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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零三章 作茧自缚

  <div id="tet_c">“咚咚咚。”

  凌敬的长媳刘氏进来收拾碗筷,正要开口的凌敬住了嘴,李善笑道:“婶婶,当日匆忙,只收拾了几床被褥和细软,但凡所缺,只管吩咐一声。”

  “李郎君客气了。”刘氏手脚麻利的收拾,嘴里说:“老夫人适才也问过……”

  “咳咳,咳咳。”凌敬突然咳嗽了两声,“勿去相扰,只需几亩薄田即可,若真有事,怀仁那个侍女倒是个能做主的。”

  “咳咳,咳咳。”李善也忍不住咳嗽几声,苦笑道:“那丫头被小侄惯坏了,见笑见笑。”

  刘氏神色微变,挽起竹篮退出屋子,凌敬哼了声,对长媳有些许不满。

  李善虽然有些心思,但终究没经历过,两辈子家里人口少,自然听不出这犄角旮旯里的意味。

  但凌敬是听得懂的,长媳有事去找朱氏,和去找小蛮……这是有本质区别的。

  八女被看个干净,以后还能嫁到哪儿去?

  刘氏这是有些小心思,而凌敬毫不客气将这心思掐死……在这个时代,婚姻嫁娶基本还是遵循门当户对的准则。

  虽然李善遭父亲遗弃,但先祖在魏、周、隋均身居高位,族内封爵者数不胜数,自身得贵人赏识,与诸多世家子弟、宗室子弟来往颇密。

  而凌敬本人虽然早就扬名山东,但两个儿子都是平庸之辈,算是寒门子弟。

  凌敬想起朱氏和朱玮的尊卑关系,又想起今日朱氏闭门不纳,之后坦然的神情,心想只怕李善母族亦非无名。

  孙女若是要入李家门,正妻基本是没希望的……这就是凌敬为什么让长媳有事去找小蛮的原因。

  这也是为什么凌敬之前肯为崔信牵线搭桥的原因。

  拿起竹签挑了挑灯芯,昏暗的烛光骤然一亮,凌敬整理思路,摇头道:“如今你名扬黄河之北……不管是何等名声,但外界不知你父祖辈,定然多有人探究,此事只怕瞒不了多久。”

  李善苦笑道:“之前让友人在长安扬名,只不过添些分量罢了,不料清河一事……”

  “画蛇添足。”凌敬嗤笑了两声,“李德谋提到,李德武已经有一子,那无论是他还是裴家娘子,都绝容不下你。”

  “若是事泄……”

  凌敬想想就脸颊抽抽,“即使要掀盖子,也要找个合适的时机。”

  李善补充道:“让别人来掀盖子,还不如自己来?”

  “而且还不能让人看出来是你……”凌敬曲起手指敲了敲桌面,“但那都是以后的事。”

  李善起身行了一礼,“还请凌伯指点。”

  凌敬左手微抬,起身踱了几步,缓缓道:“既然你和秦王书信来往,定下科举入仕,那首要考虑此事。”

  “山东一战,筹谋定计破敌,名声大振,但因清河一事,必然会有多人刻意关注,但只要你不再惹是生非,除了旧友之外,理应不会有人来主动接触你。”

  “不错,李唐立国不过五年,天下初定,礼仪尚未完备,内有夺嫡之争,外有突厥虎视眈眈。”李善点头道:“长安城内风云变幻,夺嫡之争愈发惨烈,若是专心备考,不理外事……”

  说到这李善顿了顿,欲言又止。

  “怎么了?”凌敬眉头一皱,呵斥道:“不招惹是非,有那么难吗?”

  李善苦着脸说:“村内一下子多了好几百口人,再加上去年收留的难民……若是只靠田产,怕是要被饿死……谁家也没余粮啊!”

  凌敬脸一黑,这也是他始料未及的,这厮大包大揽让众人迁居来此,后来还收容了齐老六等人……还以为富庶的很呢,没想到日子比在山东也强不了太多!

  “再过几日看看吧。”李善在心里盘算了下,这事儿他在归途中就在琢磨了,“七伯在泾河对岸买了一大片良田,若是每家都分,肯定不够。”

  “东山酒楼倒是利润丰厚,但都是朱氏族人得利……待小侄想想,赚些钱粮……只要上了路子……小侄就专心备考,必然不招惹是非!”

  李善原本琢磨着,赚钱,对于一个穿越者来说,还真不难,但归途中仔细想想,一时半会儿还真没什么太好的办法,不过至少有个保底的。

  凌敬笑道:“说起来简单,但做起来却很难。”

  李善眨眨眼,“凌伯的意思是……”

  难不成怕我养不活这两百多人?

  “望你安分守己,就挺难的。”

  李善脸有点黑,怎么话又转道这儿来了,难道之前那些破事都是我主动招惹的?

  难道是我在长乐坡主动挑衅秦王府子弟?

  难道是我在陕东道自告奋勇押运粮草北上?

  正在踱步的凌敬突然一顿,“对了,今日李德谋提起,你要赴考进士科?”

  “嗯。”

  凌敬嘴唇动了动,忍了又忍才试探问:“以前做过诗吗?”

  李善皮笑肉不笑的哼哼,“略懂略懂。”

  面对李楷、王仁表,李善还真不敢说一句“略懂略懂”,这方面他没什么信誉度。

  凌敬早年是以擅《春秋》、《周礼》、《尚书》闻名,也通诗赋,不过这方面并不算擅长,而且如果代笔作弊……面前这小子再奸滑,日后也难免不被人戳破。

  “你精于算学,为何不考明算科,再不济明经科亦可……”凌敬有点头痛,“长安令李乾佑与你叔侄相称,怎么会让你去考进士科?!”

  李善依旧是那副表情,“长安令李乾佑、长安县尉李德武数月前随军南下,后李德武回京,李乾佑留在了陕东道,这个月才得以回京。”

  “李德武是长安县尉?”凌敬嘿了声,“想必是他动的手脚,也太没运道了……”

  李善长长的叹息打断了凌敬的感慨,“作茧自缚啊!”

  听李善将去年长安令易手一事从头到尾说了个遍,凌敬忍不住笑出声了,“去年便有意以科举入仕,所以才闹出这一出,倒是有些手段。”

  “无奈之举啊,若李德武以长安令出仕,那除非迁居外郡,否则绝难参加科举。”

  “但转来转去,你还是撞在了他手上,的确是太没运道了……作茧自缚,此词用的倒是恰到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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