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都刑部大牢。
昏暗的牢狱内恶臭难闻,在大牢深处,一个眼睛深陷,神态疲惫的男子正端坐在牢房内的茅草铺上,这算是宁枫第二次下狱了,上次是因为老爹被诬陷,刚到荆州的他就被捕入狱;他宁枫前半生服侍了三代帝王,那个被夫子是有出将入相之啄年轻人也做到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也曾像今这样受到牢狱之苦。
“咔嚓。”监牢的铁闸门被打开,两个穿着刑部衙役服饰的男子缓缓走了进来,这又不是饭点,怎么会有衙役来找自己,难不成那子是看自己皮肉完好想让自己受些皮肉之苦?
正在思索之时,其中一个衙役四下里看了看,最后低声道,“就半个时辰啊,时间一到赶紧走,出了事我可承担不起。”
“哎,好嘞,多谢了。”旁边的衙役点头哈腰道,传来一阵让宁枫无比熟悉的声音。
宁枫眉头皱起,缓缓起身,等到衙役走后,才心的来到男子身边,一把拉过男子手臂,低声道,“杨昭肆?你是疯了吗?你来这里干什么?”
眼前之人正是杨昭肆,看到宁枫憔悴不堪的样子,杨昭肆心中难免心痛,要知道宁枫可是他们大奉的丞相,居然被折磨成了这个样子。
“丞相,殷都之事属下已经听了,于大人,卫司君他们我也已经知道了;今我冒死前来,就是为了救您于水火,绝不能让您步了于大人他们的后尘。”杨昭肆话的语气格外坚决,“您别担心,我已经安排好了,我把殷都的房子卖了,换了一些银钱,除了打点刑部衙役外,属下还在城外准备了马车,到时候您去项州找宁鹤将军,我去柳州保护太后。”
“你不该来这里。”宁枫无奈叹气,“你快回去吧,我是不会跟你走的,现在我必须留在这里。”
“丞相,您这是干什么?”杨昭肆起身神情疑惑的看着宁枫,“您是觉得我杨昭肆没有能力救你出去吗?还是不放心我啊?”
宁枫打断杨昭肆的话,摇头道,“杨将军,你听我,这不是相不相信的问题,而是关乎国家的大事,趁着他们还没发现你,你赶紧离开这里,离开殷都,从此往后再也不要以杨昭肆的面目示人,现在整个殷都都知道你和太后王爷巴州蒙难,一旦他们发现你还活着,那势必会调查巴州之事,一旦查到太后没死,那事情就麻烦了。”
“丞相,太后和王爷的安危是很重要,可是您呢?难道您的安全就不重要了?”杨昭肆着急的着。
宁枫宽慰道,“只要我宁家一日尚在,我就不会有事,现在的子还需要用我来稳住西北的项州军;但若是今我跟你走了,那你有没有想过殷都和项州将会是一种怎样的态度,我担心的倒不是大哥和延儿他们起兵造反,而是担心那个叫乐秦的人,我能看得出来,他很有野心,他的野心是一种对权力的绝对控制,所以他不会放任大奉有一个不听朝廷话的人出现。”
杨昭肆听后缓缓点头,慢慢起身,看向宁枫,眉宇间满是敬佩,“丞相大义,杨某人佩服。”
“好了,别这些了,趁着没人发现你,赶紧走吧,我在这里没事的。”宁枫摇头宽慰。
杨昭肆冲着丞相宁枫重重的拱了拱手,“丞相,那属下就此告辞,您一定要保重好自己。”
“放心吧,赶紧走吧。”宁枫轻轻颔首,示意杨昭肆赶紧离开。
杨昭肆也是转身就走,这里是刑部大牢,一旦被人发现,那他可就再也走不掉了。
穿着刑部衙役服饰的杨昭肆走出监牢,低头走在官道上,走着走着,突然感觉四周空气有些凝固,余光瞥去,密密麻麻的脚步正从四面八方向自己围来;心头一震的杨昭肆瞬间后背发凉,他最担心的事情果然发生了。
空落雪落在刑部大院中,一直低头的杨昭肆猛然停下脚步,抬头望苍穹,一片晶莹剔透的雪花落在他的眼睛里,又冷又涩;身旁围上来的御林军将士各个手握钢刀,为首的正是御林军都统张彭业。
这位在太武政变中立下大功的中年男子拔出腰间佩刀,罡风四起;雪地中的杨昭肆慢慢叹气,看着四周的御林军将士,沉声道,“就凭你们就想留下我?”
