦老夫人冲入勋阳威胁咱们侧翼,所以武都头那里得再补充几支部队。”
“第二个,是湖广巡抚唐晖,京师来消息,兵部已经发文去了广西,准备调一批狼兵入楚助战,虽人数可能也就几千人,但唐晖有这几千人助战,加上他本有的巡抚标营和苗兵,也算是一支可观的力量了,虽咱们也不怕他打过来,但总得分兵看着他,加之闯曹联军往东北而走,似乎还是要入晋,开封的刘国能随时可能南下,北方咱们也得防备着,兵力就变得捉襟见肘了。”
“所以这段时间各部要抓紧对新卒的训练和对历次战斗中俘虏的营兵、民团、卫所兵等俘虏的改造吸纳,按照我们之前的规划,这次扩军之后,我们要达到可战之兵至少五万人马。”
“但咱们也不能良莠不齐照单全收,若是有受不住训练的、不符合咱们的标准的、不认同咱们的理念的,都要淘汰,我知道有不少百姓咱们征兵标准定得太高,但你们要和百姓们清楚,咱们是要上阵打仗、是要死饶,标准定的高,就能最短的时间训练成军、最快形成战斗力,战场上胜利的可能也就越大,这是对咱们的战士负责,也是为咱们治下的百姓负责。”
吴成扫了一眼坐在角落的周凤梧,周凤梧对上吴成的视线,立马低下头去,吴成叹了口气,继续道:“除了扩军的事,咱们的抢种工作也要抓紧,之前枣阳城内闹出的那些事,我不希望再在其他地方出现,教导处要带着军法队勤下乡、勤走动,多到地方巡查,有勾结贪污、欺瞒渎职的,发现一起查办一起。”
“还有,之前古村出现的新情况,我们的工作队对佃户偏听偏信,不加分辨、不顾政策,将村里何秀才的地给分了,我们的政策的很清楚:中士绅和主动投诚的官绅,暂时不动他们的田地,只执行降租降息,佃户着粮永佃等政策,那支工作队知法犯法,必须严厉处罚,此事要做为样板宣传,我们每一条政策都是有道理在里头的,你们这些教导要给咱们的弟兄清楚、明白,最少也要让他们严格遵照规章和政策执校”
蒲名声坐直了身子,认认真真的在册子上记录着,吴成见他一副认真严肃的模样,满意的点点头,继续道:“另外还有商税的问题,明廷对商贾征收的正税是三十税一,但大伙都知道,朝廷和官府什么时候只收正税了?除了正税,还有纳捐、和买、缴补等一堆苛捐杂税,除此之外,各地官府还会私设税卡征收厘金。”
“大明的商贾和农户一样,那些豪商基本都托庇于贵胄官宦,苛捐杂税征不到他们头上去,最后都压在中商贾,或者自产自销的手工业者,你们不少人应该也知道,咱们的杜先生就是商贾出身,他的父亲就是因为这些苛捐杂税积劳成疾而去世的。”
“山西的中商贾不多,手工业者更少,我们在山西时主要打交道的是晋商得黑市商人,但襄阳地区不一样,襄阳南北分隔之地,南来北往的商贾多如牛毛,南方的手工业者也不少,而我们根据地草创,也需要他们咱们流通商品,帮咱们取朝廷的地盘上购买咱们急需的物资、把咱们生产的东西卖出去。”
“所以对于来襄阳做生意的商贾,我和杜先生书信商议过,废除所有苛捐杂税,三年之内免征商税,过路的商贾整个襄阳府内只征收一次厘金,总之,就是要鼓励商贾到咱们这来做生意!”
“当然,鼓励商贾来襄阳,也不是只为了买卖商品……”吴成在桌子上翻找了一阵,翻出了一张粮票来:“山西那边很快会抽调一批人手来襄阳,在襄阳生产粮票,日后商贾来襄阳交易,先让他们用金银换粮票,用粮票进行交易,这粮票也会逐步推广到百姓之中,总之,这粮票要逐步的取代金银,在我武乡义军治下成为咱们的宝钞!”
“当然,宝钞贬得连废纸都不如的下场,咱们不能重蹈覆辙,维护粮票的信用,会是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内咱们的工作重点,朝廷之前就对咱们的粮票下过手,这次发行的规模将会大上好几倍,朝廷绝不会坐看咱们的粮票成功发行,所以咱们各个部门都要随时准备、协调行动,一起挫败朝廷的阴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