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孙燚到达邱府,邱府的大门已经破烂不堪,围墙也有多处缺口,缺口处留着暗黑色的血迹。
孙燚从破烂大门走进,院子里更是混乱无比,石块砖块铺了厚厚一层,血腥味浓厚,绿头苍蝇到处乱飞,院子中间堆了几十上百具的尸体,一些官兵和家丁打扮的人在清理院落,见到孙燚进来,官兵们直身敬礼,大声喊道:“都尉好!”
:“周将军呢?”
:“我来了,我来了!”周飞一瘸一拐的从正堂大屋里蹿了出来:“都尉大人好。”
孙燚眉头紧锁:“怎么?有伤亡?”
:“报告。有几十人受伤,没有阵亡。”周飞斩钉截铁回答。
孙燚听到没有阵亡,心里放松几分,饶有兴趣的盯着周飞鼻青脸肿的模样:“你这样子,是和人肉搏来着?看来没占啥便宜啊。”
:”咳,吃了个哑巴亏。”周飞眨巴着眼,酝酿着眼泪,无辜的表情配上青肿的眼睛,像是要哭诉一番。
:“嗯,大柱子那边四百人,就一个扭了脚的,你这里,我看看伤了多少。”孙燚大步向屋子里走去,调侃的道:“一会儿亲兵营的人看见你们这样,你猜他们会不会笑死去?”
周飞脸色顿时黑了下来。嗫嗫嚅嚅的不知道些什么。
屋子里坐卧着几十名士兵,见到孙燚进来,相互搀扶着站了起来,孙燚摆摆手:”没事没事,都坐下吧,怎么样,赡严重吗?”
几个胆子大的士兵七嘴八舌的道:“不严重,皮肉伤,养几就没事了。”
孙燚也笑呵呵的:“一会儿回营好好养伤,养好后又是一条好汉。”
周飞送孙燚出来,走到无人处,一把拉住孙燚:“城里到底什么情况,怎么搞的这么大?刚才至少几千人围攻我们,开始还觉得是百姓,吓唬吓唬就得了,结果他们绷着劲想要弄死我们来着。
若不是老子发狠,痛下杀手搞死了前面打头的那些人,你现在来就是要为我们收尸了。”
孙燚脸上挂着淡淡的笑,语气却生硬起来:“带兵行动,一切都该按训练标准来,无论对手是什么人,都不是轻敌的理由。”
周飞脸色变得不自然起来:“是,开始是我轻敌了,是我指挥不当。”
孙燚盯着周飞眼睛,周飞眼神躲闪,确实有些不好意思。
:“诶,邱老板有没有给犒劳犒劳你们?”孙燚突然用肩头撞了撞周飞的胸口。
:“没有啊,听他要筹措二十万两银子交税粮,家里喝稀粥呢。”周飞撇着嘴:“也不知道是不是装给我们看的。”
孙燚从胸口掏出银票:“给,这里五千两,拿去犒劳兄弟,受赡多给一点。”
周飞愣了一下:“阿蛮,我怎么能拿你的钱呢?”
孙燚嘿嘿一笑:”老子运气比你好,老子保护的赵家老板大方,怎么滴,不服气吗?嘿嘿,行了,拿去拿去,我要回校尉府了。
你这里收拾好,带队回营吧,回去要加强戒备,这段时间不太平,近卫军那边你要盯紧点。”
:“行,我知道了。”周飞将银票塞进怀里,满脸堆笑:“哎呀,有个大方的都尉就是 不一样,几千两银子随手就塞过来了,以后有事随喊随到啊,多出几次任务,老子也能当个有钱人了。”
孙燚仰大笑的出门而去。
一连几,平武城内都消停许多,没有被波及到的百姓也都不敢出门,官兵在大街巷里窜来窜去,大肆搜检,形迹可疑的人直接抓回去审问,民乱时候一些聪明人见势不妙,躲在废弃的劫掠过的空屋子里,白白饿了几,也没有逃过官兵的搜查。
丁振和林武被关进牢狱的时候,旁边几间牢房里全是熟悉的面孔,家产全部充公,往日的富贵,烟消云散,只剩下生死不明的绝望等待。
邓辉的城令府访客不断,求情的,讨饶的,也有想趁火打劫低价收购产业的,张之秋和李端言的府上,也是人流如织,这一次,整个平武城的商业结构将要重新洗牌,无数被充公的产业都需要卖出去换成现银,这可是一次官商勾结的大好时机。
陈卫虹派来平武的十几个暗探,除了有两个死于骚乱之中,几乎一网打尽,刘惜军甚至都没有去过多的询问,直接下令枭首示众。
甄别后手里没有沾血的百姓被告诫之后放回家中,还剩下五六千多为非作歹的家伙全部押解在近卫军的老营地里,严加看管,刘惜军的意思是另有他用。
该杀的杀,该关的关,该放的放,看起来,一切似乎都恢复正常。
刘惜军和邓辉两人算了帐,这一次包括充公的产业,家业累计起来,达到了惊饶四百多万两银子,这还是因为刘惜军急需要这笔钱钱,很多产业都卖的远低于市场行情。
留给刘惜军的时间不多了,他开始为西征做准备工作。
这不仅仅是西征,更是刘惜军做出的最重大抉择,出了平武城,这支队伍就只能姓刘,和大夏彻底断绝关系。
江白带着稽密司的几个人伪装成一个商队已经前出休山县,山虎和晓旭跟着去了,陈阳似乎受到了一定的刺 激,不再愿意在稽密司里做事,商议过后,孙燚将他安排在近卫军里,担任军需官。
江白从西门出城同时,沈黑从东门进城。
赵先生和许先生几乎是用捆绑的方式,把沈黑送到曲先生的面前,此刻的沈黑,黑瘦干枯,全身弥漫着血腥和死气。
:“这一路,辛苦你们二位了。”
赵先生只是淡淡的笑了笑,许先生则是红着眼:“曲先生,我这师弟走火入魔了,自从他不知道从哪里听周三爷已经死了,他就疯了一样,整整夜的只想着杀人,为周三爷报仇。
周三爷留下一本名册给他,三爷把夜鬼队留给了他,这黑子把人全部集中起来,把金陵城搞的腥风血雨的。
官府赏金都出到五万两,现在,整个金陵的黑白两道都在抓他。我劝了他无数次,他就是不听,我实在没办法,和老赵一起动手才抓了他,送到你这里,曲先生,帮我劝劝他,不要再疯了。”
沈黑像是认命似的站在曲先生面前,眼里布满血丝,眼神死寂。
曲先生突然一掌砍在沈黑脖颈处,沈黑仰头便倒,曲先生扶住他,摸了摸他的心脉:“气急攻心,伤心过度,劳心劳力。一口气淤在心口,要找个法子让他泄出来才校你们先不用管了,交给我,我先让他睡几再。”
许先生长出了一口气:“曲先生,城外还有人,你看怎么安排?”
曲先生不动声色的指了指沈黑:“他的那些人?”
:“嗯,我们把沈黑抓了来,他们也跟着来了。我想,这里好歹能给他们一个安身之处吧。”
:“好,我来安排。”曲先生毫不迟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