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方的介入很快就将混乱的场面控制起来。∠>
整座酒店全面封锁, 严禁随意出入,因为各种各样原因丧失行动能力的以及来不及撤走的恐怖分子们被全副武装的武警押走, 重伤员则被抬上救护车送往医院。
尽管亲身经历过这场巨变后,大部分的人情绪都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但得益于他们普遍良好的出身以及相对较高的个人素养,大部分都很配合警方工作,基本没有出现吵着闹着不顾一切也要走的情况。
大家简单处理过伤口后, 在等待警方排查和做笔录的期间,都很自觉地不去打扰警方工作,只是默默地各自给亲戚朋友报平安。
刑警队的秦熙队长最焦头烂额的时候,看到这样一幅景象, 简直要被这种警民一家亲的和谐画面感动得眼泪掉下来。
他一边走一边催促警员们尽快做好笔录, 然后赶紧放人回家。
不远处,订婚宴的男主角关远圣正在救护车前包扎伤口,还时不时地往秦熙这个方向张望。
关远圣的右臂被流弹擦伤, 流了不少血, 本来他是被建议送去医院输血的,但关大少非常坚决, 轻伤不下火线, 明确表示要等到善后工作结束后再去就医, 谁劝也不管用。
秦熙对这位关大少爷的印象还行,起码有责任有担当, 所以也不想太为难他。
哪想走近才看清, 关远圣身边还有一个婉约的女孩子陪着, 平日里精明强干的关大少爷此刻价值不菲的西装上全是血,发型也还灰头土脸的,尽管一只手吊了起来,另一只手也不闲着地握着女孩的手,脸上满是温柔深情和宠溺纵容。
女孩子转了个身,手上多了一块湿毛巾,垂着头小心翼翼地给他擦脸。
关远圣也不动,仰着头任她施为,看上去还颇有点乖巧的味道。
一时间秦熙都不好意思打扰这对被人破坏订婚宴的准小夫妻了。
最后还是关远圣发现了秦熙近也不是退也不是的尴尬状态,拍拍未婚妻的手,有些“踉跄”地站起来,朝秦熙打个招呼。
秦熙快步走过来和他握手,笑眯眯地说:“我听手底下人说关少死活不去医院,非要留下来配合工作,觉悟真是高啊。”
“应该的,家父旧病复发没法出来主持大局,我自然要顶上,”关远圣歉疚地笑笑,“毕竟是我们工作不到位,才让恐怖分子钻了大空子。”
秦熙赶紧宽慰他两句,又问了一下关敬的情况,至于他有没有腹诽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就不好说了。
寒暄之后,秦熙开始问正经事,“关先生在现场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关远圣沉默良久,说:“有。”
另一边周壑川和贺舒也在处理伤口,周壑川的伤是最开始冲他开的一枪擦着他小腿外侧过去留下的,贺舒的伤就多了,尤其是两条胳膊上,被戊土划了好几道细长的口子,而最深的那道则是丙火一刀换一刀留下的。
周壑川先包扎完坐在一旁等贺舒,不远处警车的灯光闪成红蓝一片,打在贺舒脸上却更显得贺舒异样平静。
周壑川盯着他看一会儿,问:“你不疼吗?”
贺舒一耸肩,“不太疼。”
周壑川盯着他胳膊上的伤口,却想起了很多好像很久远的事情,那时的贺巍然也是心狠手辣不怕疼,他那时只觉得再没有比贺巍然更硬气的人物了,却从来没问过一句为什么。
“为什么?”
周壑川看他的表情很认真,“你的痛觉神经并没有异常,平时在一起的时候痛还会叫的。”
包扎伤口的医生:“???”
是我想多了还是真的哪里不太对???
贺舒心说那能一样吗,床上叫疼是情趣,床下叫疼是矫情,再说了他摔摔打打长大、刀头舔血这么多年,也就这一年过了点安生日子,还不至于让人划了两道子就嚷嚷疼起来。
更何况是真没多疼。
都没有他爹小时候揍他一顿来得疼。
但贺舒自认是风采照人的万人迷,当然不肯承认自己皮糙肉厚,沉思了一下,端住逼格说:“打架嘛,记住,只要你的对手比你疼,你就不疼。”
资深贺吹周先生的滤镜一向厚穿地心,虽然觉得哪里不对,但还是点头接受了这个符合他心中人设的硬汉说法。倒是一旁的医生整个人都不好了,他一边缠纱布一边魂飞天外地想,什么打架?打什么架?什么时候恐怖袭击也能用打架形容了?
还有什么对手疼你就不疼?这完全不符合客观真理啊?这也能信???
