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一直下…
直至第二日清晨大雨才稍停,随之而来的却是一场伸手不见五指的大雾,弥漫着整个建邺城与东海湾,远处望去,建邺城如同迷城一般,云雾缭绕在那古老的建邺城墙上,犹如仙境一般,缕缕传说之音似从耳入。ζ>
待到阳光射透雾霭,建邺城也渐渐恢复了他本初的模样,一夜暴雨,建邺城仿佛被冲刷了一遍,焕然一新,只是低洼处还有许多的积水,城河内的水也都要漫上了路边。在阳光的蒸发下,一层水沫弥漫在建邺城中,如梦如幻。
河岸旁的柳树,在阳光的照耀下,也恢复了生机,枝头上的鸟儿叽叽喳喳从这一边又飞向另一边。远处还能够听到百姓们爽朗的大笑声,此情此景,极为祥和。
这一些全然被牛大胆看在眼底,昨夜虽然疲倦,但是回家以后的牛大胆却一丝睡意都没有,伴着轰隆隆的雷声,眼镜一眨不眨地看了一夜的风雨。
牛大胆皱眉,看似祥和的建邺城,可誰又知晓是否是暴风雨后的宁静?
昨夜的雨太不寻常,建邺城区域虽多雨,但也从未有如此大的暴雨,若不是建邺城拥有众多城内河流,又互通往城外东海湾方向,那昨夜的大雨恐怕都已经将建邺城给淹了!即便如此,现在的建邺城还有不少积水难于清除。
牛大胆心中不安,不得不警惕起来,待到雨雾下去,便匆匆忙忙地赶往李宅。
对于普通人而言昨夜是一如既往的一夜,而对于李宅而言,昨夜却是直击心灵恐怖的一夜。经历昨天那鬼魂来袭,雨还未停,便有不少受了惊吓的佣人离开了李宅,管家也是一夜未眠,看着一个个仓惶离去的佣人阻拦不住,只好摇头叹气,从账房那里拿了些许银两给了离去的佣人。
直到牛大胆赶往李宅的时候,佣人们几乎都走光了,剩下的不过管家,周冲,以及几个无处可去的老仆人。
幸好李商贾经过昨夜的折腾,已经恢复了神志,天还未亮便醒来说要喝水,管家在一旁小心服侍,直到李商贾又睡了过去,管家才深缓了一口气。
牛大胆见李商贾还在熟睡,面色也从苍白渐渐地恢复了一丝血色,心中也稍有欣慰,只是李商贾额头上的伤却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够治好的。
“多谢牛道长了,要不是有牛道长在,可能我家主人已经凶多吉少了,昨天实在是太凶险了…”管家见到牛道长明显比昨天还要客气,这些天管家操劳过度,面色看去比李商贾还要难看,也实在难得有如此衷心的仆人。
牛大胆拍了拍管家的肩膀,点头暗赞,开口问道:“你家主人看去已经慢慢恢复,那额头上的伤你也不用担心,每日敷用金疮药即可,也并不是大碍。”
“多谢牛道长操心,我马上就去药店买金疮药去。道长不知昨夜我家主人睡得有多香甜,这段日子里,我家主人是日夜颠倒,备受折磨啊!”管家脸上露出了笑容,在李宅里,恐怕唯有这个管家时刻在关心着李商贾。
“嗯,你快去吧,我还有些事情,在李宅里观察观察。”牛大胆如此说来。
“好,道长,我这就去,你随意便是。”
管家说完便立马奔去药店,牛大胆虽说是随便逛逛,实则是来寻周冲,其二再看看李宅的风水。
宅邸的风水实为关键,不能小瞧,其中讲究无数,影响住宅的主人运势,有的甚至会影响主人的命数。
牛大胆四处逛了一圈,这李宅的风水虽不算是极佳,但也是中规中矩的宅邸。
“李宅坐北朝南,日出迎东出朝霞,日落留西下西阳,四周有城河水怀抱,处处是绿树成荫,宅邸的布局也是经过一定道行的风水师摆设,虽谈不上富贵华宅,也算是宜家宜居了!”
