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选择性失忆
“醒了吗？”
七溪醒来就见孙嬷嬷在旁边，一脸担心的问道。卐>
“嗯……我好……冷……”七溪嘴唇还是冻得发紫，身上盖了两床厚棉被，可还是一直说冷。
最稀奇的是，这是深夏时节，天气正是热着的时候，七溪还是冻成这样。
而且，太医用的药七溪也不太能喝，喝了就会气血逆行……
郭太医闻讯赶来，急忙提着药箱，跪下来查看七溪的脉象。
可算是苏醒了，可脉象又滑而细，自是气血亏虚，寒滞之相，若不加干预，可能很快就……
“我……怎么样？”七溪刚抿了口碗里的水，嘴唇还是暗色，但没有那么干裂了。
“没事，没事，休息几日就好。”郭老头也是心善，忙不迭的安慰着七溪，按照宇文季北的吩咐，没有告诉七溪关于她真实的病情。
只不过，郭老头应该也瞒不太久，七溪自己本就是大夫……
“好……可是，我好冷……”七溪身子还在不住的发抖，似是在反复回忆当晚的恐怖时刻。
她现在闭上眼，就是太子冲过来的样子……
就是太子不断的撕扯她衣衫，她不断叫喊，声嘶力竭挣扎的样子……
“冷是自然的，你那日受了寒石的寒气，又被冷水反复浸泡，多少有些伤风罢了。”郭太医的说辞很是合理，七溪也就没有多想，可还是不住的缩往被子里。
而此时的郭太医热的满头是汗，跟躲在被子里的七溪相比，简直是一个夏季，一个冬日。
“好……那太子呢？他怎么样？”七溪虚弱的问道，怕是自己又给宇文季北惹了麻烦，心里还是有些担心。
“一切都平安无事，夫人请放心，先在太医院修养几日，老夫等过几日，给你开几个方子，回三王爷府去修养便是。”郭太医收拾着随身药箱，准备离开。
“谢谢郭太医，真是麻烦您了……救我好几次。”七溪惨淡的笑容，有些有气无力，可仍是能窥见七溪那清丽的气质。
待郭老头出去之后，孙嬷嬷一脸慈祥的看着七溪。
“额……孙嬷嬷，干嘛这么看着我？”七溪有些茫然。
“你不知道，那太子被暗卫揍得啊……”孙嬷嬷掩面而笑，就在这时，小翠也跑进来了。
“夫人！你可算醒了，你昏迷的一天一夜，可是担心死我们了。”小翠嘴里有些责怪的语气，可面容上则是感觉到她从心底里散发出来的开心。
“一天一夜……竟有这么久。”小翠扶着七溪坐起来，两人围着七溪开始了你一言我一语。
“暗卫……什么暗卫……”七溪一想到这个，就感觉头像被扎了一样痛。
“夫人，你竟是不记得了吗？”小翠一脸的紧张，看着七溪的眼眸。
七溪的大眼忽闪忽闪，可还是空白一片……
“我只记得，那日我要从宴会回来，路上吃了糖葫芦，还玩了吹糖人……”
七溪歪着头回忆着当晚的事情，可似乎怎么也想不起来后面发生了什么。
七溪只依稀记得某几个片段，就是太子要扒她衣服，还把她浸泡在水里的片段……
小翠似是要说什么，可被孙嬷嬷从后面踢了一脚，示意她噤声。
不过，这小动作怎么躲得过七溪的眼睛。
“说，你们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七溪特别不喜欢这种被人瞒着的感觉，就像给你个橙子，但又不给你吃一样，只能日日看着，实在是太折磨了。
“我们？哪有……没什么事！”小翠还真不是撒谎，她是真的不会撒谎……
“对啊，夫人，根本没什么事儿。”孙嬷嬷也应和道。
在七溪的眼神扫描下，孙嬷嬷还是面色不改，可小翠就快坚持不住了。
“夫人，我们才不会告诉你……”小翠话还没说完，又被孙嬷嬷狠狠一掐，“没什么！”
这两人的戏码看的七溪心里很是生气，刚准备火山爆发。
可她俩很熟悉七溪的脾性，当即站起来就各自找理由溜掉。
“我去厨房看看药。”孙嬷嬷擦擦手就准备离开。
而小翠也是这样：“夫人，我还有换洗衣服没洗……”
“……”七溪现在根本没有精神，也没有力气跟她们计较。
刚刚醒来没一会儿，就感觉体力有些透支，昏昏沉沉的就想睡去。
待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又已是傍晚……
