径直来到梳妆台前,把梳妆台移开,伸手正欲进去摸索,李萌萌又跑了过来拉扯他。
陈梦然顿感烦躁,伸手一甩,把李萌萌那拉着胳膊的身子甩开。虽然年龄比她小几岁,力量又岂是一个女人可以比的。这一下不单把她甩开,更是直接把她甩在了地上。
陈梦然也感觉自己太过粗鲁,不过这个时候可不是同情她的时候。再次摸索一番,很快的就找到了那个小抽屉。抽出后,拿出里面的盒子打开,一股若有若无的绿芒隐现,不是玉佛又是什么。
“找到了。”陈梦然大喜道,内心也仿佛一块石头落地般,让他大松一口气。
将玉佛拿到李萌萌面前,质问道:“你还有什么话说”
李萌萌本已从地上爬起,见隐秘暴露,再也无话可说,一下瘫在了地上,眼神呆滞,满脸都是恐慌。
正如陈梦然昨天所说,她的罪行形同盗窃,这玉佛又价值连城,若陈梦然报警,绝对够判她几年了。
一想到自己大好的青春要在狱中度过,李萌萌感到一股绝望从心底而生。
“我承认,是我一时糊涂,玉佛你拿去,求你不要报警,求你。”
李萌萌从地上坐起,跪倒在陈梦然面前,拉着他的裤腿,脸上梨花带雨,一脸的哀求。
陈梦然从来没有被人如此下跪祈求过,更何况对方还是一个美女,那原本质问的心思也消失,转而有些同情她了。
不过,要不要报警,不是陈梦然说的算,而是李梦溪。毕竟,这是她们之间的事,陈梦然只不过是个传话的中间人,若李梦溪不想放过她,陈梦然也绝不会为其求情。他和李萌萌本就没有交际,犯不着为了她违逆自己财神爷的意愿。
“你说怎么办”陈梦然暗问李梦溪。
“代我给她一耳光。”李梦溪冷声道。
“这个”陈梦然有些为难,打人这种事自己可是做不来,更何况,对方还是个女人。
“怎么,下不去手”见陈梦然久久不动手,李梦溪质问道,语气中有些不耐。
陈梦然暗叹一声,决心还是不要违逆财神爷的意愿好。
低头看了一眼李萌萌那满含泪水的俏脸,忍着心中的不忍,快手甩了她脸一巴掌。由于怕李梦溪看出他敷衍了事,这一巴掌还是用了些力气。
只听“啪”的一声清脆响起,李萌萌的左脸颊上已经多了一个红印。
李萌萌痛的娇呼一声,捂着脸颊,眼中的泪水更多。
“这一巴掌,是我代我表姐打的。”陈梦然道。
没有领悟陈梦然话中之意,李萌萌再次坐起身,跪在陈梦然身前,拉起他的裤腿,一脸哀求道:“我该打,是我一时糊涂,是我对不起梦溪。求你不要报警,只要你不报警,怎样都行。”
“哎,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陈梦然不忍道。
李萌萌看出陈梦然脸上的不忍,瞬间领悟到事情可能还有转机,于是开始不停的哀求起来,甚至还给陈梦然磕了两个头。到了这个地步,这个原本骄傲冰冷,目空一切的女人也不得不放下尊严了。尊严再重要也没有自由重要,若真的坐牢,那她宁愿死去。
陈梦然又哪能受得了这么哀求,本身也越发对李萌萌同情了。
“人都会犯错,她也是一时起了贪念,本身也不算坏。况且东西也到手了,我看,这件事这样算了吧。”陈梦然开始为李萌萌求情了。
“觊觎我家传家宝,想轻易放过她,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李梦溪冷声道,显然,陈梦然的求情没有起到作用。
说完,李梦溪的话语忽然变得意味深长起来:“你没听她说,只要你不报警,做什么都可以吗,你不想对她做点什么”
“对她做什么”陈梦然被李梦溪的话搞的一头雾水,不过紧接着,他就眼睛一亮。
“你的意思是,让我敲诈她一笔。这倒是个好机会。她在大公司上班,肯定有钱,如果要个一两万封口费应该不成问题吧。可敲诈也是犯罪,万一收了钱她变脸报警,那我岂不是要坐牢,不行,这主意不好。”
他唠唠叨叨说了一大堆,最后只得到李梦溪两个字的评价:“白痴。”
陈梦然还没有问白痴在哪,就听李梦溪道:“再代我给她一巴掌。”
“还打。”
“不打难解我心头之恨。”
陈梦然又忍着心头的不忍,甩了李萌萌一巴掌。