牛大胆正在思索,突然身后有人说出其心中所想,回身一看,不出所料正是周冲,此时周冲正笑对着牛大胆,牛大胆心中嘀咕,这人看似粗犷大汉,实则是一个扮猪吃老虎的高手。
“周道友高见,吉宅迎喜,凶宅招鬼,我想以李宅的风水,决然不会引来鬼祟之物,其中原因,恐怕也只有李商贾以及那厉鬼知晓了。”牛大胆说道。
“道长所言极是,昨日之事实乃商贾之祸,并无其他原因…”周冲说着便把李商贾与厉鬼的事情告知了牛道长,周冲亦是昨夜从管家那里打听来的,想这管家与李商贾朝夕相处,竟然猜准了厉鬼的身份,并且将其中的因果都给道了出来。
“哼,这李商贾和那冤死的厉鬼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奸诈狡猾之辈,怎会不受鬼祟侵扰!”牛大胆一声冷哼,就知道李商贾的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害的自己也给牵扯了进来。
“话虽如此,但人鬼殊途,我家主人的性命还要牛道长多多担待啊!”周冲拱手说道。
“唉,事到如今,我如果想不管,也不能够全身而退了。”牛大胆摇头说道,李商贾的事情牛大胆不得不管,毕竟牛大胆自己也被牵扯了进来。
“那我替我家主人多谢道长了!哈哈…”周冲爽朗一笑。
“周道友谦虚了,我也只是想要顾全我自己罢了,倒是像周道友如此忠心耿耿地保镖已经极为少见了。”牛大胆话有所指,论周冲的道行,当他人的保镖算是屈才了。
“哈哈,人生在世不就是图得一个自在,我虽为保镖,低人一等,岂不知我活得要比大半天下的人还要自在,随心所欲,逍遥自在。”周冲回答道。
“周道友竟有如此心境,我自叹不如啊…”牛大胆拱手回道,但是暗自却撇了撇嘴。
两人各怀鬼胎,你一句我一句,牛大胆虽问的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但都有所指,而周冲更是见招拆招,来者不拒,让牛大胆都不想再追问下去。
“道友,你看今日之雨非比寻常啊,可曾发现有何异常?”牛大胆问到正事儿,渐渐开始严肃起来。
“哦?牛道长有何指教?”周冲侧眼一望,回应道。
“道友初到建邺有所不知,建邺城内河众多,四通八达,不说以前,近五十年内决然未出现过於水的情况。而我昨夜一夜未眠,细看风雨,建邺城内多次被雨水淹没,若不是水路众多,恐怕现在的建邺城已经水患成灾了。”牛大胆一边思索一边说道。
“听牛道长说来,我倒是想起来,今日建邺城内确实有许多的积水,而且连那城河内的水都在不断地向外溢水,早已超过了极限了。昨夜之雨甚是恐怖,恐怕与那厉鬼脱离不了关系啊。”听牛大胆一说,周冲也陷入了思索,昨夜的雨确实大的历害。
“我担心的便是如此,昨夜一夜未眠,在东海湾方向时而会有异样的红光焕发,那红光与厉鬼发出的简直是如出一辙,我怕是昨夜的暴雨就是厉鬼施的法。”牛大胆虽然这么说,但是牛大胆现在也没搞清楚厉鬼所作所为的目的在哪里。
“我看也是十有**,就是厉鬼如此做来究竟有何意义呢?”周冲也有着与牛大胆相同的问题,昨夜暴雨虽然大,但是对建邺城的影响简直是微乎其微啊,尚且厉鬼从中作怪,恐怕要费不少法力才对。
“是啊,我也有所疑问,但是无从得知,不过若是像这样的雨再来几次,恐怕建邺城有被淹城的危机啊!”牛大胆担忧道。
“这厉鬼真是可恶,难道只为了他与李商贾的恩怨,就要牺牲所有建邺城的百姓吗?真是岂有此理!”周冲气愤道,若真如牛大胆所言,建邺城的百姓,轻则伤财,重则失命啊。
