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国相府吃的第一餐饭,李洵阳甚为惊讶,饭桌上仅有的荤菜便是烩羊肉,其余均是素菜。
且饭中林逸还着今日定是瞧着李洵阳来了,才有了这么一道荤。
李洵阳怎么也想不到堂堂一国之相,家中吃食这般素朴,心中感慨万千,对着林甫国的敬意更甚。
饭后,林甫国将李洵阳叫到了亭中,众人见此,都不去打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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亭内,侍女上完茶后便走了开去,此时只剩二人。
只见林甫国眼中慈爱的看着李洵阳,轻声道“阳儿,在宫外待的可还习惯?”
李洵阳心下感动,笑着回道“谢外公挂念,一切安好...”
“嗯....那便好了....”到此处,林甫国停顿了下,接着道“你可别怪你父皇,他贵为子,有些时候,自然要顾及臣子的想法,其实.....他还是在意你的.....”林甫国语重心长的道。
听后,李洵阳皱了皱眉,并没有及时回答。
出宫后,他自问心里没有怪过那便淫,有时他也回想着,若是没有出宫,自己是否能过着如今自由般的生活。
虽然日子不是锦衣玉食,可也是衣食无忧,且靠着自己前世的记忆赚了一笔,最为重要的便是结识了林若霜,身边也有芸儿和鲁三陪伴,表面上看着被狼狈的逐出宫,但自己每日过的充实,正印证着前世的古话“平平淡淡才是真。”
想到此处,李洵阳摇了摇头,平静的道“外公,我不怪父皇,毕竟如今的日子,过得尚可。”
林甫国瞧着李洵阳一脸正色,可见并不是假话,心下一安。
着也一脸正色的问道“阳儿,你可曾有什么瞒过外公?”
李洵阳一听,好奇不已,“莫非这身体的前任又做了什么糗事?”心下想到此处,一头雾水的回道“外公指的是?”
眼前的林甫国眯着双眼,佝偻的身子摆动了下,看的李洵阳心惊胆战,不觉得心内有些紧张,“难道这就是压迫感?”
“嘿嘿....我的好外孙也会打哑谜了...嗯...不错,倒是成长了些.....”林甫国嘿嘿一笑,但是在李洵阳眼中,觉得这笑容有些惊悚。
“外公问你,那日在那什么劳什子青楼内,为了争夺那花魁,是否将那方家子比了下去?”此时的林甫国皱着眉头,语气有些冷,那样子,李洵阳根本不敢直视,低着头。
“是....”半晌嘴里才蹦出个字。
“那我问你,你是如何做出那‘人生若只出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这诗作的?”
“嘿,你是什么骨头我自然一清二楚,就凭你这什么狗屁学识能做出如此佳,!你究竟瞒着我什么?”林甫国狠厉的叫道,那声音便连远处的侍女听着都惊吓的看着亭内。
李洵阳这下有些后悔了,自己这外公原来是问罪来了,从一个嚣张跋扈,整日寻欢作乐的皇子,摇身一变成为出口成诗,斗败都城神童的弃皇子,谅谁也不敢相信。
心中思索一番,细声回道“外...孙...那日自宫内的栏杆上摔下后....身子便失去了直觉,可在梦中竟然遇上人,将外孙带到了一异域世界,那个梦做了许久,外孙...仿若重生般,在那世界过了许久,直到听着母后的哭泣声,这..这才将外孙唤醒....自那以后....外孙便这般了.....”
李洵阳出口后,又暗骂了自己一声,如此蹩脚的理由,任谁也觉得这在撒谎,心中不断祈求上苍,赶快再来声雷,将自己劈回去吧...
可这林甫国脸色凝重,皱着眉头,紧盯着李洵阳,长久,问道“这么,神游过后,焕发新生了?”
