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李斯,其才之高、其谋之深、其功之伟,毫无争辩,乃大秦第一臣。≧前,老相国王绾,亦是辅佐始皇嬴政,一统大业十余载。或有守旧之弊,无开拓锐意。确为大秦之一统,耗尽毕生之力。
然,遇李斯,谓之运也,唯有黯然退场。其子王卢,为人刚正不阿。始皇时,添为御史中丞,为一众老臣所青睐。今大殿朝议,王卢出班呈奏,众人皆观之。
“陛下,臣以为丞相之意,乃墨守成规。大秦岂有非开国之臣,勿可封侯之律。先皇本意,授大秦有功之臣,侯之荣爵,乃为后进之士,树之楷。望大秦百世、千世,皆出护国、镇国之侯爵!”
王卢说完,一干老臣皆连声附议。弄得李斯顿时无措,脸色铁青。他万没想到,一御史中丞,竟在百官面前,驳他的奏言。也没想到,这些二三品大员老臣,竟也一改往日唯诺之态,公然反对。
一时无措的,还有赵高,他此时也是懵的。这些朝中大员,虽表面对他事事附之。但他知道,李斯在他们心中的份量。赵高至今,除了提拔新贵,没别的办法让此等人,顺之。今日,此情景,这帮人中邪呼?
李斯于大殿之上,看着这帮老臣喋喋不休,心中冷笑“一群老废物,凭几句奏言,几声附和,意欲何为?”事实也是如此,丞相府乃朝廷中枢,各府各属,要职重位,皆乃李斯门人。再加李氏与皇族的姻亲,要撼李斯,难!
曹嘉呆立原地,进退不得,甚是尴尬。其心情又好比,拿这张五百万的彩票,去兑奖。兑奖处的人,先不管开奖,竟互相争论彩票真假,该如何开奖。真是郁闷!
二世对李斯,是又恼又惧,恼得是李斯事事过问,令自己无法为所欲为。惧得是李斯两朝重臣,德高望重,事事以国以先皇言教。
“既然丞相异议,朕乃收······”
“陛下,老臣亦觉右将军之功,应当封侯。”
此时,丞相冯去疾开口言道。赵高、李斯同惊,心想“这老相国,也中邪乎?”胡亥却是十分无奈,心道“朝议甚是无聊,丁点屁事,就争来议去。何时可退朝乎!”
“老相国此何意?速奏,朕已觉乏。”
“陛下,今关东群盗猖獗,祸首乃为陈胜。今此贼授首,关东定可安平。此为首功,亦可称定国安民之功。且右将军领南海军十万,镇南方各郡,忠心为国,封侯,镇之更易也。”
李斯觉得这“侯”看来是封定了。曹嘉此人,此次入都,虽未入府拜见,却也未缺了礼数。今个这事,自己若再坚持,怕是得不偿失。至于冯去疾为何如此,过后再询。
“陛下,老相国此言亦为实情。老臣以为,若封,即封彻侯。”
“丞相,此议甚为可行。”胡亥看李斯不在反对,很是高兴,哪里还管什么侯。为了早点退朝,胡亥也是没看见,赵高此时的急状。
“曹嘉,平盗首功。朕心甚慰,加封曹嘉为,彻候!”
“曹嘉领封!叩谢陛下圣恩!臣定为大秦,守疆卫土,忠心报国!”
“恩,朕于咸阳为卿之望。如此,退······”
“陛下,此封尚未完妥。”胡亥正要下朝,赵高却是近前说道。此时赵高也是心中一横。既然李斯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想拉拢曹嘉。自己之前的功夫,也不能白费。
“陛下,彻候乃为一阶爵位,非关内候、伦候,应有封号、食邑。陛下索性下旨,独赏曹嘉自取封号,自选食邑。”
天欲将其灭亡,必先让其疯狂!大秦有史已来,最不可思议、最毫无章法的封侯事件,由于二世忘词,李斯、赵高、冯去疾三人各自私心,竟快速完成啦!这找谁说理去!
大秦又多了一位列侯,蓁侯!食邑布山,号却为,蓁。这是二世独赏,曹嘉自取,独一份。虽说爵位非是官位,曹嘉依然是右将军,但军中地位却是,不可同日而与。
此时,大秦军队的领军人物,有九原军武城侯王离,关中军上将军章邯,南海军蓁侯右将军曹嘉。曹嘉一跃成为三巨头之一。
灞塬中军帐,曹嘉和众人饮酒庆祝。曹无伤醉道:“俺说蓁侯弟弟,这布山以后的钱财,是不是都归你啦?”众人皆笑他贪财之徒。任礼解释道:“食邑乃有定规之,何以食一城也!”
