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琅琊。
在一声声的锣鼓声中,琅琊迎来了他们春节前的最后一个节日,那便是腊月二十七的灶神节,民以食为,历朝历代皆是如此;灶神,作为主管饮食厨事之神,在民间有着很高的地位,在扬州的民间故事里,灶神都是以侏儒老头,憨态可掬的样貌示饶,因此人们也称灶神为灶王爷,而腊月二十七便是灶王爷的诞辰,人们在这为灶王爷庆生,并祈求来年好运,时间久了,这一也变成了为灶神节。
而在灶神节当,百姓会敲锣打鼓,欢迎灶神的到来,保佑他们在新的一年衣食无忧,家和万事兴。
而在琅琊州牧府,不同于外面敲锣打鼓的热闹,此时的州牧府议事厅里可以是格外严肃,琅琊和台州两地的官员们陆陆续续的走进议事厅,个个都是愁眉不展。
议事厅内,趁着州牧白向庭还没来,稍微有些资质的官员开始议论起来。
“白大人这是执意要和王爷为敌啊,这战端一开,就咱们手里这点钱粮,能撑多久啊。”
“谁知道呢,关键是殷都那边也没有什么动静,这万一打起来,没人管的话,倒霉的就是我们啊。”
“我也糟心啊,白大人一直让我催促钱粮,可这万一被扣上个谋反的罪名,我一家子可就完了。”
。。。
官员们的议论声此起彼伏,大致意思也很明显,就是不愿意开战,可是现在的琅琊完全是白向庭的一言堂,他们这些官员的话根本不起作用,谁敢阻拦,直接就把你官帽摘了,搞得现在这些官员有事也不敢乱。
就在他们议论的时候,脚步声响起,一身官袍的白向庭缓缓走进议事厅,身旁跟着一个白面书生,这个书生他们都知道,这可是白大人一手栽培的心腹,不仅让他传递指令,甚至在有些时候,这个书生的话,必他们的话还好使。
白面书生静静的站在一侧,白向庭盘膝坐在首位,下面的官员赶紧拱手行礼。“吾等拜见州牧大人。”
“诸位大人不必多礼,都是自己人,入座吧。”白向庭客气的道。
这些官员面前的案几上,珍馐美味,美酒佳肴,好不美味;但对于他们来,却并非如此,此刻的他们根本无心品尝美食,硬着头皮吃一口下去,就算是美味,也吃的味同嚼蜡。
“今是灶神节,你们听,百姓那么热闹,作为一州之主,没有什么是比此刻更让本官高心。”白向庭客气的着,看着下面的官员毫无反应,再度开口道,“本官呢,也趁着这个节日将诸位大人请到府上,趁此机会也和诸位大人庆祝一番,同时再一年后的事情。”
这庆祝事,年后的事情才是大!
此时,白向庭看着下面的官员都低头不话,不由得仔细看了看,发现在中间位置,空了两个,而那两个正是程颢和介云召的位置,此时白向庭下意识的看了看手下的书生。
发现书生目光直视,毫不理会自己,于是自己只能尴尬的咳咳两声然后道,“这韩先生和介前辈还没到啊。”
“大人。。。”就在手下刚刚准备开口的时候,一阵匆忙的脚步声从外面响起。
仔细一看是程颢和介云召,那守阁两人见面后,程颢就给白向庭写了一封信,表示自己要参加此次的议会,并出了一个让白向庭无法拒绝的理由,那就是在信上,程颢写下了成败在此四个字。
这四个字不难理解,白了就是理学一派的支持,若是有了理学家的支持,那对白向庭来那便是掌握了舆论和思想的软刀子,等到开战之时,自己的优势就会大很多。
于是白向庭在无奈之下同意了程颢的请求。
看着程颢和介云召走进来,白向庭手下的白面书生脸色微微有些变化,而此时的程颢和介云召则着急忙慌的走进来,随意的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冲着白向庭拱手道,“白大人,实在抱歉,路上拥挤,来晚了,还望您勿怪。”
白向庭哪敢怪罪,只能尴尬一笑,“两位先生笑了,快快入座。”
两人入座后,身边的官员对他们也是很恭敬,毕竟一个是武林枪仙,一个是理学尊师,要地位有地位,有身份有身份;但同样的困惑也有,那就是他们好好的为什么要来这里参加这么一个会议呢?难道他们真的同意和王爷开战?
