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爹,这是秦相送给您的东西。”
张够从秦府回到宫中后,第一时间便抱着箱子来到了张去休息的地方。
此时张去并没有睡,这派出去的张够都还没有回来呢,他又如何能睡得着觉呢。
张去伸手接过,打开一看,只见箱子里装着的是满满的金子,在烛光的映射下还有些晃眼睛呢。
“秦相国他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大方呀!”
张去见状不禁咧嘴一笑,随手从箱子里拿起几块金子来细细观摩着。
“干得不错,这些都是赏你的。”
待他观摩片刻之后,便顺手将手中的这些金子抛给了站在他对面的张够。
张够十分利落的接过干爹抛来的金子,随即连忙拜谢道:“多谢干爹多谢干爹。”
他将金子稳稳揣进了兜里,不禁好奇又疑惑的问道:“干爹啊,您为什么要让的去给那秦相汇报这个事情呢?那韩世忠去职应该不关他这个宰相的事情吧?”
“子呀,这里的道道你就不懂了吧!”
张去随口笑道:“这朝中之事呀,哪儿有单独存在的事情呢,全都是有着一定联系的,牵一发而动全身,每一个人去职或调离乃至升任,可能都会牵扯到其他的人和事,就更不用像韩世忠这种人了。”
“韩世忠是什么人你也不是不知道,手握数万精锐独镇一方的存在,他的存在早已经是官家和秦相的心腹之患了,如若不然官家今晚怎有如此之兴致呢?不就是因为这心腹之患去了一半了吗?”
张够听后似乎还是不太明白,继而问道:“可是咱们传个口信过去韩世忠已经被去职不就行了吗,干爹又为何要让的跑这一趟,还要一字不漏的全部转述给那秦相呢?”
着又不禁看向干爹身旁的那一个箱子,稍显迟疑的道:“该不会就是因为......”
张去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当即也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微微摇头道:“自然不是,这些财物不过都是其次的原因罢了”
“最为重要的原因当然还是为了揣摩官家的心思了,秦相国那个人呀可是揣摩圣意的高手,这一点就连一直常伴在官家身旁的我,对此也是自愧不如呀,这一点不得不佩服他。”
“秦相国他能从官家的这些只言片语中,揣摩出官家的心思是什么,从而进一步推测出官家的下一步打算,这样也能更好的跟着官家圣意行事......”
张去如此着,不禁长叹一口气,略微忧虑的虚声道:“我们这些常伴在官家身旁的人呀,在外人看来是官家眼前的大红人,是位高权重的,但这其中的凶险又有几人明白呢?”
“就是因为在一起的时间越长,就越容易出错,想其他大臣出了错最多也就是贬职而已,而像我们这样的人,一旦出了错,就再也没有任何翻身的机会了。”
“的明白了。”
张够忽然恍然大悟道:“干爹的意思是,我们要和外面的大臣们联合起来,这样的话若是今后出现什么问题了,至少咱们手里头也还有手段不是,也不至于一下子就跌落到谷底。”
“还算你子聪明!”
张去听后大笑道:“所以呀,万事就得提前做好准备,留下足够的后手,若是非得等大祸临头才想起来的话,那什么都来不及了,就有等死这一条路可走了。”
张去笑完以后,紧接着脸色一变,沉声道:“不过你要记住,这样的行为就属于是内臣勾结外臣,自大宋建国以来就是明令禁止的,被发现的后果至少也是流放起步,这一点你心中得有个数儿,免得将来死后还做了个糊涂鬼。”
流放之上也就是判以死刑了,但是很好多人宁愿被斩首处死也不愿意被流放。
因为被流放的缺中,至少得有一半的人还走到流放地点的时候就已经死在路上了,而流放之地不是寥无人烟的偏远之地,就是相邻敌国的边境地区,所以就算是全然走到流放地点的人,其中又得有一半活不过一年时间。
张够闻言顿时大惊,显得十分担忧的道:“那干爹,咱们现在可......”
“你慌什么?”
张去冷冷道:“所以我们对外联系的大臣人选,就需要做到足够认真细致的筛选了。”
“你就放心吧,秦桧我已经联系很长时间了,对他也有着足够的了解,可以,整个朝堂上下就没有比他更合适的人选了。”
张去着又问道:“你可知秦桧与其他大臣有什么不一样的吗?你可知我又为何会选择选择秦桧吗?”
张够迷茫的摇了摇头,并不知道。
这么高级的东西他那儿知道呀,他就是一个内侍罢了,若非认得有此干爹,他肯定连参与此局的资格都没有,连边儿都挨不上,更别那么多为什么了。
张去缓缓述道:“原因很简单,就是因为秦桧为人足够无下限,而且他的阴谋诡计又层出不穷,只有与这样的人一并联合起来,我们才能真正的安稳下来”
“而不是成为随时都有可能会被官家一脚踢走的弃子,这一点因为秦相国他曾有过罢相位的经历,所以他对此是再清楚不过了,这也是我们友好合作共事的前提所在。”
那张够在听完干爹的这些话后,才真正意识到。
原来,即便是像干爹这样,已经成为内侍省都知总管的第一大宦官,却依旧在为将来地位不保而担忧呀。
这跟他曾经想象的怎么都不一样呢,果然啊,他还是见世面太浅了,这里面儿的水都深着呢,人人皆无奈。
忽然,张够他猛地又意识到一个问题。
突然出声问道:“干爹,若是有朝一日被官家发现了,那我们又当如何呢?”
只见张去轻轻一笑,“若是真有那么一的话,那么就只能在朝堂之上来个鱼死网破了,不是官家失去权力成为我们的傀儡,就是我们尸首分离。”
张够在听到尸首分离四个字后,就连屁股都不禁夹得紧了一些。
不禁唯唯诺诺的问道:“可是干爹,难道我们就不能不联系那些外臣吗,咱们就踏踏实实的给官家干好差事......”
啪!
他的话还没完,就被张去一巴掌给拍了上去。
张去又来回揉着他的脑袋,厉声道:“够儿呀,不是为父不可,实为不能呐。”
“曾经像你这般想法的宦官有很多,可是最后都落得了个什么下场呢?有几个是得了善终的?”
“如今为父既然已经走到了这个位置,就没有回头路,我可不能像韩世忠那般还能告老还乡,甚至连耿着那般被发配到他州任个闲职的机会也没樱”
完,又轻轻拍了拍他的臂膀,一脸深沉的道:“够儿呀,你可明白为父的一片苦心呐?”
“向我们这样的人,只能前进不能后退,前方即便是充满了艰难险阻,但至少也有路,则后面全是悬崖退无可退。”
张够连忙跪下,不停点头回应道:“是,干爹,孩儿都听明白了。”
“明白就好,明白就好。”
张去摆摆手道:“好了,你连夜跑这一趟也累了,今日之言务必牢记于心,也切不可为他人言耳。”
“是,干爹,孩儿都记住了。”
张够离开后,张去又拿起这箱子来,不觉又摇起头来。
然后又找了个更的箱子来,取出近半金子,刚好将这更的箱子装满。
嘴里还不时念叨,“王继先那老子还是蛮重要的,还是给他也分一半吧,后路这种东西,又有谁会嫌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