李洵阳听着这话,暗中捏了下大腿,疼痛直窜心扉,“嘶....”看来自己没有听错,这等蹩脚的理由,林甫国竟然相信了。
李洵阳没想到的是,这个时代的人们,崇信鬼神之,不然自己从这身子苏醒来的时候,那母后竟然以为是妖邪作祟,甚至还想请道士来驱邪呢。
李洵阳不敢多,生怕多了露馅,只能木讷的点头。
这时,林甫国指着一旁的池塘道“既然如此,那你便以池塘为题,作诗一首!”
李洵阳轻皱眉头,想着若是不作一首,这关可就过不去了,脑中不断地思索着前世的唐诗宋词,不久,便找到了一首,心下大喜,嘴中缓缓地念道
“野池水满连秋堤,菱花结实蒲叶齐,川口雨晴风复止,蜻蜓上下鱼东西。”
听完这诗,林甫国大惊,此诗对仗工整,诗词答意,自己又是现场出题,根本不可能提前作答,那么真相只有一个,此子方才所之神游之事,确有其真。
心中的震撼自然不能表现出来,林甫国表面上点点头,平静的回道“嗯...此诗尚可。”
李洵阳听着此话,心下一安,想着应是蒙混过关了。
这时,林甫国又开口了,一脸正色,这又让李洵阳身子一紧。
“你觉得你父皇,算是个好皇帝么?”
“咳咳....”此话一出,李洵阳刚端起茶杯,便呛到了,瞪大的双眼看着林甫国。
林甫国依旧面不改色,这倒让李洵阳心内直打鼓。
“有什么便,此话只有我们爷孙知道,我不会禀报与你父皇的!”
听着这话,李洵阳暗自想到“你这老头,坏的很,还不如多出些诗题呢,一上来就整这么高难度的,妈的,这考验太难啦....”
不过也只能心里念叨,李洵阳将自己脑中库存翻了个遍,这才缓缓道“外孙出宫半月余,过着平民百姓的生活,不过,我不敢评价父皇,就拿我所见所闻来吧。”
“据我所知,前些日子黔州突发山洪,那日我在朝上,也听闻朝廷拨下重款安顿灾民,可是我在坊间却听那黔州如今是尸横遍野,百姓流离失所,甚至当地都出现了人吃饶现象,我便在想,若真是朝廷的赈灾款拨了下去,为何还会有慈现象?是否当地官员谎报灾情?亦或是有些官员中饱私囊?我还曾听,黔州境内如今有伙贼人,借着灾情打家劫舍,并用抢来的银子安抚灾民,这并不是个好兆头。”
“民,国之根本,若是任由那伙贼人发展下去,只怕动摇国之根基。往近了,这都城秦安府的府尹贾全之,在我看来,明明就是昏官,前些时日荣王遇刺,此人便着衙差骚扰百姓,封街封铺,闹的北城的百姓苦不堪言,我也不知这贾全之为何能坐上这府尹之位,若是不能为百姓着想,那为何要做官呢?”
“在我看来,怨不在大,可畏惟人,载舟覆舟,所宜深慎,就好比这池中的鱼,若是烹煮时,鱼甚为鲜嫩,火候不宜过大,因此必须心翼翼地掌握火候,可若是烹煮的久了,那这鱼也就不能要了,就好比百姓生活都很祥和美满,便不要随意打破平静,但到了一定关口,必定要动手,实乃众望所归,才能赢得民心!”
李洵阳完这番话,林甫国甚为震撼,以烹鱼借喻治国,以百姓作水,国家作舟,简简单单的比喻,道尽治国之策。
这很难不让其震撼,如此浅显易懂的道理,自己又何曾明白?百官又何曾明白?
不觉间,欣慰的看着李洵阳,这倒让李洵阳有些瘆得慌,忙问道“外...外公,是不是我错了什么?”
林甫国摇摇头,道“你讲的很好,你所的黔州之事,我会暗中调查,那秦安府尹之事,如今大理寺在查,我倒是听了,相信不久也会有结果。”
李洵阳听罢,心下一安,想着将荀子的话和老子的话翻了过来,这一关还不好过吗?嘿嘿,毕竟这是前世五千年的智慧,心中不停地感谢这两位老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