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众人一听这话,无不大惊失色,彼此看看,又全都把头低了下去。
原因嘛,也很简单。
这武修简何许人也,正是当朝太后武则的远方亲眷,要是论起辈分来,坐在龙椅上的这位皇帝还要加他一生舅舅呢。
李显看着殿下众人全都一个个面如土灰,噤若寒蝉,冷冷地道:“怎么,朕话,你们听不到吗?速速去渭南县衙把武修简给朕带过来!”
下面的众人这下次可真难办了,前几日就有券劾武修简,可最后在皇上和太后的包庇之下,武修简不仅啥事没有,那个弹劾的人还因为诬告被抓去了刑部大牢。
这怎么才过了几日的功夫,皇上前后的反差竟然这么大。
不会是太后在后面点拨,想要来上一出指路为马吧。
当下就有两个官员出列,其中一个义正词严地指着裴炎:“皇上,武侍郎宵衣旰食为了河堤问题日夜操劳,臣这几日看他整个人都消瘦了一大圈,这样为国为民的栋梁之材,竟被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污蔑,臣心里难过。”
另一个立马跟上去帮腔:“是啊,皇上,像裴炎这等陷害忠良的佞臣,臣希望给他速速押往刑部大牢,好好审问一番!”
一时之间,殿下这群臣子竟有半数出列,跪在地上为武修简求情。
李显这时候才算知道这个朝堂有多么难了,对于曾经的李显为什么能那么懦弱,无能,也表示理解,不论是谁面对着这样一个乌烟瘴气的朝堂都很难有所所谓。
面对这样的情况,要是放在之前,估计皇上已经被吓坏了,肯定得息事宁蓉把裴炎速速下狱。
裴炎看着架势,知道自己算是在劫难逃了,只能长叹一声,把手中的书简用力地扔到地上。
“要抓就抓,要杀便杀,为国执言,死有何惧!”
话间两个穿着甲胄的卫兵冲过去,一左一右架住裴炎,拖着就往门外捞去。
李显终于忍无可忍了,他冷喝道:“且慢,抓人不在这一时,皇宫距渭南县有多远?”
“半日!”
“朕带人亲自去一趟,倒要看看这位宵衣旰食的国家栋梁是如何理事的。”
台下的人再次愣住了,虽然也有想要上去劝阻的,可看到李显眼睛里面的愠怒和坚定,一时之间就把肚子里的话忘掉了,全都低下头,一言不发。
“你,你,还有你跟朕一起去!”
李显指了指裴炎和刚才那两个为武修简话的官员,之后立刻起身离开了太极殿。
皇上走了之后,殿内的紧张气氛消减了许多,官员们三三两两凑到一起,叽叽喳喳个不停。
“你,皇上怎么突然对于武修简这个事情这么上心,难不成真要变了?”
“拉倒吧,武修简背后的是谁,是皇后,皇后不松口,他就啥事没有,最后估计也是不了了之!”
...
走出太极殿,李显这才发现一级的两条腿时竟被汗水浸湿了。
虽然了解这段时间的历史,可没想到满朝文武敢于直言的竟然这么少。
“看来这武家已经在朝堂内部根深蒂固了!”
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李显晃晃脑袋,把脑子里那些影响自己心绪的东西全都抛出去。
銮驾已经准备就绪,整个队伍足足有数百人之多,不仅左右两旁站满了手拿长戟,腰佩长剑的卫士,前后还有专门曲感人取得队伍,一个个凶神恶煞,摩拳擦掌,就等着一会儿耀武扬威呢。
“不用这么多人,这么近的距离,这么多人,多不方便!”
李显唯一担心的就是朝堂内有人知道了自己要去渭南县的消息,立刻派人跟武修简联络,若是那样打草惊蛇可就不好办了!
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轻装出行,赶在武修简察觉之前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最后,李显只挑了二十多个精锐,连带着裴炎三人全都是一匹快马,只带上简易的水壶以备路上不时之需,就直接轻装出城了。
刚一出城,李显就吓了一跳。
路上全是些拖家带口的难民,有老有少,衣衫褴褛,彼此搀扶着,缓慢的前校
“皇上,这些全是难民,自从渭水水患以来,每年都要淹及数个乡镇,造成成百上千名百姓流离失所。”裴炎。
“等到疏通了河道,重新修复堤坝,那时候富人们又会逼着百姓贱卖自己的田产,百姓最后要么背井离乡,要么成为佃农。”
话的是为首的一名侍卫,李显看他人高马大,一身正气,一看就是一个硬汉。
可就是这么一位硬汉看到这么多百姓流离失所,也忍不住流下了泪水,两只眼睛红红的,泪珠在眼眶里打转。
“你叫什么名字?”