柴武、灌婴、共尉三人轮流敬酒,曹嘉也是来者不拒。喝着正热闹,曹嘉发现,蒙恬不见了。“这老头,不会喝醉出去吐了吧!总说自己酒量好,我得去逮个正着,让他再说大话。”曹嘉边想边出了营帐。
早春灞塬,夜晚风凉,“呼”来一阵,曹嘉立刻空明神清。夜色如镜、漫天星斗,看着远处塬边,蒙恬略显佝偻的背影,曹嘉无语近前。
“鸣鞭日落禁城东,渭水清烟灞上风。如线如丝正牵恨,王侯归路一河遥。”
“竖子,安知老夫之心。”
“老头,要不您回南海抱孙子吧。”
“汝且安心。公子已逝矣!胡亥毕竟乃先皇骨血。吾一人之冤,换大秦之安,老夫愿为。”
“那好,你相信我,今夏,李斯、赵高之争,会有个了断。到时,我不会让您老失望的。”
人,就是个多变的物种。升斗小民求温饱,富余之户求名禄,将门官宦意王侯,王侯高爵意定国。随着手中的权柄,越来越大,曹嘉放弃了原先的想法。
原本只想,替秦王子婴,守住武关一路。至于他嬴氏能走到那一步,曹嘉不愿多想。如今,曹嘉觉得,或许自己有能力,可以改变这一切。
“改写历史!”曹嘉心想“这回可玩大啦!会不会遭雷劈啊!”其实,从曹嘉来到大秦,不论是多微不足道的小人物,历史已经在悄悄地改变。
月余,陇西一万五千余匹战马,在赵高的催促下,终于到了灞塬。曹嘉欲归南阳宛县,却接旨意,令其暂驻灞塬。曹嘉知道,这是赵高的主意,这战马可不是白给的。
可这战马没人骑,总不能当宠物养着吧!正当发愁,南海传来了一则消息,让曹嘉是又高兴,又吃惊,还有些歉意。
赵佗疯了!真的疯了!见人就说自己是南越王!跟着他西征的将官,绑着他,全军从红河一线,退入象郡。出征的三万将士,折损尽一半,终究还是没在南骆越,站住脚。
大好的前程被断送,上司不再信睐。一次错误的请战,数年战事未果,越人的反复,被朝廷的遗忘,穷山恶水的生活,终将赵佗逼疯了。
赵佗被涉溪送往番禺。任嚣和蒙毅议定,西征的将士,于布山休整后,精编一万五千军,北上中原。
真是想什么,来什么。曹嘉也明白任嚣、蒙毅的意思。对于这西征的百战之师,从入岭南,一直由赵佗亲领。如拆分,伤军心。独成军,无人可领。只有他这个右将军可镇。
现这支大军,已由李目亲领,行至江陵。曹嘉立刻令柴武、灌婴两人只身前往,把这支百战之师带回灞塬。至于二人如何服众,曹嘉还是有信心的。曹嘉也想亲往江陵,看看蒙山、李目,可驻军的旨意,不可轻走。
柴武、灌婴刚走,曹嘉这才想到,这是咸阳不是番禺。添军之事,岂可善做主张。于是,曹嘉决定找赵高,要个旨意什么的,好有一纸正文。
又是咸阳宫,这赵高莫不是待上瘾了。又是九曲十八绕,来到一偏殿内。内侍道:“蓁侯稍歇片刻,郎中令少时便至。上茶!”
曹嘉看着茶具有些眼熟,这茶香也有些熟悉,莫不是?
“此茶味香醇厚,乃是极品,郎中令此雅致一别兮!”
“郎中令嘱咐,非上卿,不可饮也!”
“噗!···咳···咳,有此等事,此茶何来?”
“此月余前,渭水南岸,新设一茶馆,甚乃熙攘。茶一月三回,定量外出,只可抽签买之。”
曹嘉一听,就知道是曹无伤干的事。叫他搞个南海驻京办事处,他却开了个茶楼!这些点子,也只有他能搞。
正聊着,赵高来了,近前道:“蓁侯今日与此,所为何事?”
“郎中令勿如此称之,曹嘉能有今日,乃全仰仗郎中令也。”
“嘿嘿!即同朝为臣,岂分彼此。”
“然也!然也!”
“蓁侯若为战马而来,老夫可真无能为力也!陇西确是军少,关中一带亦缺军卒。蓁侯可另调军士于灞上,以卫国都。”
“卫你吧,还卫都。”曹嘉心道,嘴上却说:“调军可行,然,此军需、辎重······”
“朝廷出!”
“可行!”
“善!此事议毕。然,蓁侯来此何事?”
“呃······旬日未见,甚是想念,特来看望。”
“哦!蓁侯如此有心,老夫甚喜。”
曹嘉随后与赵高进行了,亲切友好的交谈,双方达成了一致的共识,形成了联盟统一战线。
回转灞塬,任礼已在营门等侯,看见曹嘉,急忙近前。
“蓁侯,公子婴到访。”
“谁?”
“大秦皇叔,嬴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