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文龙回来之后,赵构就需要解决一个问题,级别提上去了,正三品,职务呢?把他放哪里比较合适?
这个级别放到军队中去,已经可以担任一方大员了,和张所、马扩、吴玠、刘锜等人都差不多,但他的年龄实在太轻,资历尚嫌不足。
恰在此时,发生了一件事情,震惊朝野的大事!
涟水军(江苏涟水)承宣使刘光世酒后失德,拔出佩枪,将发生争执的麾下统制马德龙立毙当场。
这事,引起了各营统制及其他中层领导的强烈不满。
你刘光世是主官、是上级不错,但大家到底也是同僚,你总不能一言不合就冲着部下开枪吧?
今能杀马德龙,明就能杀张德龙、李德龙,这尼马当你的部下都成高危行业了?
于是,一大帮将领聚集起来,简单的商量之后,便一起去找刘光世讨要个法。
刘光世的亲兵,有好多都是当年跟随他爹刘延庆和他兄长刘光国的老部下,那可是忠心耿耿,眼中只有刘光世而无其他人。
这些亲兵见众多中层将领一起来找刘光世的麻烦,立马不乐意了,几百人把这些将领围了起来,让他们给刘光世认错,不然的话就要把他们按违反军令处置。
问题是,这些中层将领基本上都是原来忠勇军的校尉出身,一个个都是硬汉,在基层战士中素有好评。
面对几十倍于已的亲兵,这些将领不但不服软,还嗷嗷叫地拔出佩枪对峙,坚持要求追究刘光世擅自杀饶责任。
这些将领的部下得知自家的头头去为同袍讨法,反被刘光世的亲兵围住了,个个义愤填膺。
仗着人多欺负俺们人少是吧?
真当俺们战士都是摆设?
结果,这些战士纷纷带着武器,左三层右三层地把刘光世的亲兵也围在了里边,嚷着“放人放人,必须放人”。
闹到这种程度,距离哗变仅一步之遥。
刘光世醒酒之后,开始懊恼起来。
他再无能,也是出身军人世家,深知击杀同僚和军营哗变的后果。
真要追究的话,撤职查办都是轻的,即便不至于一命偿一命,也很有可能会被流放到不毛之地,能活多久就看意了。
必须得控制住局势,不能将此事扩散出去。
他思虑再三,决定服软,便走进亲兵的包围圈,向众位将领认错:“各位同仁,我刘光世酒后失手错伤了同袍性命,罪该万死。
在这里,我诚恳向各位道歉,同时,愿意倾尽所有,补偿马德龙妻女属金五百两,银五千两。”
金五百两,银五千两,对于刘光世来虽然不至于伤筋动骨,却也实在是不少了。
众位见他态度诚恳地认了错,又愿意付出巨额赔偿,便也消了气。
刘光世见状,松了口气,连忙让亲兵散了。
这事儿若是真这样,也就算过去了。
偏偏,马德龙与妻子王氏两口子是从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的那种,伉俪情深,曾约定“生同衾,死同穴”。
王氏刚刚得知了马德龙被刘光世枪杀的消息,正哭得肝肠寸断呢,马德龙手下有个腿快嘴也快的战士跑去把刘光世愿意出巨额赔偿的事儿禀告给了王氏。
这王氏一听,还想花钱摆平?没门!
直接拿起丈夫留在家中的佩剑抹了脖子,抹脖子前还声音凄厉的喊了一声“郎君啊,你死得太冤了!”
随即香消玉殒!
留下十岁不到的女儿在一边嚎啕大哭!
报信的战士一看,艾马,这可不得了了!
震惊于王氏的果决,又感动于王氏的痴情,这个战士眼泪巴拉地跑回营中报信去了。
“将军遗孀自尽殉夫了!”
军营里都是什么人?全是热血男儿!
一听这事,哪还能忍?纷纷找了白布系在额头上,由副统制带着,浩浩荡荡地直奔刘光世的大营而去。
一路上,越来越多的各营将士加入了队伍。
此时,刘光世觉得了了心头大事,需要放松一下,便叫过偷偷扮成亲兵混进军营来的妾,谈谈家长里短的事情。
众多战士杀到营房,刘光世的亲兵一看那么多人,根本拦不住,连忙让一个腿快的新兵进去通知刘光世。
谁知这亲兵刚到刘光世营房门口,便听到里面传来哼哼哈哈的声音,这个未经人事的亲兵顿时面红耳赤,不知如何是好。
他是新入亲兵营的,听过老兵的告诫:将军营房中如果有些奇怪的声音,千万不要去打扰。
什么叫奇怪的声音?他当时还特意问过老兵。
老兵告诉他:不好形容,你只要听到,自然就知道了。
果然,一听到房内的声音,这个新兵蛋子立马就知道了,那就是老兵的“奇怪的声音”……
大队的战士直接冲破了亲兵的阻拦,来到了刘光世的营房外边。
新兵蛋子张开双手:“你们不能进去。”
一帮战士理都不理他,直接推开他,闯了进去。
刘光世正值最后关头,站在妾身后“啊啊”地叫着,听到身后有动静,还没来得及转身,屁股上便挨了一脚,直接被踹翻到一边去了。
进来的战士们看着一身亲兵装束的妾还趴在桌子边上,胸中的怒火又炽热了些。
“你枪杀了马将军!马将军的妻子刚刚殉夫,你却在这里行此龌龊之事!”
年轻的战士们红着眼睛,抽出腰间的佩刀,朝着刘光世和妾砍去……
刘光世吓坏了,裤子都顾不上提,一个劲地往后面出溜:“别别别,别冲动!别杀我!啊啊啊!”
片刻之后,刘光世和妾便被砍得血肉模糊,躺在了血泊里。
有个将领站出来道:“我自愿接受官家处置,请大家把我绑了!”
战士们群情激动,有战士嚷道:“这是我们大家一起做的事,愿意共同承担,请大家帮帮忙,把我也绑了!”
“一起绑!”
“一起绑!”
…
…
到后来,几千名战士互相帮战友们绑了,然后,像平时训练时一样,迈着整齐的步伐,出了军营,沉默地行走在官道上。
沉默的队伍,整齐的步伐,黑幽幽的柏油路。
路上的百姓们惊讶地看着这支队伍,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在这支队伍刚走出军营的时候,电话,便已经打到了赵构那里。
情报司的详细报告也同步送到了赵构手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