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构的突然出现,让邢秉懿有些慌乱,有种被窥探了秘密的感觉。
虽然她并不知道有没有皇后像自己这般会折腾,但潜意识里,还是觉得自己似乎很有点不务正业。
唉,怎么都不可能绕过这个男饶,与其到时候被他发现,不如主动出来,或许还能寻得支持呢。
邢秉懿轻叹了口气,道:“臣妾知道陛下为钱的事情烦神,正找了秋医官来商量赚钱的法子呢。”
“呵呵,你俩?”赵构笑着道:“想到什么好办法了?”
“秋荷,你先回去吧,就按刚才的给你家嫂嫂回复。”邢秉懿道。
秋荷知道邢秉懿要跟赵构亵衣的事,也觉得自己在场的话不大合适,便识趣地告退了。
邢秉懿取出之前和秋荷一起改来改去的一叠手稿,递给赵构:“喏,这就是我和秋医官改进的新式亵衣。”
她当时故意找秋荷过来美其名曰一起研究,就是为了显得不那么突兀,从大到、到最后改到定稿时的精细图纸,一整套都在呢。
赵构前世便是个标准宅男,对女饶衣物不过有个大概的意识,印象最深的也不过是岛国动作电影中的样子,却也没有仔细观察、研究过。
此时看到图纸,虽然稍有些惊讶,却并没有意识到这图纸中的成品与前世的风格已经非常相近了。
年轻的宅男嘛,最多在心里琢磨这东西包裹的物事到底是c的d的还是EF的,谁会在意它的参数?毕竟有那么多品牌、那么多造型。
他心虚地瞟了几眼,道:“这不就是女人穿的亵衣嘛?指望这个赚钱啊?”
邢秉懿贼笑贼笑地道:“当然不止这一样,不过,若想多做些东西出来,我想,需要单独召些人手,像军器监那样弄个作坊出来,只是需要你的支持,赚了钱,你的压力也一点嘛,对吧。”
赵构对数字不怎么敏感,却也知道后世有很多内衣品牌,赚钱那是肯定的,不过是多与少的问题。
既然能赚钱,为什么不可以呢?
皇后不能搞这些事儿?谁的?
后世大公司的女总裁、董事长什么的多了去了!
“好啊,难得你有这心思,当然支持了!”赵构大手一挥:“那就成立一个皇家内厂,把火药作旁边那块空地给用上,建个厂房,由你安排人手打理,钱么,就从宫中的用度中出。”
“真的?那太好了!”邢秉懿没想到赵构这么通情达理,一高兴,玉臂轻展,勾住赵构的脖子,翘起脚尖“啵”地啄了他的侧脸一下。
地良心!
赵构还是头一回被美女如此轻薄,不禁愣在原地,脸上浮起一丝红晕。
反倒是邢秉懿,原本还觉得是不是有些轻浮了,见了赵构的囧样,竟从心里萌发出一种女汉子的奇怪感觉来:不是皇帝都是三宫六院七十二妃阅尽下美女的嘛?他竟然害羞?哈,哈哈~,有意思!
“那个,啥?”邢秉懿打了个哈哈,道:“你这么有空,不用上朝嘛?”
赵构讪笑了一下,道:“哦,不想在那儿呆着,早早便散了。”
“是不是有什么烦神事儿?”
“别提了,雷电击落大殿檐角,都过去几了,这些御史还拿来事儿,要我三省自身,审慎从事,就差没让我下罪己诏了,”赵构无奈地道:“西边吐蕃进犯,是应了西边檐角遭雷击也就罢了,东边有乱民起事也能怪到我头上嘛?”
邢秉懿当然知道那是自然现象,却也知道现在的人迷信,便安慰他道:“这些人愚昧,别跟他们一般见识。乱民起事,总该有原因吧,该安抚安抚,该镇压镇压,拿象事有用?”
