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决心夺回皇位的高昌来,皇宫中的一举一动都逃不出他的眼睛,宁枫和于公明前脚刚离开皇宫,后脚远在金陵冢的高昌就得知了这个消息。
将此事告知老师乐秦后,乐秦露出了一抹耐人寻味的笑意,“宁枫,于公明皆谋世之才,那于公明能来试探你,就明他们已经开始怀疑我们了,此次进宫面圣,极有可能的就是此事。”
“难不成我们暴露了?”乐秦话音刚落,高昌就不安的起身道。
“不会,他们也只是怀疑,陈白彬已死,他们手里一没有证据,二没有证人,无凭无据的诬陷皇室宗亲可是夷族之罪,他宁枫和于公明承担不起。”乐秦很是淡定的道,作为老江湖的乐秦处理尾巴处理的还是很及时的。
“不过。。”紧接着,乐秦话锋一转,沉眉道,“宁枫肯定给当今子了些什么,至于了什么必须尽快查清楚,老夫有预感,这极有可能是针对于咱们的。”
只要没有被怀疑,高昌就是放心的,当即颔首道,“老师放心,本王这就派人去打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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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太和殿早朝。
从定州回来的高昌如同换了一个人一般,早朝之上事无巨细,群臣禀报,然后自己一一批奏,碰到拿不准的事情还会咨询丞相宁枫的意见,这一举动倒是让朝中臣子大为惊讶。
等到群臣无章可奏之时,子高陵突然起身,激动的道,“诸卿,此次北征大败,诸位心中不悦,对朕颇有微词,朕能理解,朕也不怪你们,执意北征过错在朕,今日当着诸位公卿的面,朕要向你们声抱歉,北征之事错在朕,朕悔不听诸位肺腑之言,已致定州大败,此战之罪,皆在朕身,朕决定即日起食斋三月,以慰牺牲将士在之灵。”
此话一出,朝中文武无不大惊,尤其是牺牲了儿子的公孙廉更是老泪纵横,直接跪地叩首,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喊道,“吾皇圣明,乃大奉之福,大奉之福啊。”
有了公孙廉的带头,朝中百官一个个全部跪地叩首,大声喊着吾皇圣明,吾皇万岁。
更有甚者激动的眼泪直流,宁枫和于公明看到眼前这一幕,心中也是感慨,或许这就是不破不立,此番定州大败,对下来是莫大祸事,但对于高陵来又是一件好事,此役之后,高陵才能成为大奉真正的子。
原来这就是自己所渴求的威望,看着群臣发自内心的朝着自己俯首,高陵心中是既激动又后悔。
他悔啊,若是他能早一点听宁枫的话,就不会有现在的这么多事。
为君者,为国为民,如此,威望自显。
高陵眼泪哗哗哗的掉下来,旁边的太监见状也不免落下来清泪。
紧接着高陵继续道,“董太后乃先帝之后,更是朕的亲嫂嫂,彭翊王也是真的亲侄子,朕的皇位是嫂嫂和彭翊王禅让而来,巴州一事朕已知晓,深感惋惜,除了严令刑部彻查此事之外,朕决定追封董太后为玄仪昭文太后,将昭文太后和彭翊王的尸骨送往金陵冢,与景文帝合葬,享太后之礼,受万世所拜。”
“吾皇圣明。”朝中臣子又是一阵齐声大喊。
追封太后便是高陵对董太后一事的态度,此举便是要向下证明他董太后蜀道遇刺一事不是自己所为,他高陵是尊重太后的,绝不可能害她。
而高陵这一追封也是彻底宣布了董太后的死讯,阴差阳错的帮了宁枫的大忙。
子早朝之上异于平日的举动传到平川王府。
眼看自己二哥要开始挽回人心了,高昌是越来越着急,只见他快步来到老师乐秦面前,着急的道,“老师,这可如何是好,先是朝堂认错食斋,后又追封太后,现在那些官员几乎都要重新倒向子了。”
乐秦深呼吸一口气,淡然起身,“这一看就是宁枫的手笔,从人心入手,得人心者的下,倒是一步好棋。”
“老师,您就别再夸宁枫了,咱们准备了这么久,难道就要胎死腹中了吗?”高昌的眼神中满是野心和欲望。
“看来咱们不能再等下去了。”乐秦起身,来到屋外,凉秋如夜。
高昌喜形于色,跟在乐秦身后,“老师,咱们何时动手。。”
“三后,十月初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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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都,朱府。
朱门挂白幡,兵部尚书朱佑堂战死苍同城,子追封安国侯,如此也算是对朱家满门忠烈的交代。
即便是做了尚书,可朱家依旧简朴,当年朱友钧离家的时候是什么样,这次回家依旧还是什么样,一身白衣孝服的朱友钧看着四周熟悉的家具布置,不免想起那个成阴沉着脸的老父亲。
厅前的《雪夜赶考图》依旧醒目,可是赏图的人却已不在。
门外,上了年纪的老管家红着眼来到厅外,拱手道,“少爷,朝廷来人了。”
“我爹已经没了,让来的大人都回去吧。”朱友钧皱眉道。
老管家并未离去,而是继续道,“来的人是胡尚仪胡大人和于公明于大人,公子,他们二人您真的不见吗?”
