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两百三十七章 指着锡河发誓
「该死!无耻!鼠鱼!…先祖啊!没毛的鸟崽子,竟然敢偷袭我!我要砍下你的头当球踢!!…」
「等等!先祖啊!羽毛大爷,刚才是…是手滑…是武士们出于义愤,私下射的箭!..您是我大爷,我可真没下令害您,我哪里敢啊!…主神见证!听我的命令,这回谁都不许放箭!…」
锡河寨前,河海交汇汹涌,海风呼啸吹荡。羽毛亲王彭瓜里惊魂未定,躲过两支擦过头发的羽箭,反复的摸了摸自己的脑袋!
要不是今天的风大,要不是他的鸟巢发型干扰了射击,要不是他膝盖一软立刻跪地…那他刚刚就被射中了,还是脑门中箭!这一辈子打雁坑人,没想到竟然会在这大河边上,差点被个鸟崽子啄了眼!…
在氏族亲卫急忙的护卫下,羽毛彭瓜里连滚带爬,飞快的退后了三四十步,犹自有些心头发颤。他先是又惊又怒,接着勃然大怒,最后死死的瞪着锡河寨的寨墙,对着面露惊讶、一脸担心模样的小乌鸦西特韦韦破口大骂。
「啊呸!小乌鸦,你这么不要脸,到底是跟谁学的?老乌鸦他在神国知道吗,你到底是不是他亲孙?…三神见证!我今天一定要替老乌鸦清理家族,我要砍下你的脑袋,当人祭球场的橡胶球踢!」
「羽毛大爷,我真不敢害您!您身手这么敏捷,跪地如此之快,简直如同传说中的神雀!您是谁也害不着的!…我们再谈,再好好谈谈!这回我约束了武士,没人再敢害您的,我发誓!…」
「去死吧小乌鸦!从没有一个坑,能骗过我羽毛两次!你成功地让我发怒了,我绝不放过你!」
喊到这,羽毛彭瓜里涨红的脸庞,都愤怒的有些扭曲。他扭过头,就对身边的亲信武士,对侄子彭八哥命令道。
「三神见证!立刻吹响螺号,武士三面攻城!快,一定要快,不要给小崽子反应的机会,夺下寨子里的粮食!…快!我等会就要踢他的脑袋!…」
「嘟!滴滴!…」
「三神庇佑!攻寨!!…」
急促的螺号声立刻吹响,彭八哥戴上皮盔,大吼一声,就亲自率领八百氏族武士,从正面开始强攻。而另外两队五百人的武士队伍,也小跑着绕行寨子两侧,按照之前行过的路径,急急攀登寨墙。几乎只是片刻功夫,羽毛氏族就动员了全力,汹涌扑击向仅有三百多人的小寨!
「主神啊!啊这!…羽毛!你停手!我…我要放火了!我要把所有粮食都烧掉,一粒也不留给你!没了这里的粮食,周围百里内,你都找不到能补给的大部落!…停手啊!…」
「先祖见证!小乌鸦,你惹怒我了!你烧啊?!我倒要看看,在我的武士攻入寨子前,你能烧掉多少粮食!…啊哈!你要是真放火烧了,粮食能救下多少就算多少!氏族吃的不够,我就把你烤了!一边踢你的脑袋,一边吃你的肉!这就叫烤乌鸦!…」
「该死!你个残忍的羽毛!我可真的烧了啊!…」
「放火啊!我说到做到,只要你放了火…我一定烤了你,踢你的头!…」
小乌鸦西特韦韦举着火把,额头冒汗,威胁着寨外的羽毛彭瓜里。可这一回威胁,羽毛却似乎真的不为所动。他一脸仇恨的死死盯着小乌鸦,如同死神的郊狼一样舔着嘴唇。而箭雨呼啸,喊杀声顷刻袭来,寨墙上再次出现了普雷佩查武士们的厮杀。两侧夹击的羽毛武士,也开始攀登守军稀少的寨墙,眼看着就要突入寨中了!
「啊!羽毛大爷,你停手!放我们走,我就把寨子交给你!你要是不给我一条活路,我就真让仓库里的亲信点火了!…这仓库里有火神的黑石!只要火烧起来,你是灭不了的,全都会烧没!!…」
「嗯?!火神的黑石,把寨子交给我?!…吹螺号,让所
有攻城的武士先停下!…」
「这?族长!武士们都快攻上去了!」
「别废话!快吹号!这一回,小鸟崽子被逼急了,说的是真心话!…」
「滴滴!呜!…滴滴!呜!」
刺耳的战号声又一次响起。攀登的羽毛武士们怔了怔,迟疑了数息,直到螺号重复了两次,旗帜反复挥舞,才不情不愿的退了下来。而伴随着这声螺号,两边的武士弓手也都默契停手,没在继续射箭。
说到底,双方都是普雷佩查的武士,说着普雷佩查语,羽毛和乌鸦氏族又源出一部,关系匪浅。如今在这天涯海角的河口相逢,两边动起手来都留着些余地,大多紧逮着那些不算人的杂部招呼。只要两个头领能谈拢,大伙也没有非要拼命的念头。
「呼!呼!该死!这些羽毛武士令行禁止,撤退时也不溃乱,简直是王国长枪军团那样的强兵!…」
寨墙上,看到再次撤下的羽毛武士,小乌鸦浑身是汗,简直如同从水里捞出来一般。他艰难的擦了擦汗,咽了口唾沫,脑海中忍不住浮现出寨子攻破后的惨状。只差一点,他就要被羽毛烤了,脑袋也要被当成球踢!可怕,真是可怕!…
嗯,眼下的小乌鸦还是太年轻,没经历过大风大浪,欺骗偷袭一下老羽毛还勉强凑合。可一旦偷袭不成,论起不要脸又不要命的流氓劲头,他就远远不是老羽毛的对手了!