“厉鬼现在被仇恨遮住了双眼,已经没有理智可言,为了报仇,哪管建邺城百姓的死活?只是我等修行之人,万不能见死不救,我心有顾虑,想往东海湾走一趟,不知周道友可否一同前去?”牛大胆想要解决厉鬼一事,不去东海湾是不可能的,此时正借此机会拉上周冲一起,期间出现意外还可有个照应。
“牛道长说的有理,我等修行之人,又怎能让那厉鬼如此猖狂,我愿与你一同前往,若是遇到厉鬼,一并将他收拾了也是为民除害!”周冲愤慨,当即决定与牛大胆前往东海湾一探。
二人既已下定,立马赶往东海湾。只说两人到了东海湾之后,不由得被眼前的景象给吓到了,遍地都是动物的尸体,越往里走越多,仿佛是被人下了毒药一般,大海龟,青蛙,各类各样的海生物的尸体堆满了整个东海湾的海滩上,幸好今日还未出太阳,若是太阳一出,尸体再发出腐烂的气息,恐怕东海湾再也无法呆得住人了。
“昨夜的风雨太大,此时东海湾附近的渔船早已跑出海去避风去了,如此说来,可能我们是第一个发现这般情况的!”牛大胆摸了摸胡子说道,看着这些枉死的动物们,牛大胆不由得皱眉,天地万物皆有灵性,如此大批量的动物死亡,若是被东海湾之主知晓,恐怕就是有十个厉鬼也不够东海湾之主解恨的。
“道长你看,这些动物表面上毫无创伤,死状一模一样,倒像是被淹死的…但是这里绝大部分的动物都是海生物啊,又怎么会被淹死呢?”周冲皱眉疑问道。
“哼,肯定是那厉鬼造的孽,如此巨量的生灵死去,竟然还未惊动东海湾之主,不知这东海湾之主,到底在搞什么鬼!”牛大胆也是从罗道人那里听说的地域之主,每一片地域的生灵都有一个主人,负责着地域的生灵安康,而且每一位地域之主都非常的强大,牛大胆所说的东海湾之主便是地域之主,负责着东海湾附近的一切,而今东海湾面临如此惨祸,东海湾之主却不曾露面。
“东海湾之主?难道牛道长所说的是地域之主?如果东海湾真的有主人的话,如此大面积的生灵死去,东海湾之主是不会充耳不闻的,恐怕这片区域是没有主人的!”对于地域之主,周冲也是知晓的,东海湾这一片没有主人,那么这些动物们也只能枉死了,周冲暗暗地叹了一口气,不愿再看那些尸体,望向了远方。
“此地名为东海湾,实则也属东海之地,东海的生灵死去,却不见东海有人出来主事,真不知天灾还是妖祸!”牛大胆嘀咕道,厉鬼一事虽由李商贾所起,但是现在却牵连更广,若是有更加历害的人物出现,那擒拿厉鬼也就省了不少麻烦了。
“道长现在可不是究责的时候,厉鬼一事因我们而起,也应当由我们结束,不能强求他人的帮助啊!”周冲似乎看出了牛大胆的心思,开口道。
“哼,我自然知晓,那可恶的厉鬼我定要亲自诛杀!”牛大胆说完便开始来回徘徊起来,观察不定。
“想我虽有除魔志向,可叹本领微末,竟除了降魔阵法,其他再无二发。”牛大胆停了下来,眼神中闪过一丝落寞,轻叹了一声。
“今日若是再来一场暴雨,恐怕会有更多的生灵死亡,我在此布下降魔阵法,希望能够阻拦厉鬼施法。”牛大胆自说自话,开始布法。
这一次的法阵极耗时间,几乎布满了整个东海湾海岸,幸好有周冲的帮助,但也还是到了傍晚才布好。
眼见天要黑了,二人决定就留在东海湾,看那厉鬼今夜是否再施法。周冲忙着埋葬那些枉死的生灵,而牛大胆则时刻观察着海边的情况,神情肃穆,不敢含糊。
此时的东海湾安静无比,早已没有鸟兽之音,只剩下海浪拍击岸边的声响,牛大胆看着海浪一层推着一层,浪花朵朵拍打在海岸上,不由得心猿意马。东海湾一直存在着,而牛大胆却从不曾驻留过半刻,这傍晚的海浪,这时缓时急的浪声,竟在此时深深地吸引住了牛大胆。
“道长你看…”突然周冲一阵急叫声,将牛大胆拉回了现实。
牛大胆这才发现,原本平淡无奇的海浪中竟然掺杂了丝丝红色的光芒,在黑暗中竟是如此的明显,暴躁,又狂乱,让牛大胆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这是什么东西?”牛大胆不由得开口问道。
