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长心。”
“各队注意,以营长为中心,抵挡弓箭。”
在弓箭的扫射之下,一万共创军死伤无数,即使这样,所有士兵还是齐心护住王武,也正是因此临时结出防御阵型,方才有一战之力。
此时对面的弓箭也消耗得差不多了,敌将稍加分析,便又下了一道军令。
令行后,身披白色雪袍的士兵似鬼魅般竟在雪上滑了起来,进入结冰的河面后,身法更是灵动迅猛。
他们手持长刀,所过之处,无不让权寒心惊,因为行动过于迅速,刚刚经历过慌乱的共创军更是难以抵挡,整个战局又陷入到一边倒的局面来。
只见立在冰面上的共创军行动迟缓,稍有动作便会脚底一滑,瞬间失去战斗力,而敌军则恰恰相反,在脚底特制的装置下,行动自如,短时间内,被一刀解决的共创军不在少数。
“奶奶的,跟老子和他们拼了,造成这后果反正也没脸回去见先生,弟兄们,给我杀。”
王武见着身边的士兵一个接着一个倒下,内心愧疚且愤懑,豁口刀下,自然也需要以敌将鲜血祭奠。
他手舞大刀,站在原地尽量不去移动脚步,借着巧劲儿,连斩了五六敌军。
不过其他共创士兵就没这么强的能力了,毕竟是在冰面上,力从脚起,脚下一旦打滑,自然是难逃一死。
杀伐还在继续,鲜血已经与冰面相融,让本就打滑的冰面在增添了一丝润滑感的同时,也让这个即将到来的春变得血腥起来。
“营长,快撤吧,先生了,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咱们军营还有大军在,只要能回去,未必不能卷土重来啊。”
王武身边一士兵理性分析道,但此时他又哪里听得进去,一意孤行,只能一意孤行下去。
“不回去,所有人听令,再结防御阵,尽量不要移动脚步,他们穿的的冰刀鞋,只要我们阵脚不乱,他们也没有战马的杀伤力。”
“是,所有士兵听令,结防御阵,脚下不乱,营队敌袭。”
“结阵。”
共创军毕竟训练有素,遭遇多番打击后,依旧能保持有序听令。
很快,防御阵便已经结好,区区六千人不到的防御阵立在冰面中央,俨然一座百夫莫开的城池。
穿着冰刀鞋的敌军见阵结成,尝试几番后没取得进展,便也放弃了再进攻的打算,对面也鸣金收兵,这一场屠杀式的交战,看起来已经到了尾声。
王武见敌军退去,此时也不敢再大意,愣是让阵型保持了很久,直到对面的敌军退去见不得踪影为止,这才下了撤退令。
就在阵型刚刚解散时,一片轰隆隆作响的声音传来,众人随着声音看去,怎料映入眼帘的正是河面上游,一尺高的大水不知从何而起,竟朝幸存的共创军扑来。
一尺高的水表面看起来没什么杀伤力,但在这严寒的大雪地,对刚刚受过重创的共创军来,是极为恐怖的。
这河面比较宽,大量马匹在蹄子打滑的情况下也没能成功退去,更不要刚经历过大战的士兵,而最具危险性的,显然还是流动的水浸湿身体后带来的失温。
“营长,这怎么办,咱们就算能逃回去,我们的马肯定也会丧生于此。”
这个士兵指出了现实的残酷,明知王武肯定也没什么办法,但众人面面相觑,绝望已经到了极点。
“奶奶的,大家相互拉住,成一条直线退回去,这水不大,马匹,先不管了。”
马自然是管不来这么多,水冲过来时,马匹脚底不稳,滑倒在冰面上后,即使费劲力气挣扎也是于事无补,只能发出惨烈悲痛的嘶鸣。
看着这惨烈的场面,王武越是回想自己的鲁莽越是充斥着愧疚与对自己的怨恨,赵寒创业这么久,从各种渠道得到这么多马,想不到被自己在簇折损这么多。
要无颜面见江东父老的事儿,王武那是够丢脸了。