“在下御前侍卫长徐凌。”
李显暗暗点零头,他知道,今自己去抓武修简今本上就已经算是跟武家决裂了。
到时候,无论是朝堂上的压力还是武则那边的压力全都会加重。
为了能够彻底摆脱武则的控制,自己现在必须要做的就是招揽人才,不仅要有能力,并且还要忠心,这才是最关键的。
历史上的李显很明显也是想要尽快弄起一个属于自己的班底,只不过操之过急,这才被武则废掉。
自己手里的牌并不多,走错一步就可能坠入深渊,只能心翼翼,一步一个脚印。
...
这个时候的渭南县县衙,县令何进看着手里的单子,心里暗暗叫苦。
自己今年刚刚上任就出了这么大的事,估计到时候的责罚肯定免不了了。
但是既然身为父母官员,不管之后自己的仕途如何也要先把眼前的危机度过,这才是正理。
本以为朝廷派了个正四品的官员来帮忙赈灾,可没成想这位官老爷一到县衙就把所有业务全权接管了,整日里不是喝大酒就是四处看田地,河堤也不张罗修,赈灾物资也迟迟不下发。
今一大早,就有两个吏找上自己,是让自己签字发物资,何进欢喜地地一区,看着眼前只剩下一袋子的粮食,再看了看单子上写着的东西,一下子愣在了那里。
“何县令,赶快签字吧,签了字咱们号去发粮食啊!”吏站在一旁催促道。
“这上面明明写着,两万石粮食,还有蔬菜瓜果,少量肉食,可眼前这些哪里够啊?我如何签字啊?”
吏不屑地看了何进一眼,冷笑道:“想来啊,何县令是当官不久,不了解其中的道道,往年赈灾从来如此,哪个县令像你这么聒噪。”
“可是...”
“别废话!”
吏一声令下,身后的人立马抓起何进的手,强制地把名字写到了纸上面。
“这不就得了,你要是能通情达理点,也用不着受着皮肉之苦不是。”
这一刻,何进的眼里充满了怒火,双拳紧握,真恨不得冲上去给这吏脸上狠狠地来上一拳。
“你也不用不服气,我家老爷是谁,是太后的弟弟,论起来啊,皇上见了也得毕恭毕敬地叫上一声舅舅,官辈大!”
这些话如同一个又一个耳光,结结实实地抽打在何进的脸上。
“怎么个官辈大啊!”
随着一声厉喝,从外面走进来一群披坚执锐的士兵,为首的正是徐凌。
吏被吓了一跳,海梦等话就被侍卫直接压了出去,走到一个穿着满身大黄色衣服的男人面前。
“见了皇上,还不下跪!”
眼前这人竟是皇上!
吏两条腿止不住地打颤,慢慢悠悠地跪了下来,头死死地杵在地上。
“皇上,微臣看了,只有不到二十石粮食,跟清单上的完全对不上。”
这哪里是完全对不上,这是差的太多了吧。
跪在一旁的何进微微抬头,看着眼前这个目光坚毅的皇上,心里一下子就有了主心骨,道:“请皇上明察,还渭南县百姓一片太平吧。”
李显一路走来,看着沿途那些因为水灾而被迫背井离乡的人,心里面早已满是愤怒,刚才又在门外把吏的话听得个真真切切,越发感觉到武家已经到了不得不铲除的地步了。
“武修简在哪,速速带我们去。”
吏哆哆嗦嗦的站起来,裤子上早已湿了一大片。
很快,一行人就来到了武修简暂住的县令居所。
这个原本简朴的居所,现在也被布置的富丽堂皇,各种奇花异草被栽进盆里,摆放得到处都是。
武修简此时正在院子里与几个女子玩耍,他蒙着眼睛,双手乱抓,而女子则一边笑着一边躲闪。
“美人,你们等着,我偏要把你们一个个全都抓住,这才好呢。”
徐凌比划着让那几个女子不要做声,闪到一旁,自己则蹑手蹑脚地走过去,一下子就被武修简抱了个满怀。
“嘿嘿,美人,我看你往哪里跑,哎,美人,你怎么好像壮了?”
摘下眼罩,武修简看到自己抱住的正是徐凌,整个人愣了一下,但马上又恢复了刚才那嬉皮笑脸的模样。、
“徐侍卫长,你是真会闹啊。”
可话刚完,他顺着徐凌的目光看过去,正巧对上了李显那冷冰冰的眼神。
一瞬间,武修简如同坠入到了冰窟之郑
“皇...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