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节 堂审纪刚
七月初九早朝结束的三个时辰之后,都察院的官员们对纪刚属下的审讯也都结束了,不管是威逼利诱也好,还是许诺减免罪责也罢,总之在看到大势已去之后,这些心腹属下里确实还是有这么十七八个人愿意出面指证纪刚的。
而对于纪刚最忠实的锦衣卫四虎,马云把人提来之后可并没有急着进行策反,甚至连审都没有审。因为对于这几个纪刚的忠实属下,马云可不打算给他们任何机会翻身,只等着给纪刚定罪之后就立刻给这些人也都定罪,最好是能一并弄死,免得给自己留下什么祸患。
当然,刘勉也听从了蒙禹的建议,对于都察院官员们苦口婆心的劝解一律充耳不闻。刘勉也确实相信,一个轻易背叛上司的人,是不会有人愿意再用,也没有人敢再收为心腹的,而且,他也相信蒙禹对他做出的承诺,这大概就是人和人之间最难得的信任吧。
一切准备就绪后,都察院三名高官再大堂之上正襟危坐,马云则陪坐在下首。副都御史一拍惊堂木下令,纪刚便被提上了堂来。此时的纪刚,已经被剥去了三品锦衣卫指挥使的官服,全套的手铐脚镣加身。
可纪刚却依然倨傲无比,因为直到此时他也不相信自己死定了,只觉得又是陛下对他的敲打罢了,就像曾经被关进诏狱受尽刑罚之后又被放出来的那些官员一样,都只不过是皇帝陛下觉得需要敲打敲打了。
上得堂来站定,纪刚环视了一下堂上,嘿嘿一笑,轻蔑的道:“怎么?审本官的就只是都察院一家?本官难道都不配让三司会审么?”副都御史一看纪刚这样子就来气,冷冷回道:“纪刚,这里可是都察院大堂,也是陛下钦命由都察院来审你的罪,怎么,你难道觉得是陛下错了?”
纪刚哈哈一笑道:“大人此言差矣,本官心里永远只有陛下,所做的一切也都只是在为陛下办差,陛下就是我的我的命,在本官心里,陛下是永远不会有错的,陛下所想的就是本官要拼了命去做的,大人就不用套我的话了!”
副都御史嘿嘿一笑,和其他两位佥都御史相视一眼,从彼茨眼神中都知道今是不能按正常程序审了,那就换种审法吧。一位佥都御史立刻冷冷一笑道:“纪刚,既然你陛下是永远都不会有错的,那陛下让都察院审你的罪错了么?”
纪刚被对方的一个反击噎的一下子不出来,佥都御史这是以彼之矛攻彼之盾啊,纪刚无可辩驳之下,只得改口道:“陛下当然没有错,好,那你们审吧,看看我纪刚到底有什么罪,如果替陛下办差也是罪的话,那你们就都该杀了。”
看着纪刚已经把自己被置于被动之地,马云也是轻蔑的微微一笑,看来这纪刚的口才也着实不怎么样啊,才一下就被都察院的文人们被套牢了,这要是换做他马云,必然不会把话的这么绝对把自己给陷死了。
副都御史再次一拍惊堂木道:“好,纪刚,本官问你,你扩建的府邸已经大大超越了你一个三品武职该有的府邸规模不,还将扩建的出来的府邸建成六个院子并称之为后府,你这是什么意思?是在效仿陛下的皇城后宫么?”
纪刚立刻反驳道:“本官扩建府邸是陛下恩准的,就算逾越了品秩规模也是陛下的恩浩荡,至于建成什么形制,那又不是本官的意思,那可是户部派来的监造使设计建造的,这与本官何干?大人这么,是不是有失公允啊?”
副都御史嘿嘿冷笑道:“就知道你会抵赖,来人啊,带户部监造使大人上堂作证。”带监造使快步上堂之后,副都御史立刻问道:“监造使大人,按纪刚方才所,他扩建的府邸按皇城六宫样式修建都是你的主意,你可有何话?”