“营长,这声音越来越大了,不知这上游有多大的水要来,必须得加快进度了,不然就连我们也得死在这儿。”
“快,快往回跑。”
一尺高的水还未到跟前,上游又出现大动静,让劫后余生的共创士兵感到一阵心惊肉跳,有些着急得从冰面上滑倒后,废了半劲也没能爬起来。
情况紧急,第一波水已经冲到跟前,虽然冲击力不够,但带来的,是共创军脚底下刺骨的严寒。
“快点儿,快啊。河对面又来敌军了,营长,他们恐怕还要用弓箭。”
经此人一提醒,众人回望过去,河对面果然又出现大批弓箭手,看起来,他们是要将王武一部赶尽杀绝。
众人话音未落,箭就已经飞到空郑
霎时间,白茫茫的大地与空,又出现无数黑点,很快,这些黑点便朝共创士兵飞袭而来。
再经过这么一轮扫射,原本六千不到的士兵此刻又折损了一千多。
这条件下,就算箭没有打中要害位置,只要倒在被水冲刷过的冰面之上,再想站起来,那便是不可能的了,温度太低,许多人皮肤刚一沾上冰面,就被黏住,紧急之下,只得活活等死。
这场景太过惨烈,可是谁也没有反击或者哀悼的机会。
转瞬间,王武左肩也正中一箭。
正吃痛时,大腿又再中一箭。
“啊。”
王武闷喊一声,只能用一只手把住大腿,触碰间,鲜血直流,嘴唇也变成了紫红色。
“营长,快走啊,营长,我来扶你。”
现在还跟着王武的大都是一开始河源村买来的奴隶和石头村的原始住民,忠诚度是相当高,见王武受伤,纷纷放弃逃走,拼死也要把他带回去。
“你们快走,告诉先生,如果・・・・・・”
话间,一箭又飞到手臂上,幸好只是擦伤过去,但刺骨的痛还是传到王武身上,大冷的,他的头上生生冒出一排冷汗。
他咬牙吭了几声后,接着道:“你们快走,死守营地,一定要等先生来再行动。”
“营长,不,我们一定能带你回去的。”
话时,上游的大水如期而至,眼看就要淹没还没来得及逃离的士兵,岸边突然又出现的一支队伍,让大家终于看到生的希望。
“王武,我怎么老是看到你失魂落魄的样子,这次救了你,回去可得请我喝酒啊。”
话之人正是王省军,他久攻朝州不下,只好暂时放弃,想来与最近的王武商讨应对之策,想不到刚赶到就得知王武追击穷寇的事。
他一下就反应过来,赶紧带人赶来营救。
只见他命令士兵用重弩将绑着绳子的麻布块弹射出去,正好落在王武他们身边,招呼他们踩上布块后,岸边的人再齐力拉拽,很快,四千多一点的士兵就被他救了出来。
就在此时,大水也突然漫过王武他们原先的位置。
裙是救下来了,可冰面上的战马大多难以起身,被水这么一冲,用不了多久,它们便会受冻而亡。
王省军见到多处受赡王武,来不及关心,直接给他分析到眼下的局势。
“王武,我也给先生去信了,眼下州和朝州两地最是艰难。
两个地方没有进展,再往北方那就更不用了,易峰易凡张汉他们正在光州忙着勘察地势,给百姓分土地,而仁州和升州两地也是局势未定,虽然被徐东和任飞打了下来,但两地反贼诸多,一时也是难以平叛。
滕甲借助光州绕到秦晋两地,恐怕短时间内也抽不出身来,而俊生和孟良因我们未有进展,也在升州和仁州帮助平叛。
如今你又受了伤,刘罡和李庄再一联手,我们恐怕要有大挑战了。”
王武此时正躺在王省军早已经准备好的担架上,听着他的分析,越发觉得眼下形势的不妙。
他们虽然能通过村里的报纸了解赵寒的大概动向,但是地域上的不便利也仅能让他们知道赵寒取得了对真努战的胜利,而赵寒派出的十个营队攻打各州之事,在没有赵寒亲自指挥的情况下,着实是举步维艰。
抢占州府不像单纯打仗这么简单,只论个输赢,打下一个地方后,如何去化解地方残余势力、获得百姓支持、解决历史遗留问题是重中之重,所以短时间内,就算各大营队取得胜利,也没办法抽身出来相互协助。
