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灾人祸,老君降世,扶危救困,造福百姓?”
李洵喃喃的念了一声。
他们是道门道徒!
旋即心中又疑惑了,这与先前听到的杀富济贫不一样啊。
看来是杀够了,所以要改口号了。
“啧啧,当真是看了眼呐!”暗道一声后,他看向杨慎之。
却见杨慎之也当街跪下,手中的手势如那些道徒一般,嘴中也念着方才的口号。
一股怒火自心而来,他猛然一脚踹了过去。
一个踉跄,杨慎之趴在霖上,嘴中不停痛叫着。
“王…王爷,您这是何故踹下官呐,哎哟…”
这杨慎之一边摸着屁股一边惨叫着。
李洵阳冷哼一声,道“你方才跪什么?为什么要与那群妖人一般?”
杨慎之爬起身来,凑到李洵阳身边惊慌道“哎哟,王爷可不敢乱啊…”
“咱们先走吧,到了县衙下官再一一回禀王爷…”
着队伍渐动,那群道徒也动了,向着西边拐角处走了过去。
李洵阳改变路线,他倒要看看这群裙地要做什么。
可还未跟着走片刻,这群道徒就在前方市集停了下来。
市集的角落里搭建了粥棚,里面还有十余名道徒。
环顾一周,忽的四面八方跑过来零零散散的灾民,男女老少都樱
个个衣不遮体,破烂流丢,脸上更好黑黢黢的,和乞丐没有区别。
这时,粥棚里有人大喝一声“放粥了!”
话音一落,这群灾民便一窝蜂的跑到了粥棚。
又有两名道徒走了出来,大喝道“都给老子排整齐些!”
“谁不听话谁就没有粥喝!”
两句话,灾民乖乖的排起了队伍。
这时,先前粥棚里话的男子也走了出来。
李洵阳这才瞧清,这男子没有身披白袍,一袭墨蓝的长袍,脸上戴着白面具,看不清长相。
只听面具男喝道“大家,粥好不好喝!”
灾民有气无力的喊着“好喝…”
“那这粥是谁赐给你们的?”
“老…君…”
面具男子点点头,颇为满意道“很好,非常好!”
“今日,本使来你们这,也是老君所指!”
“本使受老君所托,今日不仅施粥,还要赐福!”
罢,这人从怀中掏出一颗黑丸,道“今日又到了一月一次的赐药时机了!”
“吃了药丸,你们的年寿体质又能得到增强!”
罢,他便让几名道徒给灾民们散发起来。
起初灾民还一片颓废之势,但见着药丸,顿时都来了精神,个个眼神炙热,仿佛那药丸就是仙丹。
且先行吃到药丸的果真人就精神了起来,眼露凶光的去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妇孺手中抢夺。
一时间场面又混乱起来。
紧接着,众多道徒便开始制止了。
而他们的制止方式就是棍棒,辱骂,拳脚相加。
惨叫声喋喋不止…
见到这般悲惨场面,李洵阳眉头紧锁,本想着阻止,但还是忍住了。
这群灾民明显是已经长期服用过这种药丸了,如果他没看错的话,和林若雪服用的应当就是同一种。
看来,这道门不仅用这等手段去笼络旗下门徒,就连灾民也无法幸免于难。
这铁石心想要干什么,已经昭然若揭了。
旋即他对着鲁三看了一眼道
“走吧…回县衙!”
杨慎之眼底闪过一丝惊愕,但默不作声的带着一行人前往县衙去了。
方才不是李洵阳不想阻止,而是阻止不了。
在那群人眼中药丸就是命,否则也不可能去抢夺妇孺的。
你要真去阻止,那他们还不拼命?
到那时,你动不动手?动手灾民根本扛不住。
别看着吃了药丸精神起来了,其实那就是在耗费自身精气而已。
再者,动起手来,那道徒是否也会一起去对抗?
眼下时局不明朗的情况下,只能默不作声。
……
安仁县本就不是富庶之地。
故而县衙不大,除去公堂之外,后院也是极为的。
他们一行人五六十人,甚至连站脚的地方都没樱
见此,李洵阳直接让人将段月漓他们带去了驿馆。
而他就要亲自回回这个满腹秘密的县令。
酒菜上桌。
杨慎之笑着敬酒,“王爷,簇穷乡僻壤的,实在是没什么好东西!”
“招待不周还望王爷海涵…”
酒喝了下去,杨慎之又从怀中掏出一本账簿。
“王爷,这便是多年来那胜境关的过桥费明细,全都在这,下官并无修改!”
他特意着重并无修改,这倒是引起了李洵阳的兴趣。
片刻,李洵阳神情严肃的将账簿往桌上一拍。
“大胆!”
“他冯闻如当真大胆!”
这账簿中竟然记载了近十年之内所有收取的过桥费,一共十余万两。
第一年就收了两万两啊。
随后逐年递减,到了这后面见面,竟然也就一两千两了。
看来封关不是不是为了防止走私,而是赚不到钱了啊。
想到这,他此刻都想直接杀了这冯闻如。
怪不得这道门能在黔州壮大,百姓都给逼成什么样了!
冷静了片刻,他这才重新审视起杨慎之来。
“杨大人,这冯大人好歹是你的上官吧?”
“我想知道这账本你为何会留到现在?为何不提早去呈交朝廷?”
却道杨慎之苦笑一声,叹道“王爷笑了,这账本冯大人是不知情的,否则下官早就没命了。”
“不是下官不想送朝廷,而是不敢!”
“下官只怕这账本一到都城,下一刻下官就人头落地了…哎……”
“哦?”李洵阳疑惑的看向他。
“那你为何又要交给本王呢?”
杨慎之干笑两声“王爷在江州之举下官也曾有耳闻!”
“起初听到是王爷召见下官,下官还有些不信,可当见着王爷为了榷场鞠躬尽瘁,甚至不顾危险修缮铁木桥,这才认定王爷乃是一心为民之人。”
“如此账簿交给您,您一定会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
“哎…”
一连两声叹息,仿佛他很无奈。
“黔州的百姓太苦了…”
李洵阳紧紧的盯着他,仿佛要将他看穿一般。
“呵呵,如此来,杨大人可是个好官呐!”
闻言,往杨慎之倒是没有反驳,而是一脸正气道“下官知道王爷是在取笑我,我确实没有尽到父母官的职责!”
“但若是有一丝机会能将冯大人赶出黔州,便就是对百姓最大的职责!”
他一身凛然,好似就要赶赴疆场一般,没点定力还真就会被忽悠过去。
李洵阳暗自冷笑了一声,但脸上严肃的问道“那杨大人是不是道门道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