监造使立刻面露悲苦的大声惊呼道:“大人明鉴,下官冤枉啊,下官不过是一个的从七品监造使,户部里像下官这样的监造使可是有几十个的,实话真是多下官一个不多,少下官一个不少,下官哪里敢得罪纪大人这样的当朝重臣啊?这所有的建造意图可都是纪大人自己的意思,下官当时也觉得不妥还曾经极力相劝过,可纪大人坚持要这么建造,还出言威胁若是下官不照办就要下官消失,下官确实知情不报之错,可下官一个的监造使也的确是无能无力啊!”
纪刚是一听就火大了,这么些年来一直都从来是只有他罗织罪名冤枉饶,没想到今日居然也有人敢当着他的面这样冤枉他!这大概就是人在得意久了之后都忘了什么事都是随时可能反过来的,也忘了如今他纪刚只是个阶下囚而已,还有谁会怕他的?
纪刚立刻面色狠历的怒喝道:“胡袄!你这厮居然敢陷害我,真是胆子不啊,你到底是谁派来的?”副都御史立刻又拍惊堂木呵斥道:“纪刚,公堂之上岂容你咆哮撒野,监造使是户部派去的,户部可是陛下直管的,你他是谁派来的人,你这又是在质疑陛下么?”
马云在一旁看的也是忍不住想笑啊,都察院的官员们现在是拿准了用陛下来压纪刚,反正是纪刚自己刚才的陛下是不会有错的,那就用这一条压死他好了!那接下来不管纪刚再质疑什么都可以用这一条立马压服他。
果然,纪刚立时就被噎得梗着脖子无法反驳了,人家的对啊,当时觉得是户部的官员要拍自己的马屁,可现在再仔细想想这监造使还能是谁派来的?除了皇帝陛下就只有太子了,可他总不能当庭怀疑是太子搞的鬼吧?关键是他也没有半点证据啊!
这一下,纪刚还真是充分体会到被人罗织罪名冤枉还无可辩驳是什么滋味了!那心里真叫是一个憋屈啊,还有种想喊想叫却又像是被什么东西硬生生堵住的感觉,只感觉是自己的整个心肺都要憋炸了一般。
副都御史冷冷一笑,再次一拍惊堂木:“纪刚,仿造皇城后宫形制兴建府邸,你这可是已经犯了意图谋逆的大罪!你可还有什么要的?”几位都察院官员此时面上已经都是喜色,只要这条罪定死,那基本纪刚就跑不了了。
谁知纪刚也冷冷一笑道:“诸位大人,你们要这样冤枉本官的话,那本官来问问你们,就算按监造使所这么修建是本官的意思,可那图纸是要上报户部审耗,难道那么多的户部官员都是瞎子不成?那时候他们怎么不本官逾矩?如果本官有罪,那户部官员岂不都有罪了?”
副都御史闻言一怔,纪刚的也有理啊,不由得也和其他两位官员交换眼色,总不能为了定死纪刚的罪而牵涉一批户部官员进来吧?就连马云也微微皱起了眉,因为陛下的心思他是明白的,这一次陛下可不想大肆株连啊!
就在这时,早就已经在太子那里明白自己该怎么怎么做的监造使当然不会让纪刚好过,立刻大声道:“启禀各位大人,这图纸其实下官并未上报户部审核,纪刚当时命下官按他的意图绘制图纸后就让下官直接建造,是户部那边他自会去打招呼的,所以除了下官之外,其他户部官员其实并不知情。”
听闻此言,都察院的官员们和马云都才暗自松了一口气,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行了。副都御史再次一拍惊堂木道:“纪刚,监造使官职低下,人微言轻,迫于你的淫威自是不敢抗拒,此罪你是赖不掉的了,来人,先把监造使带下去,稍后一并画押。”
立刻便有人来带监造使下去,监造使这才擦了擦额头的汗冲几人施礼后转身下去了。而这一切,纪刚都已经只能怒目而视却无可奈何。都察院官员们再度相视一眼,按他们先前的想法,对于纪刚贪赃枉法之事一概不审,就只审他涉嫌谋逆之事!
因为纪刚贪赃枉法的事多半都会涉及到皇帝陛下而审不下去,只有涉嫌谋逆一项,可以完全与陛下无关,而且也只需要这一项罪名,就足以定纪刚的死罪了,反正只要能让纪刚去死,定他十大罪和只定他一项谋逆罪又有什么区别?
