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0章 老鹤不努力,我怎么骑上日行千里的宝马
茶棚里的人全部用一种惶惑莫名的眼神盯着陈庆。
若不是他衣冠华美,只怕会被当成狂放孟浪之徒,在此哗众取宠。
“你们不信?”
陈庆笑着问。
无茹头,也无人摇头。
显然大家都没把他的话当真。
“那咱们就拭目以待。”
“陈庆从不打诳言。”
“店家,把方才点的东西包好,我留着路上吃。”
陈庆摸出一把铜钱,也没数多少,直接拍在了桌上。
韩信拎着食盒跟在他后面走向拴马处,茶棚里才响起嗡文议论声。
“这是哪来的贵人,好大的口气。”
“陈庆是谁?咸阳似乎没有陈姓的大族。”
“宫里的皇帝都不敢让黔首百姓吃酒喝肉,他大言不惭,就不怕皇帝老子找他的麻烦吗?”
“哼,定是沽名钓誉之辈,在此戏耍我等。”
不少人摇着脑袋,对陈庆的言语嗤之以鼻。
“陈……陈庆?”
“我知道了!”
“他是……”
瘦长脸的工匠盯着不远处打马离去的背影,激动地手臂不停发抖。
“他是谁?”
“你倒是谁呀?”
“多大的人物,把你吓成这样。”
周围的食客全部围拢过来,焦急地催促道。
“底下哪有第二个陈庆!”
“就是咱们上官的上官的上官……内府令陈庆啊!”
“皇帝老子的家事,全都是他在管着的!”
“前些时日李相举家被发配岭南,听就是被他给斗倒了!”
“这……”
工匠脸色一变,仔细回想刚才有没有错了话。
这可是实打实权势滔的大人物,一个眼色就能要了全家性命的那种。
“原来是他!”
“陈府令是皇家帝婿,怪不得口气那么大。”
“陈庆不是个大大的奸臣吗?他以前就是个反贼。”
“嘘……你不要命了!”
一人口不择言,话音未落,周围的食客轰然散开。
他们紧张地朝着四下打量,生怕突然冲出如狼似虎的兵丁,不分青红皂白就把这里所有人全部索拿下狱。
“伙计,结账。”
“结账。”
众人着急忙慌地付了茶水钱,逃也似地离开了这里。
只剩下那名错了话的行商目瞪口呆,坐在原地发愣。
“客官,您快点走吧。”
“茶水钱我们也不要了,只求不要拖累的。”
掌柜的作揖告饶,可怜巴巴地哀求道。
“我……一人做事一缺,定不会牵累无辜。”
“不瞒店家,我就是代郡出身,对陈庆的根底有所耳闻。”
“他如今权势再大,总不能对家乡人不讲道理。”
行商硬着头皮道。
“客人您是外地来的,不晓得厉害。”
“陈府令或许跟你讲道理,黑冰台可不会管你呀!”
“风闻黑冰台的统领与陈府令乃是至交好友,堪比手足兄弟。”
“你这样的话要是传出去……”
掌柜急切地。
行商顿时变了脸色,再不敢充大,匆匆付了钱:“多谢店家提点,我这就回乡返家。”
――
陈庆丝毫没把之前的插曲放在心里,一直孜孜不倦地给韩信讲述为人处世的道理。
“无论是在朝为官,或是军中主帅,首重的第一件事,就是要让手下心中充满希望。”
“只要心气没散,队伍就能凝聚在一起,任何艰难险阻都能找到克服的办法。”
“要是人心散了,队伍就没法带了。”
“朝堂如此,军伍如此,江山百姓也是如此。”
韩信皱眉思索良久,“所以叔叔才要那样的话,就是让百姓心里升起希望?就像……”
陈庆补充道:“吊在骡马前面的胡萝卜,这样它们才有力气发足狂奔。”
“以后你带兵也是一样。”
“若是军心涣散,士气颓靡,神仙来了也没救。”
“你想建功立业,封侯拜将,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学会画饼。”
“不然光凭自己,累死你才能杀多少敌军。”
韩信诧异地念叨着:“画饼?”
“对,就是画饼。”
陈庆思索片刻,拍了拍座下的战马:“信儿,此马可称得上神骏?”
韩信早就注意到了这匹肩高体阔,姿态昂扬的坐骑,立刻点头道:“这是万里挑一的好马,与太子殿下那匹极为相似。”
“就是他的嘛!”
陈庆畅快地笑着:“此乃大月氏进贡的西域宝马,能日行八百里,价值万金。”
“你猜这马怎么来的?”
韩信羡慕地打量了许久:“是殿下赏赐给您的?”
“错!”
“是我手下得力,与太子妃打赌赢来的。”
陈庆得意洋洋地看着他,将昨日的情形讲述了一遍。
“若不是老鹤日夜苦思,勤勉上进,叔叔怎么骑得上这样当世罕有的宝马?”
“应下他的少府职位,早就该给了。”
“拖延至今,也算是吊足了他的胃口。”
“再加上些许财物封赏,足以让其感恩戴德。”
“或许他日老鹤再努努力,叔叔我呀,还能换匹日行千里的神驹。”
“这匹赤影就送给你了。”
韩信听得目瞪口呆,苦思良久才郑重地行礼:“信儿受教了。”
两人话的功夫,已经绕城转了大半圈。
水车尚未开工营建,陈庆也懒得挨个巡查,借道去了韩家。
“韩信来了!”
“快跑!”
一伙街上玩耍的少年远远地见到他们,迅速地朝着街边巷角逃窜。
陈庆眉头微皱:“信儿,你欺负他们了?”
不会吧!
在我的干预下,韩信也学会了仗势欺人?
那他以后还能成为那个战无不胜的兵仙吗?
陈庆不禁忧虑地想道。
“叔叔,非是如此。”
韩信垂下头去,有苦难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