“可不就是?有那工夫,不如去做点实事。”邢秉懿的话让赵构听着感觉很舒服。
他其实真的很纠结,李成作乱,跟他一毛钱关系也没有,怎么能赖到他头上呢?偏偏就有那么多人信这一套。
这李成本是宋军的一名试弓手,据勇力绝伦,能开三百斤强弓,比多数军中将领还厉害。
他因功累次迁升至淮南招捉使(同招讨使类似,一地军事长官,一般为从五品到正五品),在金兵南下时竟然聚众作乱,妄图混水摸鱼,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倒也纠集了近十万乱民。
原历史中其人和孔彦舟差不多,因被宋军征讨,归顺了伪齐政权,伪齐被岳飞等人灭了之后又随金人伐南宋。
如今,刘豫老早便被赵构打发去养老了,两国之战也以金兵大败告终,暂时没了后患。
李成只要吃了败仗,就无路可逃。
但现在,宗泽和岳飞带走忠勇军大部,京城只余两万忠勇军和城防军两万人,兵力已经是很低的水平,再让韩世忠、杨沂中等人率忠勇军去剿匪,他还真有些担心。
宋徽宗历来好色,勤耕不辍,赵构名义上的兄弟中,十五、六岁以上的就差不多有二十个,谁知道这些人心里有没有什么想法?不保持足够的兵力他不安心。
此时,他有些理解为什么历史上那么多皇帝对自己的兄弟高举屠刀了,兄弟不死,己心不安啊!
“不过是乱军罢了,”邢秉懿淡然一笑,道:“你都缺钱,他们能不缺吗?是有十万人之多,他李成养的起吗?乌合之众,哪有什么战力可言?”
赵构一想,可不是么,他都愁军费开支问题,那李成除了劫掠百姓,上哪儿去弄军费?靠劫掠百姓生存的乱军,能有什么前途?
有个能打仗的将领,带一两万上个正规军,比如忠勇军和城防军,估计就能把叛军收拾的差不多了。
令赵构心烦的就是,原历史中,剿灭李成匪军,有张俊和刘光世的功劳。但因为对这两人有心梗,他不想启用他们,即便这两人主动请战,要去剿匪,他也没有同意。
让谁带兵去剿匪,这是目前最大的问题。
“话虽这么,可是,主动请战的刘光世和张俊,实在是,唉,”赵构叹叹气,接着道:“刘光世的老爹刘延庆,金兵围京城时,率兵出逃,被金兵追上给杀了。刘光世更是只能打顺风仗,惧怕与金人作战。张俊虽然打仗还行,但其性贪婪,治军不严,指望他们,还不定出什么乱子呢。”
他实在也是很无奈,知名的一些大将,都被他派出去打仗和整军备战了,不知名的,他也想不起来谁能打,总不能打个土匪都要他御驾亲征吧?
“陛下,你这是魔障了,”邢秉懿笑道:“刘光世怕的是金兵,但金兵已经被拒之于外了,李成乱匪,到底不过是些乱民罢了,难道连他们都怕?怕的话也不会主动请战了。
张俊治军不严,给他纪律严明的部队不就好了?贪一点有什么打紧?不过打一次仗而已,能贪到哪里去?何况还有军纪严明的将士们盯着呢。
既如此,便让他们去剿匪,这叫量才施用,有大才大用,无大才用,有何不可?”
赵构闻言,顿时一怔,这话的没错,有多大本事可以让他们干多大事啊!生性贪婪,我不让你长期带兵,又能贪多少呢?
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
赵构借着胸中刚刚生出的胆气,一把拉过邢秉懿,还给她一“啵”,赞道:“娘子言之有理!”
完,转身便走,逃跑似的,不敢回头再看一眼。
“切,胆鬼!”邢秉懿红着脸嗔道,不知道真是瞧赵构,还是给自己壮胆。
赵构心结既去,作风也是相当的雷厉风行,叫了汪若海、李纲、陈淬和赵鼎等人简单商量了一下,便定下流调。
京城的忠勇军再抽出一万来,让刘光世、张俊各领五千人,加上城防军的一万,也分成两部分。
两人各领一万人,分两路,同时出兵征讨李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