钜鹿大泽,乃由洼地沼泽而成。☆地,亦为水草茂密。偏高之地为丘,丘上丛林旺盛,藤蔓杂生,行之不易。此时,漳水岸数里之处,连丘高地,密林之中,却隐一军。
观丘下血色战场,柴武握戟之手,攥至乌青。见已军战之惨烈,时时有士卒战死,恨不得即刻冲出。然,军令如山,中军号鼓未令,且不得出。
灌婴亦是面沉如冰,然,心中却知,此战若胜,虎豹骑乃为隐之杀器。望着不远处,柴武一军,灌婴深吸口气,振奋精神,随时准备冲阵厮杀。
“呔!鄙陋之辈,暗箭伤人,非大丈夫所为!”
随着喊声,项羽、恒楚领数百近卫,冲出大阵,直奔中军而来。曹嘉见之,心道“项羽这个屠夫,每次都玩这套。要没两个高手,次次都让他得逞了。”
“孔刚,共尉,接战!”
“诺!”
话音刚落,百余南鹰卫,纵马奔出,往战锋军疾驰而去。此时,郦商正接项羽数招,已是岌岌可危。孔刚见之,举起手中之矛,猛的掷出,同时大喊:“项羽匹夫,接招!”只见此矛,如离弦巨箭,快若闪电,朝项羽飞旋而去。
“嗡!······”
孔刚这一掷,已是惊人绝技。怎料项羽,斜眼一瞟,竟单手接住!紧接着,反手一绕,回手掷回。
“尔称得为磊落之士,留尔全尸!”
话音落,矛飞出,项羽拔马即迎!孔刚亦纵马飞驰,单手接回长矛,迎上前去。两人战马交错,矛戟相交,其声震耳,其势惊人。双方经一招试探,均乃兴奋不已,勒马回转,战到一处。
再观郦商、共尉,同战恒楚,亦战得精彩绝伦,难解难分!三杆长戟,互相缠斗,三匹战马,绕环游走。数百楚骑近卫,亦组阵厮杀。由地形所绊,数千战山军无法冲杀,只得分军战之。
秦楚中阵,厮杀惨烈,左右两军,亦血流成河。龙且尽乎疯狂成魔,大声叫喊:“杀!杀!咬死秦狗!”步卒大阵,不若骑军,将帅需居中指挥。故,龙且恨不能上阵杀敌,见有军士为秦军斩杀,便是一阵痛怒!
巧之又巧,婴昶亦乃为此类将帅。每逢战事,不能亲身上阵,亦心急恼怒。只得执剑大喊:“杀!杀!剁了楚豕!”
两军相接处,皆以盾为护。盾阵之后,矛戟前刺,短剑翻砍。双方相持,比的是勇猛!比的是士气!
“盾阵前突!前突!顶翻秦狗!”
“长矛前刺!前刺!钉死楚豕!”
“顶翻秦狗!”
“钉死楚豕!”
“秦狗!”
“楚豕!”
“狗!”
“豕!”
婴昶,龙且虽未接战,亦乃棋逢对手,骂得是精疲力尽。然,双方军士,亦被骂战挑起怒火,战事愈加惨烈。剑砍断肢,矛穿腹肠,盾撞脑浆,亦非言可尽意。前士倒地,后卒复起,此时秦楚两军已忘生死,只知必将对方斩尽杀绝为止。
比之步骑混战,战阵相抗,漳水河畔之战,又乃另一种残烈。董翳之军,乃骊山刑徒之组。英布之军,亦是草莽巨犯。两军之士,个个身怀武艺,单兵作战,勇不可当。
此处一战,无有战阵,无有盾墙。乃像是一场万人比武大会,生为嬴,死为败。双方展开一线,相互接战。均为单打独斗,无有以多围少之举。此战场,更是诡异惨烈,瘆人心脾!
此种战法,死伤迅猛,至此,已有数千人倒下。英布亦是忍不住,终执戟出战!观其招式,阴柔狠毒,招招致命。转瞬间,十余名秦军,死于英布戟下。楚军士气顿升。
董翳观此情,知若无人能战英布,秦军士气必堕,战事难为。随即召来一员小将,另其出战英布。见此将,十八、九年纪,身高八尺,虎腰猿臂,剑眉朗目,一脸正气。众将士观得,皆为其惋惜,大好年华,即将赴死。
英布见此将近前,执戟一指,道:“乳臭未干,亦来送死!留于姓名,免做无名之魂!”
“乃公之名,本不予贼知。然,不忍见尔死不瞑目。吾乃军候杨兴业!”
“哦!杨兴业,近前受死!”