李萌萌原本还在哭着乞求,见陈梦然脸色越发的同情,心中求生的希望更胜,却不想突如其来的又挨了一巴掌,这一巴掌彻底把她打懵了。
不是这巴掌太用力,而是明明一脸的不忍,却还要甩她耳光,这种心表不一的表现让李萌萌心生惧意。
“这人不会是神经病吧”李萌萌被这个结论吓得一哆嗦。
若说是正常人,她牺牲点金钱甚至牺牲身子也认了,可若是遇到神经病,那李萌萌就没辙了。看着陈梦然那一脸的不忍,越看越觉得心寒,心中也更加认定陈梦然是神经病。
若陈梦然知道李萌萌的想法,恐怕一定会大笑出来。
一巴掌下去,几人都沉默了,房间里静的落针可闻。
陈梦然静静等待财神爷下一步指示,只是这财神爷却半天也不吱声。
正当陈梦然有些耐不住的时候,脑海终于回响起李梦溪的声音。
“问她为何觊觎我家的宝贝,是想卖钱吗”
“你为何觊觎我表姐的宝贝,是想卖钱吗”
“不,不是的。”李萌萌摇了摇头。
“那是因为什么”
“因为”李萌萌脸上露出为难的表情。
见此,陈梦然催促道:“到底因为什么”
“我说了恐怕你也不信。”
“你不说怎知我不信”陈梦然反声道。
“好吧,我告诉你。”李萌萌沉吟一声,最终点了点头。
“我从小父母双亡,是在一个亲戚的抚养下长大,童年过的并不好,由于性格孤僻,也没有什么朋友,直到遇到梦溪,让我首次尝到了友情的可贵。”
“梦溪是我最好的朋友,从初中到工作,我们一直吃住在一起,可以说是无话不谈。由于我童年的不幸,所以很少和她谈及我的童年。梦溪却没有那么顾忌,她生活在一个快乐的家庭,身为独女的她得到了父母犹如掌上明珠般的宠爱。她经常跟我提起她的童年事,和她父母的事,而其中很多的事都和玉佛有关。”
“我喜欢听这些事,有时候还会央求她一遍遍重复那些早已耳熟能详的事,因为我可以把自己代入到里面,让我感觉那也是我儿时的欢乐。”
“渐渐的,我由迷恋那些事,延伸到了玉佛,事毕竟已是过去,而见证了那些事的玉佛更能承载我心中的对童年不幸的幻想。”
“梦溪出事前一天,不知为何,我那一天都感到很烦躁,似乎将要失去人生中最重要的东西。我不知为何会有这种感觉,但出于本能,我想要留着。于是我和梦溪借来了玉佛,没想到第二天她就出了事。我很悲痛,我失去了人生最重要的朋友。”
“葬礼第二天,伯母来到我们共同租住的公寓,收拾梦溪的遗物。而最重要的玉佛,却没有找到。当时她就问我,我很纠结,我知道那玉佛对伯母很重要,那是承载了她对女儿的爱,可我又何尝不是。没有了梦溪,我也需要东西来慰藉,来回忆。”
说到最后,李萌萌痛哭了起来。
陈梦然没想到一件玉佛居然超出了它的价值本身,而延伸到了精神层次,这让他感慨不已的同时,也越发的对她同情。
“她的话你信吗”陈梦然暗问李梦溪。
李梦溪沉吟一下,道:“前面她所说的是事实,后面的,我不知道。”
其实,在她心中,她已经信了。生前不少次李萌萌缠着她让她讲童年的事情,还拿着玉佛把玩,眼中露出迷醉的表情。当时李梦溪以为李萌萌想听那些童年事,却没想到她内心如此复杂。
“一个从小失去父母,童年不幸的孩子,她的性格和某些想法确实不是我们这些正常家庭养大的孩子可以理解的,尤其是某些在我们看来可笑至极的想法,却恰恰反映了她们内心最强烈的渴望。所以,我相信她。”陈梦然道。
“原谅她吧。”
李梦溪沉默起来,最终幽幽一叹,道:“我一个死人,已经没有资格原谅一个活着的人了,要原谅,让我妈去原谅吧。”
陈梦然领悟了李梦溪话中之意,对着还瘫在地上哭泣的李萌萌道:“你不用向我祈求原谅,真想要得到谅解,那就去祈求我姑妈吧,毕竟,这是你们两个人的事。起来吧,拿着玉佛,我们去找她,看她能不能原谅你。”
说完,陈梦然亲自将李萌萌搀扶而起。
李萌萌站起身来,擦了擦脸上的泪痕,心中却产生了疑惑。
“姑妈,他先前不是说姨妈,怎么又变成姑妈了,这表弟到底是什么身份啊。”
心中疑惑,却又怕惹怒陈梦然,也不敢把话挑出来,简单的洗漱了一番,换好衣服,就和陈梦然一起离开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