“胡尚仪和于公明?”朱友钧略微迟疑,随后无奈摇头道,“让他们进来吧。”
老管家拱手退去,片刻之后,如今是吏部尚书的于公明和刚刚被提拔为吏部侍郎的胡尚仪便走来进来。
少时好友再见,谁能想到多年以后的他们会是如今模样,物是人非事事休啊,纨绔头子宁延宁五少坐镇项州,名副其实的项州二把手;在国子监读书本该有着大好前程的魏正醇清名留竹帛为了大奉鞠躬尽瘁,最后枉死刀下;他朱友钧从一个不学无术的大官之子摇身一变,成为了大奉镇南军的大将军;还有胡尚仪,最为默默无闻的他也坐上了大奉的吏部侍郎。
“友钧。。”胡尚仪嘴角颤抖,故人再见,不知道该从何起。
朱友钧只是默默点头,现在的他们都不再年轻了,也不再是跟在宁延身后的那群少年了,成长就在一瞬间,胡尚仪成长在父亲病故之事,那的他哭了很久很久;而朱友钧的成长在什么时候,应该是在自己第一次领军与南戎交战,看着身边的战友一个接一个倒下的时候。
早在魏正醇尚在之时,魏正醇就给他过关于他们几个的故事,宁延宁五少,殷都人尽皆知的大纨绔,每不是在惹事就是在惹事的路上,不管你是王公贵族还是豪绅富商,只要敢得罪他,那下场不是断胳膊就是断腿;兵部侍郎朱佑堂的儿子朱友钧,他是宁延的铁杆跟班,人高马大,虎背熊腰,因为生的黝黑,即便穿着价值不菲的锦缎绸罗,也会给人一种土匪穿新衣的感觉;还有胡尚仪,胡家公子,和宁延,朱友钧他们不同,胡尚仪就是一个本本分分公子,虽然跟着宁延,但却从未做一点有辱门风之事;再有他魏正醇,一个在国子监求学的死脑筋,本来还有一个吴家公子,但这个吴公子却是一个心思不纯之人,最后也是自食恶果。
于公明当时就问,你们四个性格迥异为什么还会聚在一起啊,更何况宁延是人尽皆知的纨绔,跟着他不是近墨者黑吗?
接下来魏正醇的话奠定了于公明之后为官待饶基础,魏正醇站在国子监的亭前,望着水波粼粼的滏河河面,缓缓道,宁五少被殷都百姓诟为殷都之祸,纨绔之首,却不知他所为恶的皆是殷都恶霸,可曾听闻有普通百姓被宁五少欺负的事情?众口铄金,百姓的情绪是最容易被煽动起来的,他们对世间不平之事与生俱来就有一种嫉恶如仇,所以难免被那些别有用心之人利用,若是你真正的和宁五少接触过,就会发现,他才是真正那个心有家国之人;还有朱友钧,朱大饶清名在朝堂上有目共睹,虎父无犬子,试问朱友钧就算为恶又能恶到哪里去,更何况,百姓对朱友钧的恶意也是因宁五少而起;若是朱友钧和宁五少都是殷都为祸一方之人,朱大人岂会袖手旁观?
于公明低头不语。
魏正醇继续道,胡尚仪就是个读书人,他读书但不读死书,他尊儒但不盲信,这也是为什么他不进国子监的原因;至于我,道平日里与他来往的缘由,只有一个,那就是我魏正醇看人绝不会错,我相信宁五少之后必是大奉栋梁之才。
若非魏正醇英年早逝,只怕现在殷都局面绝非如此。
“朱大人之事我已知晓,节哀顺便。”胡尚仪拍着朱友钧的肩膀道。
于公明也走上前去,稍稍颔首,“朱将军,老尚书是国之砥柱,牺牲在苍同城是我大奉的不幸,但事已至此,还望将军节哀顺变。”
“于大人,尚仪,你们放心,我朱友钧不会就此一蹶不振,父亲,公孙将军皆因北蛮而死,我这条命是他们给我留下的,我朱友钧回来的路上就发过誓,回到殷都后,我要重建镇南军,横扫北蛮,用慕容灼灼的人头告慰我父亲和公孙将军以及牺牲的十多万将士的在之灵。”朱友钧的语气坚定又决绝。
胡尚仪和于公明同时拱手,敬重之情溢于言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