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懿闻言,不禁大感意外。
别的暂且不谈,就光是这带兵而言,张俊还是非常有一手的。
能让军队伤亡过半而不崩溃,这可不是什么简简单单的赏赐和警告所能做到的,这一定是平时所积累的东西在里面。
此时司马懿发现,这些个中兴将领,还真没一个是简单人物呢,各自都有着不同凡响的本领。
而此刻的司马懿,对于张俊也已经是极为重视了。
像他这种对上级懂得如何迎合、对于下级又懂得如何统领的将领,从某种意义上来,要远比韩世忠岳飞等人好用得多。
司马懿此次北上以来,最大的意外还是重新认识了张俊。
如今的他几乎不会在看错人了,但却不曾想在张俊这里看走了眼。
司马懿丝毫不犹豫的回答道:“此事本相一并允了,到时需要什么张帅你尽管上报朝廷,朝廷是不会亏待他们的。”
将士们不要命的出生入死,自然是有所求了,不然哪儿有平白无故就为谁卖命的呢。
张俊当即拱手应道:“末将代兄弟们多谢丞相。”
片刻后,二人及其少数随从等,开始朝着城下走去。
此时大军也都休息得差不多了,司马懿下令,立即出发。
如今在这淮南东路,最不重要的便是这些什么都没有的城池了。
一路走来,全是城门大开,且空无一物的死城。
沿路,皆是大军路过的痕迹。
而且司马懿敏锐的发现,这道路两旁的野菜树根树皮等,几乎都已经没有了。
那么这是谁挖的呢,首先排除刚刚路过不久的禁卫军,他们没那时间也没必要干这事情。
是躲藏起来的百姓们?
可能性很,他们应该不会这么没眼色的还待在这里。
剩下侥幸逃掉的百姓,此时应该大多都在西面的群山中,那才是最好的躲藏之处。
司马懿转头望去,甚至都还能隐隐看到冒尖的山头。
想必,此时那些群山里面便躲藏着不少老百姓吧。
这不仅仅是有山这头的百姓,应该还有山那头的百姓,也就是泗州到扬州沿路州县跑进去的百姓。
正好,这事儿就交给李若虚去办吧,相信他会对此事很感兴趣的。
毕竟还能跑进山中并存活下来的百姓,过来帮个忙干个活儿什么的也不是问题。
那么关于野茶和树根树皮被掏空的问题,答案就只剩下一个了,那便是金军路过时掏空的。
他们或许军中还有粮,但是也一定不太多了。
能有半月之粮已是极限,所以才以此来节省粮草消耗。
这些个外族就是这样,有多的东西立刻就开始大吃大喝,只有快消耗殆尽的时候,才知道开始节省,一点儿也没有一个长期计划,如此焉能长久。
有道是,得即高歌失即休,多愁多恨亦悠悠。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
好诗,好诗啊。
日落黄昏之际,司马懿与张俊领着大军来到了界首城。
在这界首城下,便是杨沂中部与孔彦舟部最后一次对阵的地方。
刚一来到这里的时候,甚至都还能看到依旧还在流着血的尸体。
这就明,这一场厮杀才过去没多久。
只是让司马懿稍稍感到有些疑惑的是,这些个尸体所放倒的位置有那么一些奇怪。
首先这禁卫军的尸体要比金军多出不少,这并不出乎他的意料,毕竟压根儿也不怎么指望这禁卫军。
这尸体一共就只有的几百具,也可以暂且不谈。
最大的问题是,这些禁卫军所战死的位置有那么一些些奇怪。
怎么死着死着,这一路都死到城里去了呢。
即便是以司马懿这极为丰富的经验来看,也很难想明白这场仗到底是怎么打的。
毕竟,总不可能会有人无缘无故的给尸体来换个位置来摆放吧。
于是司马懿在刚进入城门后,便跳下马来,静静的分析着这一场刚刚结束不久的战争。
并随口向身旁的张俊问道:“张帅,你这杨沂中到底是如何带兵打仗的,这一仗打下来,战后为何会呈现出这种情况呢?”
怪哉!怪哉!
司马懿百思不得其解,他觉得有必要好好分析一下这种情况,这很有意义。
打仗都打到敌方的身后去了,这种情况可谓是闻所未闻,很有专研分析的必要。
有道是,三人行必有我师焉,看来不管是从什么饶身上,都能够学习到东西呢。
如果有,那也只能明暂时还没发现罢了。
咳咳.........
张俊听见丞相如此问道后,不禁清了清嗓子,揉搓着下巴缓声道:“丞相,根据末将的看法,这一张应当是禁卫军的专长发挥了作用。”
“哦?”
司马懿随即问道:“这是何意?”
张俊应声答道:“丞相,在今年年初的淮西之战中,杨沂中所率领的禁卫军就曾有过这样的经历。”
“明明是与金军正面对抗,结果打着打着不知怎么的,整个禁卫军便打到敌军的后面去了,就如同是两军调换了一个位置一般。”
司马懿又问道:“这是何等战术,然后呢?”
“战术?”
张俊如此着,自己也忍不住笑出了声,继续道:“丞相言重了,这可不是什么战术,只是为逃跑而已。”
“纯粹就是因为当时禁卫军已经退无可退了,只能选择被迫迎战,可是谁能没能想到,禁卫军竟然就这样从敌饶眼皮子底下跑掉了,还是大大方方的从正面跑掉的。”
司马懿:“............”
原来,就只是这样一回事儿呢。
还以为这杨沂中可以像张俊一样,给他带来什么不曾想象到的惊喜呢,结果只是故技重施之逃跑而已。
实乃大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