贺舒正想提醒这位恍惚的医生别缠了该剪纱布了,就看见医生后面的救护车后杵俩探头探脑的二货。他眼睛一眯,用那只能动的手朝他俩勾勾手指。
李胜和关佑鸣同时后背一寒,两人对视一眼,硬着头皮走过去。
贺舒老神在在地看着他俩走进,才呵呵一笑,“呦,这不是大名鼎鼎的复仇者联萌嘛,你俩打完小怪兽了?”
关佑鸣嘟囔,“打小怪兽的是奥特曼。”
李胜在一旁给他一脚。
贺舒懒得看他俩这个熊样,扫两眼见没受伤,就问:“季玄臻呢?”
两人同时眨眼,“没见到啊。”
贺舒微微皱眉,心呼啦一下提起来,见这俩蠢货一脸无辜,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我让季玄臻去找你们,结果现在人不见了,我告诉你俩,季玄臻要是有点什么问题,你俩就等着挨揍吧!”
正好医生把最后一个伤处包扎完毕,贺舒和医生飞快地道谢后捞起衬衫就要去找人,见他要走,一直作壁上观的周壑川目光掠过明显也跟着急起来的李胜和关佑鸣,拉住贺舒在他耳边低声说:“没事,谢绡和我说她带着季玄臻看到关键人物,袭击还没开始的时候就带着人先追出去了,现在很安全,你不用担心。”
贺舒这才松一口气,心底又生起淡淡的惆怅。
唉……人心不古,魔教教主都要替正道小崽子提心吊胆啦!
他脸上带了点笑意转回头,却正对上两个走到附近的两个人的眼睛,他脸上的笑意立时烟消云散。
贺舒:“好久不见,秦队长。”
秦熙带着看起来半死不活的关远圣走过来,他对贺舒的印象不好不坏,只是当年过生日的一面之缘,便很公式化地和他打了一声招呼。
被完全无视的关远圣毫不在意,反倒旁若无人地对着一旁极力缩小存在感的关佑鸣耍起了大哥威风:“让你不要乱跑!看看你灰头土脸的样子!是嫌命长吗?!”
关佑鸣一缩脖,“我躲起来了。”
关远圣还是很了解他这又熊又不老实的便宜弟弟的尿性,猜他可能背地里打过什么小算盘,但他现在没空搭理他,只是瞪他一眼准备回去秋后算账。
这时,周壑川已经和秦熙寒暄过了,只听秦熙似假还真地打趣:“说来也巧,上次和周先生碰面就是关家的事,没想到这次还是和关家有关,关家真是咱俩的好媒人啊。”
贺舒:“……”
他眨眨眼,心说之前没看出来这位秦队长这么皮啊。
关远圣这时突然笑了一下,插言道:“那我们这个媒人和你们这对新人有点犯冲,一次闹的比一次大,下次你们二位再碰面,我们还不得家破人亡。”
空气一静,众人的面上都有一点微妙。
只有关佑鸣呛了一下,他看着他哥,心里犯嘀咕――这句话听着怎么这么像立了个flag呢……
周壑川倒是如若未闻,淡淡道:“关先生真是幽默。”
贺舒憋笑。
秦熙也跟着打哈哈,“不见了,下次不见了。说正事,刚刚关先生说他有些线索,但不好意思背着人讲,只肯当着二位的面说。这样,占用两位几分钟时间如何?”
秦熙很客气,周壑川不仅笑纳了,还很不见外地朝关远圣抬了抬下巴,“说吧。”
关远圣噎了一下,莫名憋屈,面上却还是维持一副翩翩公子的样子,开门见山地说:“我有几个疑问,希望二位能给我解惑。”
“第一,周总数年未曾登门,平日彼此也不来往,生意上更是对家,不知为何今日赏光?而又偏偏今日发生袭击?我倒不认为周总是漠视人命在背后操纵恐怖份子的无耻小人,但有没有可能这群人是冲着周先生来的呢?而我们这些旁人,都是受了牵连?”
“第二,我给贺先生之前发过请帖,被婉拒了,那请问你为什么又要在临近开宴的日子想方设法地要一份请柬参加我的订婚宴呢?”
“第三,贺先生的经纪人李先生,在宴会开始前被我家佣人见到上过楼,那是不对一般客人开放的地方,请问您上去有什么企图?”
“第四,也是最可疑的地方。”
关远圣微笑着盯住贺舒,像狼盯上自己的猎物。
“虽然当时光线很暗,但还算能视物,我想在场不只我一个人看到,贺先生和恐怖分子有过激烈的缠斗。我想说,面对持枪的恐怖分子,很多手无寸铁人的第一反应就是躲起来,为什么贺先生反而全然不怕一反常态地冲上去呢?”
“你为什么会有这样好的身手?”
“你又为什么一定要和恐怖分子纠缠?”
“是有私仇?”
“还是……根本就是分赃不均起了内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