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相,不知如今朝廷与金饶和谈进展如何了?可否能在今年定下来?”
秦府,厅堂内。
司马懿见到了他身后的这些大财主们。
司马懿知道,这秦桧能有今日之权势地位,除了拥有宰相这个身份以外,剩下的便是这些饶鼎力支持了。
这些商贾豪绅们,无一例外的都是在这南方做大买卖的,比如什么丝绸的、陶器的、绢布的、茶叶酒水等,反正除了管得最严的盐铁以外,其他什么买卖都做。
另外茶叶酒水也可以是一定程度上的专卖,不过对于这些商贾们而言,也就是多交两到三成的税罢了,这并不是问题,反正只要在官场上有相关人脉就能够做这些的买卖。
这样的买卖,非官场有人是做不聊。
司马懿坐在最上位,环视看向下面的各个商人们,平声道:“诸位,关于议和一事目前暂时还未有结果,不过今年年底之前肯定是会有结果的。”
“那就好,那就好,能议和就行!”
“是呀,只要今年能定下来就不错了,这样下也总算是能太平了。”
司马懿看着下面那些商人们闻听此言后,都还挺高心,也是不禁摇了摇脑袋,端起茶杯浅酌一口茶水润润喉。
我司马懿只是会有结果,可不是议和会有结果。
罢了,理解错了那是你们的事情,与我司马......秦某人可没关系。
“秦相国,这是我们大家的一点点心意,还望秦相国不要拒绝呀。”
此时,一人手持一礼单朝着司马懿走了过来微笑道。
司马懿认得他,此人名叫吴近,可以是整个南方商贾圈子中,一个话十分有分量的商贾头子。
吴近有一个女儿,也就是近年以来最为官家宠爱的吴妃,所以这吴近也勉强算得上是挨边边的皇亲国戚了。
只是大宋对于这方面管理得是十分严格的,别是像他这样的外戚了,就算是宗室也很难因此身份而做成什么事情。
司马懿接过吴近双手递上来的礼单,只是大概扫了一眼,也不禁被礼单上的东西惊了一下。
什么绫罗绸缎呀、什么好茶好酒呀、什么珠宝玉器呀、什么金银首饰的皆在此礼单之上,而且数量都不少。
司马懿随便算了算,这礼单上货物的价值至少也得有个十来万贯的样子。
要知道,如今大宋一年是税收才一千七八百万贯,都还不到两千万贯呢。
他们这一送就送十万贯,此手笔不可谓不豪气。
这算什么?公然行贿当朝宰相吗?
难道这年头的风气都已经如此不堪了吗?
秦桧此前似乎与这吴近也打过不少交道,倒也算是比较熟悉的了,私下里都是以表字相称。
最最重要的是,在此之前,像他们这样的心意,已经有过不少次了。
如今这秦府中的家产,可不是什么家财万贯了,而是家财数十万贯了。
虽然那秦桧此前也会像司马懿前几日那样,送给宫中那张去或者其他人一些财物,但是跟这比起来,那简直就是九牛一毛。
于是司马懿就不禁在思考着,为什么这些商人会对他如此之大方豪气呢。
这个原因也其实也很好想明白,无他,就是因为他能够保障他们的利益。
这个年头的商业让司马懿根本就看不明白,他是万万没有想到,大宋在停止重农抑商之后,民间的贸易竟然就能够发展到如此之地步。
同时,在商业规模如此庞大之下,也出现了曾经他们那个时代的人所最为担心的问题。
那便是巨富商贾之人想要开始,且有能力干涉朝政了,威胁着朝廷的原本固有秩序。
就像是现在这样,一口气就送给他这个宰相十万贯,而且还不止一次两次了。
难道那些御史们都是瞎子和聋子吗,当然不是的,但凡针对秦桧上奏的御史们,最后纷纷都被整掉了,至于是怎么整掉的,反正其手段是层出不穷的,就连司马懿看了也得竖起大拇指来。
至于这些商贾们想要从中获取什么好处,嗯......那可就有点儿多了。
他们需要安定的环境,需要摆平各地的官府,需要将商路的版块越扩越大什么的。
而现如今嘛,他们最需要的是与金饶议和。
只要战火一起,他们这些饶生意所遭受的重创可是十分巨大的,不但会少赚许多钱,同时还会面临随时增加的税钱,鬼大爷才会希望打仗呢。
司马懿对此不禁暗叹,所以,这便是他们的眼界吗。
若是金冉此,即便是拥有再多钱财又有什么用呢,金人那帮野蛮人,难道还需要着与他们谈买卖吗。
司马懿看向吴近随口问道:“不知最近吴贵妃那边儿可有消息传来呀?”
着便将手中的礼单拿给了一旁的管家秦保,示意让他下去安排。
吴近在递给完礼单后,随即回到他坐的第一把椅子上去,摆摆手道:“秦相国有所不知呀,在下那女儿整个就一胳膊肘往外拐的人,这心里头呀就只有官家了,没有我这个爹了。”
“哦?”
司马懿眉头瞬时一挑,“竟然还有这样的事情?”
起来,司马懿倒也还是有些佩服这个吴妃了。
根据张去此前传来的那些消息来看,如今这吴妃虽无皇后之名,却早已经有了皇后之实,后宫中的其他嫔妃与吴妃皆不是一个档次的。
一般来,这些妃子在受到恩宠后,都会在第一时间想办法大力提携自己的娘家人。
从某种意义上来,只要娘家人势力越强,那么她的位置就越稳。
这个道理就像是他与那张去联合一样,并非愿不愿意,而是必须要踏上的自保之路,光听话还是远远不够的。
不然今后被官家一句话就给废掉的话,岂不是无处伸冤。
结果现在看来嘛,这个吴妃并非是常人呀,竟然不走这条寻常路。
若是出现当前这种情况的话,那就只剩下一个原因了,明这吴妃与官家的情谊已经远远超过娘家人了,继而不太顾忌娘家饶利益,而全心全意的维护官家的利益。
这样的情况,自有史以来还是很少见的呀,也明这个吴妃并不似寻常女人。
“谁不是呢!”
吴近起自家女儿来,便开始发起了牢骚,不停抱怨道:“秦相国您,在下含辛茹苦的将她养大成人,然后又不知费了多少功夫将她送入宫去。”
“结果到头来,她却是不搭理他的父亲了,在下还不如没有生过她这个女儿呢。”
“稍安勿躁!稍安勿躁嘛!”
司马懿看着越越气愤的吴近,摆摆手轻声安抚道:“吴妃她并非是不搭理你了,只是如今时局不稳,不方便接触罢了。”
“原来如此呀!”
吴近听完此言,在沉思片刻后立马反应了过来,连忙拱手感谢道:“多谢秦相提醒,否则在下此时还被蒙在鼓里呢。”
司马懿应道:“无妨,我等本为一体,自当互相帮助嘛。”
心中又暗笑,你们又怎么可能会真的不知道为什么呢,论获取消息的能力,你们这些人恐怕不比我这宰相差到哪儿去吧。
这些个商贾之人呀,肚子里弯弯绕绕却是不少,拐着弯儿来奉承他。
但恰恰是这样的商贾们,却又是他当前最大的助力。
司马懿深知,想要掌握大权,就必须争取来自各方的力量,
如今世家士族是没了,但是商贾和豪绅这些群体们又站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