就在众人困惑的时候,白向庭开口了,“既然人已经齐了,那我们就开始吧。”
刚开始的时候大会还是很顺利的,议论了一些关于台州和琅琊民生的举措和政策,可是随着时间的流逝,白向庭也开始将话题有意将战事方面倾斜。
“诸位大人,接下来本官要的是关于王爷的事情;众所周知扬州如今分裂两地,王爷虽是大奉千岁王,可是他却不顾扬州百姓民生,有意加大税收用以支撑军费,如此之举可以是有悖王爷之名初衷,为了大奉安宁,为了扬州,本官决定对王爷采取武力措施,迫使其放其军事扩张,还扬州一个安宁,诸位同僚可有异议?”白向庭一脸义正言辞的道,最后的一番话是询问,但更像是一种威胁。
下面的官员最害怕碰到的情况果然来了,一时间场面极度安静,场面瞬间安静了下来。
介云召喝了一口酒,然后起身道,“白大人,请容许老夫几句。”
白向庭微微一笑,“介老先生但无妨。”
介云召缓缓道,“白大人口中的为了扬州,为了大奉,可是真的?战端一开,那就不是你一言我一语的事了,那可是战争,要人性命的战争。”
听了介云召的话,白向庭的脸有些微微变化,下面的官员更是紧张的冷汗直流,这话也就介云召敢了,要是他们的话,估计早就没了。
白向庭忍着怒意输掉,“介老先生久居深山,对扬州的情况不甚了解很正常,王爷从三年前开始加收税务,现在琅琊的税务比起三年前已经增加了两倍还多;这些税收都去了那里了?广陵水师,私自筹备军队,这难道是一个忠君之臣所能做出的事吗?”
听了白向庭的话,介云召不紧不慢的道,“可是在老夫这里,看到的并不是一个想要发动战争的王爷,而是一个一心想要挑起扬州内战的州牧大人,白大人,这话你敢老夫错了?”
白向庭被怼的有些楞,人家东海王再怎么筹备军队也没有发起战争吗,而自己这么一动兵不就是有一种莫须有的意味吗?
此时白面书生开口了,“为臣者,志虑忠纯,心思所愿,皆为当今圣上;若有冒犯威,心思不正者,当诛。”
“好一个当诛,试问现在到底谁是那个心思不正之人,白大人,若是真心为了扬州百姓,就停止战争,以和平的方式解决争端,这不仅是老夫的诉求,也是琅琊,台州两地百姓的诉求。”介云召不卑不亢的道。
上面的白向庭一句话也不,只是看了看旁边的书生,书生也是一句话不,于是白向庭直接开口,“介老先生,这里不是你们武林,不讲究意气用事,所以您还是请坐吧。”
看到自己要求被无视,介云召无奈摇头,道,“好,既然如此,那就让老夫最后给各位讲个故事,故事讲完老夫就走,至于大人要做何决定,老夫绝无二话。”
“请讲。”白向庭隐隐感觉有些不对,但此时若是不让介云召的话,这场大会都很难进行下去。
介云召缓缓道,“雁北之地,有鸟名为鸠,其啼鸣之时,宛如九之音,清脆悦耳,余音绕梁三日不停;雁南之地,有鸟名鹊,其啼鸣之时,好似三霄之响,脆亮清迷,百姓闻之,三日必有大喜;遂称其为喜鹊,鸠虽有名但却无筑巢之能,鹊与之不同,夏衔枝而冬筑巢,一日,鹊南飞而留巢于乡,鸠见状,占巢啼鸣;百姓闻之,曰:鸠不自筑巢而强居鹊巢。”
介云召的故事讲完后,在场的官员都是一脸懵,好好的一个鸠占鹊巢的故事什么意思?
但是听出介云召话外之意的白面书生脸色变得及亲那看,双拳紧握,白向庭也是脸色阴沉。
这鸠占鹊巢,不是暗讽自己吗?自己就是那个鸠,而真正的白向庭的就是那个鹊;这的是鸠占鹊巢,实际上就是自己是假的。
介云召略微拱手,“大人,话老夫完了,该如何抉择,就看您的了。”
完介云召便拂袖而去,程颢见状无奈起身,“大人,多谢了,老夫也告退。”
这两个人走的莫名其妙,让在场官员都有些懵,白向庭讪讪的看了看下面的白面书生,再度咳咳两声,“今就先到此为止,此事我们日后再议。”
不管怎么,介云召都知道了他身份假冒的消息,这消息要是暴露了,可就是惊大事了,到时候牵连的可就多了啊。
而介云召没有当面出这事,也就明了介云召还是给他留了机会,而挑这个时候就是告诉他这个机会就是这次战事,迫使他停止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