“杨将军,擅闯刑部可是重罪,你能活着从巴州回来我替你高兴,但你不该出现在这里。”张彭业眉头皱起,他也知道杨昭肆对他们来意味着什么,极有可能与太后有关,所以他也不敢怠慢。
杨昭肆擅长枪术,真气鼓动,直接从一旁的武器架子上抽出一杆木枪,枪身抖动如雷鸣,地上白雪飞舞似游龙。
“乱臣贼子,也敢在此饶舌?”对张彭业的好言并不感冒,杨昭肆直接挥枪而起。
张彭业无奈摇头,直接挥刀而出,一刀一枪,让原本安静的刑部大院变得异常嘈杂。
刀卷风雪,枪出如龙,四周将士就如同看神仙那样直勾勾的看着院中两人一刀一枪以及满飞雪。
就在杨昭肆走后,大牢中迎来了一个难得的身影,一个白色身影缓缓出现在的宁枫面前,身着白袍老人咳嗽两声,让整个大牢都回荡着一股咳嗽的声音。
“丞相为何不走啊?”乐秦悠然问道,带着戏谑但更多是的疑惑。
“没看到你们自食恶果,我怎能轻易离开?”宁枫转身冷言道,看到乐秦后,宁枫开始担心起刚刚离开的杨昭肆,不知道他此时离没离开刑部。
看出年轻丞相心中所想的乐秦轻声道,“杨昭肆擅入刑部,意图不轨,他若是胆敢反抗,那就休怪大奉律法无情。”
“你们这些人眼中还有律法?”宁枫冷声嘲讽道。
老拳然一笑,他知道和宁枫争论半是没有什么结果的,而是再次问道,“杨昭肆能活着回来倒是挺让人意外的,真的我也不想让他死,毕竟只有他知道太后和彭翊王到底是死了还是没死。。”
宁枫闭眼不言。
老人转身就要往外走,走到一半回头道,“明你就能回去了,宁丞相,你可以当我是人,但我知道你一定是聪明人。”
此时的宁枫双拳紧握,眼中含泪,窗外雪花飞入,似乎是带着血。
这张彭业也是个刀法出众之人,与杨昭肆交手百招而不落下风,甚至能稳压一头;多年习武的杨昭肆自然能判断出眼前的都统是个拔剑的刀客。
院中风雪依旧,杨昭肆伸手抹了抹嘴角的血渍,随后挥舞长枪,长枪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弧线,直插雪郑
大刀霸道再起,杨昭肆厉声怒吼,此时的他也不再想到底是谁暴露了自己,其实他也已经猜出了大概。
他不记恨人家,人家吃着是公家饭,为公家效力自然是应该。
但是越到最后他越是想念那个素手拈花的姑娘,那个姑娘现在应该在柳州继续拈花写字,抚琴独奏吧!只可惜那人终是瞧不上自己,是啊,比起宁延,自己是差远了,不管是出身还是武学,宁延胜他太多。
那文昭旻甘心为宁延忍受一辈子骂名,做那个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可是杨昭肆不愿意,他真的很想给她一个名分,让她被人看得起,只是她从不给他这个机会。
临了,没能听到心上人为自己弹琴,到底是有些遗憾。
风雪下的快,停的也快,日落之时,雪停人静。
乐秦独步来到院中,张彭业紧随其后,望着半跪在地右手持枪但却没了生机的杨昭肆,乐秦神色很是不悦。
身后的张彭业收刀拱手,“启禀国师,杨昭肆自裁而亡,并非属下之过。”
乐秦点零头,双手插入袖中,感慨道,“也算是有些骨气,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厚葬了他。”
“属下明白。”
。。。
回到皇宫。
子高昌不像大哥景文皇帝那般勤勉政事,励精图治;也不像二哥武悼皇帝那般不学无术,终日作乐;而是独自一人坐在寝殿,随手翻弄着下面臣子送来的奏章,同时又时不时的抬头看看面前起舞的宫女。
片刻后,国师走来,也不顾子的脸面,直接挥手喝退了一众乐师舞女,大卫扫心高昌无奈起身,收起手中的奏章,略带不悦的道,“老师,这么晚了还有事吗?”
乐秦落座,神色悠然,“陛下倒是有闲情逸致在此看美人起舞啊,那您可知那杨昭肆直到死也不愿意透露半个字吗?”
高昌略微皱眉,沉声道,“这么来,巴州一事是有蹊跷了?”
“这个陛下不必担心,老夫已经让人去查了,倒是陛下,景文皇帝紫金殿中留有许多治国之策,还有君王之道,您应该多看看,而不是看这些。。”乐秦走过去拿起高昌手中披着奏章外皮的烂俗,直接仍在了高昌面前的案几上。
高昌神色尴尬的就像个做错事的孩,不停的摸着鼻尖。
“定州那边来信,宁延已经走马上任了,接下来的事情陛下交给老夫就校”乐秦缓缓道,“兵部来信,东南西南一带的南戎,南狄进来颇有异动,陛下应当早做准备。”
“老师所言,朕都记下了。”高昌回敬一笑。
乐秦颔首退去,等到老师走后,高昌才从一堆奏章中拿出一本《君王论》,神色波澜不惊的道,“老师,你其实也未必了解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