英布说完,戟已刺出,快若奔雷。只见小将杨兴业,侧身一闪,亦拔出背上双剑。英布一戟刺空,反手一扫,再次攻来。但见杨兴业双剑流转,攻守变换,招式刁钻。
两人一戟双剑,一阴毒诡异,一灵动刁钻,瞬间斗了数十合,不分胜负。秦军见此,士气复盛,两军厮杀更烈。
钜鹿城东,曹嘉以六万军,挡住项羽八万余楚军,赴死疯狂的攻势。钜鹿城西,王离九原大军,却进展顺利。由于陈馀军乃为战败散军复聚,张敖军乃新募之军,皆依仗燕地臧荼三万精锐,于中阵鏖战。
然,臧荼亦不敢尽其力,血拼死战。因燕王韩广所嘱,今已乃算抗命也!想那陈馀,竟言楚齐十万联军,转瞬即至。今已大战如斯,未见楚齐,一兵一卒!
城中赵王,见援军被秦军势压,已成守势。忙问张耳,此时可乃大战良机。张耳苦笑,言道:“王上,吾城内仅余三万军,本以为楚齐十万联军,杀至城下。吾军乃出城决战!今若出战,复为陈公也!”
“然,大将军于城下鏖战,寡人不出兵,恐失之援军矣!”
“王上莫急,陈公经年战阵,若见事不可为,定退军固守,再做良图也!”
此一刻,城中城外,燕赵之军,均寄希望于十万楚齐联军。然,五里窄途,竟乃楚齐联军,不可逾越之天堑。
项羽此刻,已然大怒,一无名之辈,尽百余合不下。观身后楚军,亦尚未冲破敌阵,战事胶着,令项羽焦急万分。于是之,尽其举鼎神力,长戟狂舞,连攻三招。此为‘龙霸九霄’,乃其看家绝学!
再观孔刚,堪堪将其三招抗住,然,终不得胜。长矛震落,口喷鲜血,跌落马下。百余南鹰卫,拼死护持,乃得退归中军后阵。
项羽脱困,本欲杀至中军,取主将首级。但,其亦非莽夫愚勇之辈。定眼观得曹嘉身边,一执剑将官,其势为熟之。已知乃雍丘城外,黑衣剑客。于是,项羽拔马回身,挑翻数人,召恒楚一众,杀归中阵。
主将临阵,军势复振,江东精锐战尽疯狂!仓乐,梅鋗已渐渐不支,阵形散乱。中军一乱,连带婴昶军阵,亦显松动。项羽见战机已现,举戟高呼:“秦军败退!斩杀秦狗!”
“秦军败退!秦军败退!”
楚军军士皆高声大呼,攻势更猛。南海军闻之,皆恼怒羞之,一时不支,楚军竟大喊言败!随奋起反攻。然,董翳军闻言观势,觉似已军败退,军士心有所顾,败像更甚!
于此千钧一发之际,曹嘉知是时候了。六万大军血拼至此,已至极限。若再续,后果不堪设想。
“任礼,传令!虎豹骑出战!”
“诺!”
随着号角齐鸣,高丘密林中,涌出万余战马,军士养精蓄锐,战意盎然。黑衣、黑甲、玄戟,冰冷如铁,肃杀如霜。
“众将士!此时乃吾虎豹骑上阵也!矛可利否?”
“贯穿战阵!”
“出战!”
两万铁骑,俯冲而下,其势如奔雷,若涛涛巨浪,向楚军压来。楚军退无可退,避无可避!此时真叹江东子弟多豪杰也!龙且、项悍军首当其冲,二人执盾握矛,不退反进,面向秦军铁骑。
“秦狗狡黠!以为此一计,可胜乎!结阵!”
此刻二将领五千后军,组盾阵,欲抗来势迅猛的虎豹骑!只见项悍,两盾合一,俯身弓腰,眼露凶光,神色兴奋。
“秦狗!尽可来战!楚虽三户,亡秦必楚!”
“楚虽三户,亡秦必楚!”
“嘭!轰!”
人马相撞,岂有生还之士。但见项悍,以身相抗,双盾皆碎,人亦飞出数丈。却见奔驰战马亦被撞翻,倒地不起。项悍于地复起,口鼻流血,大声狂喊,如杀神一尊!
然,非人人如此般神勇。五千楚军,尽数,盾碎人亡,脑浆迸裂,身躯被战马踏碎,惨不忍睹!此五千楚军知其为,必死无疑,却勇而为之。至秦军铁骑冲阵阻滞。楚军于此,皆被感染,个个疯魔,以求死为招,斩杀秦军。
项羽此时,亦战至巅狂!将中阵交于钟离眛、季布、项庄。亲领恒楚、于英近千亲骑,杀奔虎豹骑。此时,吴芮亦知战之关键之时,复领数千中军杀奔虎豹骑。英布一军,战力尚足。复让蒲将军领八千军,前去驰援,自与田安,以抗秦军。
此战,尽乎已非人之大战。似群狼饿虎,狂熊猛狮不死不休之恶斗!项羽虽勇,但独戟难撑。虎豹骑新入战场,为生力之军。与婴昶、仓乐、梅鋗数军同战,渐将楚军,压缩于中阵一段。
项悍力竭昏死,项庄战马倒毙,龙且、吴芮、季布、于英皆已负伤,楚军虽勇,势已渐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