「小乌鸦!看着祖宗的面子上,我第二次退兵了啊!我决不会退第三次!…你说要走,我就给你两刻钟的时间!…你从寨子里退出去,寨子里的粮食归我,我决不追你的人!…」
「羽毛大爷,让我缓缓,让我和武士们商议一下…」
「缓个屁!还想骗我!来人,给我堆个柴堆,准备点火!…小乌鸦,我只给你两刻钟!等我把这个柴堆点起来,那就是烤你的烤肉架!…」
「我!你!…」
「快点!我眼神不好,认不清日头!说不定,一会就让武士攻城了!…」
「该死!羽毛!我把寨子留给你,可你要和我发誓!发誓放我们走,保证我和寨子里所有人的安全!」
「发誓?怎么发誓?」
闻言,羽毛彭瓜里眼睛一亮,嘴角也微不可查的翘起。这个小流氓崽子,总算是被他唬住了。他脸上依然保持着怒色与怀疑,盯着墙头上的小乌鸦大声骂道。
「你个偷袭的小鸟崽子!你发的誓,管用吗?…」
「以先祖的名义,割面流血起誓,让大河与所有的武士见证!…」
墙头上,小乌鸦西特韦韦神情肃穆,一手举着火把,一手掏出把献祭的黑曜石匕首。他狠狠咬了咬牙,把匕首对准自己的俊俏脸庞,看着城下的糟老头子喝道。
「羽毛大爷!先祖见证的割面起誓,可是普雷佩查贵族间,最为神圣的血誓!你敢答应吗?!…」
「...」
看到小乌鸦拿出的匕首,羽毛彭瓜里心头一跳,暗暗骂出声来。这小鸟崽子对自己可真狠,竟然要和他个老头子玩贵族的割面!该死!这么狡诈又心狠,再过个二十年,岂不是比他羽毛都厉害?…要不是氏族实在缺粮,必须拿到寨子里的存粮才能继续迁徙,才能活下去…他一定…
「好!我答应你!割面就割面!…」
片刻思量,羽毛彭瓜里也心中发狠,掏出随身的黑曜石匕首。然后,在大河与数千武士的见证下,小乌鸦挥动匕首,在两颊的脸庞上,各划了一道深深的刀口,让鲜血瞬间滴落!
「乌鸦先祖见证!我,乌鸦西特韦韦,会把锡河寨的粮食尽数留下来,不会谋害羽毛彭瓜里!如果违背这项誓言,就让我乌鸦氏族绝灭,二十代内的远亲,尽数后裔死
绝!…」
「呃!…」
听到这样歹毒的誓言,羽毛彭瓜里又是老脸一抽,连侄子彭八哥也脸色难看。羽毛和乌鸦,都是两三百年前鸟部的先祖起源,那可不就是二十代内的远亲吗?这誓言起的…
「羽毛先祖见证!我,羽毛彭瓜里,会放走乌鸦西特韦韦和他手下的武士,决不会谋害他!如果违背这项誓言,就让我羽毛氏族绝灭,二十代内的远亲,尽数后裔死绝!…嘶!…」
羽毛彭瓜里手指颤抖,在自己沧桑且帅气的脸庞上划了浅浅两道,心疼加脸疼的无以复加。而后,两人都按照仪式的惯例,蘸着自己的血,在额头上画出三道血痕,同时念诵信仰的神名。
「主神维齐洛波见证!…誓言已成!」
「太阳、大地、月亮三神见证!…誓言已成!」
不过一刻钟,两人就再大河与先祖的见证下,完成了普雷佩查贵族间的割面血誓。羽毛彭瓜里瞪着眼睛,看着城头一脸是血的小乌鸦,忍不住笑出鸟叫。这小鸟崽子明显没有经验,下刀割脸太深。眼下正急着用草药敷脸,扎了个怪模怪样的白布绷带,然后急匆匆的奔下墙头…
羽毛彭瓜里耐着性子,带着武士们退出两百步外,又等了一刻钟。接着,寨门突然打开,一两百部落民带着些许干粮,赤着双脚,就飞快往大河上游的东方逃去。
「族长,这?…」
「再等等!这批是部落民,小乌鸦还有些怀疑,是放这批人出来探路的。这小鸟崽子,心眼是真多,却不像是老乌鸦的种,倒是像我的…」
「...」
羽毛武士们又耐心等了两刻钟,直到第一批部落民都没影了,剩余的一两百王国武士,才背着些沉重的竹篓出了寨门。看到这些竹篓,羽毛彭瓜里眼神一缩,正要带人上前拦截,却看对方把竹篓往地上一倒!
金的、银的、铜的、布的、尤其还有许多吃的,乱七八糟闪亮的物资,就在寨门前洒了一地,引的羽毛武士们人头涌动,阵型也纷乱了起来。随后,小乌鸦带着手下武士,拔腿就往寨西侧的村港跑。不过片刻,所有的王国武士就尽数登上小舟,远远的往纷乱的岸边观望。
「啊呸!这狡诈的小鸟崽子!竟然把玉米饼丢的到处都是!可恶,真是可恶!…」
羽毛彭瓜里大骂一声,呸出口唾沫,就带着乱糟糟的武士,去捡拾散落一地的布匹和吃食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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