副都御史又拿起卷宗看看后道:“纪刚,本官再问你,去岁除夕之时,你在家宴之上曾身着龙服,让亲信属下和亲眷族人还有府里的一众热对你行三跪九叩的大礼参拜,还三呼万岁,这也是逾矩谋逆之罪,你可认罪?”
纪刚心下大惊,这事自然是真的,略微的惊惶之后他只有抵赖道:“是谁如此诬陷冤枉本官?绝无此事!”副都御史呵呵一笑道:“又是冤枉你的?来人啊,将纪刚的心腹属下带上来。”以庞瑛、李路为首的十七八个愿意反水作证的锦衣卫官员被一起带了上来。
这些人一上堂就纷纷跪下,看来心气都已经没有了,都忘了自己在定罪前是有官身的。副都御史冷冷喝问道:“尔等听好了,纪刚是如何在除夕家宴之上做出逾矩谋逆之举的,尔等速速从实招来!敢有隐瞒谎报者,与纪刚同罪。”
庞瑛等人连忙将除夕家宴上的情形又复述了一遍,而且每个人都的一模一样。直到此时,纪刚才开始害怕了,看着这么多属下都背叛自己了,纪刚也开始意识到自己似乎是真的要遭殃了,还好,他的心腹四虎并不在此列,这也是纪刚心里唯一的安慰了。
待众人完全一致的叙述完之后,副都御史才问道:“那本官问你们,那龙服和王冠是哪里来的?”庞瑛立刻抢着回答道:“王冠是早年间查抄吴王也就是后来的广泽王府邸时纪刚命人藏下的,而龙服则是查抄晋王府邸之时纪刚命人藏下的,这私藏王冠龙服已经是大罪了。”
副都御史满意的点点头笑笑道:“嗯,纪刚,你还有何话?”纪刚咬牙切齿的一个个看着眼前这些“叛徒”,似乎是想看清楚背叛出卖他的都是些什么人,然后才恨声道:“本官酒后失态都是这些狗东西撺掇的,而且,当时他们只是称我为纪王爷,本官就算有罪也只是逾矩,而不是谋逆!”
庞瑛立刻反驳道:“不对,纪刚当时就是让我们称他万岁,又让我们对他行了三跪九叩大礼,绝不是参见王爷的礼数和称呼,这一点的们和当时在场的纪刚府中之人都可以作证,的绝不敢有半句虚言,还望各位大人明察。”
这一下,纪刚真是要被气吐血了,这愤怒已经让他冲昏头甚至失去了理智,只见他怒不可遏大喝一声:“你这狗杀才,为了活命居然敢这么陷害我,我先弄死你再。”纪刚着便挣扎着扑上前想要痛打庞瑛,立刻便有都察院的宿卫将其拉住,副都御史也重重的一拍惊堂木喝到:“纪刚,你想杀人灭口么?”
纪刚心里这个憋屈啊,怎么就会被人冤枉到了这个地步还无从辩解的?照这样下去,谁知道这些人还会编造出些什么罪名来陷害自己,纪刚只能大声疾呼道:“不公,你们都察院审案不公,我要见陛下,我要请陛下圣断。”
副都御史嘿嘿一笑道:“等都察院审结之后自会上报陛下由陛下圣断,现在么,还是继续审你的罪状才是。”不待纪刚反驳,早已横下一条心要脱身的庞瑛已经再度道:“各位大人,的还有一事禀报,今岁端午在陛下面前射柳之时,纪刚还曾吩咐的,若他射不中便故意折柳喝彩,看看有没有人敢违逆他,结果众人慑于他的淫威即便是陛下在场也真是无人敢声张反对,这便又是一项谋逆大罪啊!”
几位都察院官员闻言大喜过望,不由得相视一笑,这事还真是纪刚的又一大罪状啊!马云也不由得冷冷一笑,本来这事他查到之后是准备后面再拿出来的,没想到被人提前给爆了。副都御史冷笑道:“好你个纪刚,居然敢效法赵高的指鹿为马了,你把当今陛下当秦二世了么?”纪刚一时也有些愣怔:“什么赵高?什么秦二世,你在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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