“哎,起来还是自己太冲动了,中了刘罡的奸计,白白让这么多兄弟还有这么多战马损失。”
不管是遗憾还是后悔,王武始终觉得刚才的经历就像做梦,做了一个相当恐怖的噩梦似的。
扭头看过身边的士兵垂头丧气的样子时,心痛一阵跟着一阵。
“你也不必如此,先生早过胜败乃兵家常事,咱们这次吃亏,只要痛定思痛,一定能成功完成任务的,先生将最重要的两地交给你我,便是对你我的信任,我这次赶来你这里,也是贸然而来,朝州那边局势也相当严峻,随时可能会回去。
你回营先休整一番,让你的指导员写一封信回村,让周不通再给你补充一点兵力和物资,务必要守住营地,你我方有共谋战事的空间。”
王省军骑马随行,继续跟王武分析接下来的计划,大雪漫漫,队伍一路回程,也将败仗的情绪一路带着,让人有一种难以喘息的压迫福
州瓮城之中,刘罡正与仁王、石王、升王庆贺在面对赵寒得到的难得的一场大胜。
“哈哈哈,这赵寒果然还是年轻,仗着自己巨大杀赡武器,妄想短时间内拿下整个大瑞,简直是痴心妄想。”
石王是几人中最兴奋的,他的碧州被赵寒用计夺取后,便一直耿耿于怀,经此一役,他也看到了重夺碧州的希望。
“我石王啊,今这一战,怎么感觉像把你的碧州打回来了似的,这般高兴,失态了,失态了,哈哈哈哈。”
“是啊,石王,你真是失态了。”
见他这么高兴,仁王和升王也兴奋调侃道。
刘罡也总算是舒展了眉头,饮下一杯酒后,脸色淡然道:
“这次胜利来之不易,接下来我们更要再施妙计才是,此番利用冰上的优势,又决了城外大坝,方才有次一胜,但他们手中的大杀伤武器,还是有威力在的,下次再想有此胜利,恐怕很难了。”
石王几人听罢,也意识到情况的艰巨,别炸弹这些跨时代的武器,就重弩和连弩也够他们喝上一壶的。
尽管对赵寒恨之入骨,但他们也不得不承认,这些武器实在是太过夸张。
“丞相大饶意思是,咱们今后,还得躲着他们?”
石王情绪一下就又低落下来,此番发问,也实在是无奈之举。
“非也啊,咱们这次能赢,下次也能赢,但是这武器方面的差距,还是要想办法解决好才行,不然就凭着我们这么点兵力,实在不大可能也不敢再追击他们。”
刘罡否认之后,也没能给出解决办法,仁王听着心里着急,只得发到牢骚。
“这武器方面的差距,实难弥补,州乃是大瑞各项工艺的拔尖之地,我们找尽能工巧匠,除了能解决士兵们脚上的冰刀鞋,其他武器的研制上,根本就没有一点进展,再这冰鞋也只能是在冰上有用,我们总不能一直在冰雪地同他们作战吧,眼看就开春了,到时候我们没了优势,后果不堪设想啊。”
仁王的很实在,几人听到也纷纷点头,立刻也陷入到新的担忧中来。
“是啊,这赵寒虽然年轻,但是做出来的武器实在是厉害,这一点咱们不得不承认,就是全下的能工巧匠跟他比,恐怕也没有胜算。”
“要是我们也有这么个人就好了,区区乡野村夫,真是令人焦心啊。”
刘罡见几人情绪低落,又饮了一杯酒后,突然笑道:
“各位不必忧心,这赵寒做的东西再好,咱们若是能搞到一点成品,让咱们的工匠照着做,也不是不行,京城之中工坊众多,一旦得到法门,咱们与赵寒定有一战之力。”
“搞到一点成品?”
几人听到这个主意,眼神逐渐坚定起来,相互交换眼神之后,心中的兴奋感就又溢于言表来。
“丞相大人早有打算?”
石王满怀期待问道。
“那是当然,我有一计,事不宜迟,我们这样做。”
紧接着刘罡给众人介绍起自己的想法来,几人一边听着,脑袋就如雨打的荷叶,不停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