她还是没见到宇文季北的影子……
不过，身体好歹是没有那么怕寒了，七溪稍稍坐起来，还是没什么力气。
便吩咐小翠。
“翠儿，帮我把窗打开。”
小翠急忙跑进来，将窗打开，微风徐徐，正吹着七溪的身上。
“夫人，身子刚好些，别再着凉了……虽然是暖风，可也一定要注意。”小翠嘱咐道。
“行了，我知道了。”七溪嘴角挂着淡淡的笑，这种叨叨和嘱咐，也就小翠和孙嬷嬷会一直这么关心她了……
“那，小翠先出去了？”小翠似是还有活儿要做。
“帮我找个笔墨纸砚……”七溪将被子掀开，随手穿起厚布的外衣。
“好，这就去。”小翠干活儿还是很麻利的，没一会儿就将东西全都抱来了，搁在老木书桌儿上。
“行了，你出去吧，我这几日没力气走走，也就这点爱好……随我自己来吧，你去忙。”七溪说话还是温柔软糯，不由得以前那样活泼，许是大病初愈的缘故。
“夫人有事儿就吩咐。”小翠恭敬的作揖道。
待小翠离开，七溪将笔墨摆好，许是好久没有写字了……
大学的时候，就酷爱毛笔书法，刚来三王爷府的时候，就怕穿帮，还苦练了好几日的字，结果在宴会签名帖的时候，还是露馅。
七溪思及至此，不由得笑自己的笨拙。
今日，许是写些什么？难得不用喝中药……
随即灵感一现，七溪提笔而书：
风萧象板，锦瑟鸾笙，
绣帘风细，绿窗人静。
花落水流红，闲愁万种，无语怨东风。
这古句正应了她此刻的心情……
忽然，有人轻轻的叩门。
七溪想，此时都已经是夜晚时分，又是谁会在这时候造访呢？
许是宇文季北？
不对，他一向不是敲门，那是“拆门”，不然就是直接踹门。
“谁？”七溪小声问道。
“是我！”一个欢天喜地的声音，不用说，这肯定是程不语。
七溪还未来得及收起笔墨，便赶着去开门。
“你们怎么来了？”七溪心里有些惊喜，说话也热络了起来。
“你那日不是叫暗卫去找我的，结果似乎你们没用到程家的人。不过，也没事儿，用到了反而会更麻烦。”程不语进来后，可看到后面，还跟着冷面的程不丹……
嗯……程不语和她可以当闺蜜，这程不丹也跟着来是干什么？
“那个……程不丹来干什么？”七溪还是忍不住想这么问一句。
“怕我妹妹大晚上跑来跑去，不安全。”程不丹不冷不热的回答道。随即径直坐在圆桌旁，自己给自己倒起了茶，还给妹妹也倒了一杯。
不过，话说回来，程不丹这理由也是清新脱俗，堵得七溪无话可说。
“你身子可有好些？”程不语拍着七溪的肩膀，似是要检查一下她到底如何。
“好……好一点点吧。现在站起身来，还是有些头晕，不过比之前好多了。”七溪这也才休养了一两天而已，许是日子长会好的。
“太子已经好几日都不出宫了，都谣传是因为某件事。”程不语脸上挂着几分得意，说到底，她还是被赐婚给太子的人呢，不知道是怎么还幸灾乐祸起来。
程不丹一言不发，只是边装作喝水，一边偷偷的打量七溪。
“话说，你到底是身体出了什么问题？我看小翠谁的也说不清楚，问起来都支支吾吾的。”程不语在屋子里逛来逛去，随口问道。
如今，将实情告诉程氏兄妹也无妨，七溪思索着。
“我身子便是萍姨娘多年下毒所致，慢性伤身，终有一日致命，如今我是在苟延残喘罢了。”七溪脸上的笑容有几分失色，可还是维持着礼仪和端庄。
那一抹失落的神色，还是被一直观察七溪神情的程不丹捕捉到了。
“什么毒药？”程不语接着追问，“如果是寒性毒药……”
“你怎么知道？确实是寒性毒药。”七溪一听与毒药有关的消息，整个人都像打了鸡血一样，谁也看不出来她刚刚还是病恹恹的。
“这……”程不语静静的看向程不丹，似乎是在征求他的意见。
“说吧。”几秒后，程不丹终是应允了程不语，允许她说出这些消息。
“寒毒的话……或许与我们玄武部落有关。不过，那是失传已久的秘药，我们也不是很清楚。是不是插银针也不会变黑的那种？”程不语在像七溪求证，将双手撑在桌子上，看着坐在椅子上的七溪，眼里尽是严肃。
“对的，确实如此。”七溪点头应道。
“那可能……还真的不好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