“很有可能是厉鬼施展的妖术,道长我们得小心了!”周冲也皱眉道。
“哼,那又如何,就等那厉鬼出现了,我这降魔阵法专门为他而准备!”牛大胆不屑道。
只是牛大胆刚说完,海面上便涌起了一波巨大的浪涛,一层叠着一层,疯狂的涌向海岸,冲击着牛大胆布下的降魔阵法。
“这…”牛大胆不可置信的开口道。
“道长,莫要担心,我们还是离远一点静观其变吧!”周冲安慰道,其实二人心中明白,像这样的浪涛,恐怕有降魔阵法也撑不了多久。
“真是岂有此理,自古魔高一尺,道高一丈,今日却被那厉鬼逼得连连后退,想我修道之人,竟如此窝囊,我牛大胆虽学未有所成,今日也不能再被这妖孽压迫!”牛大胆愤怒了,眼睛里充满了血丝,不能容忍厉鬼的法术比他高强。
突然一阵大风哗地一下刮来,卷起了滔天巨浪,滚滚袭向海滩,海滩周边被牛大胆布下的降魔阵法一下子便被巨浪冲击的横七倒八,再也没有了作用。
牛大胆红了双眼,拳头攥的紧紧的,只是无可奈何,只能眼睁睁看着降魔阵法被吹倒。
巨浪退下,天空中闪起了雷霆,照亮了东海湾,此时东海湾又多了不少动物的尸体,像那般巨浪近海的生物无法躲避死亡的威胁。
天空开始下起雨来,雨点渐渐变大,打湿了牛大胆,也让牛大胆从愤怒中走了出来,轻叹了口气,承认自己不是着厉鬼的对手,幽幽自哀道:“只怪我学艺不精啊…今日被这厉鬼逞强,也是我之过,如今没有办法只好连夜去寻外援,就怕今夜的建邺城抵挡不住这暴雨的侵袭啊。”说着,一声雷鸣轰隆隆而来,黑暗中,牛大胆无奈的摇了摇头。
“道长,这暴雨不止,又去何处寻那外援啊?恐怕外援还未请来,建邺城已经被淹了!”周冲的声音伴着雷鸣传入牛大胆的耳朵里,牛大胆叹了口气,海浪已经退下,但是那红光依旧,此时看去,似乎是在嘲笑自己一般。
“那也无可奈何,这厉鬼非你我能敌,若再不请外援,恐怕到时候伤亡更加惨痛。化生寺一向以‘遍施法泽,渡化众生’为法旨,救苦难于水火之中,若是知晓建邺城有此大难,不会置之不理。我准备前往长安城化生寺寻求帮助,希望在明日午时能够赶得回来。”牛大胆之所以选择化生寺,是因为化生寺距离建邺城最近,只是这最近的地方,恐怕也需要半天的时间才能够赶到。
“说来有理,李宅内有两匹千里马,你去寻那管家,让他与你一同前去,我在此镇守东海湾,避免那厉鬼再生祸端!”周冲也知晓事态紧急,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回应牛大胆道。
“看这水势,恐怕整个东海湾都要被淹掉,道友还是速回建邺城,通知衙门的人,疏通河道,一同抵抗暴雨的侵袭。”牛大胆一抹脸上的雨水回答道。
雨水太大,让人睁不开眼睛,但是牛大胆和周冲二人在商量好对策后,立马冒雨奔向建邺城。
二人分头行动,牛大胆去李宅找管家前往长安城搬救兵,周冲则去衙门寻找衙役的帮忙。
暴雨侵袭建邺城,这自然不只是牛大胆和周冲二个人的事情,在周冲说明来意后,建邺城县令立马派赵捕头带领所有的衙役前往疏通河道,又命令简师爷召集所有的百姓前来帮忙,一定要撑到牛大胆赶回来为止。
此时是关乎建邺城全城百姓的安危,在简师爷的一番激昂澎湃的鼓动下,几乎所有的劳动能力都参加了进来,挖渠道,填沙包,排积水,一个个紧张有序地进行着。
而牛大胆则与管家冒着风雨前往长安城寻找救援,一听说要去化生寺,管家立马两眼放光,其一是化生寺的名声在外,其二则是管家曾去过化生寺,被那千年古刹所感,今日再次前往,心中还有稍许期待。
只是想得容易做起来难啊,暴雨倾盆而下,虽然二人都带了雨具,却也抵挡不了那风雨的寒冷。座下虽是千里马,但是此刻也不得不输给那泥泞。
尤其是出了建邺城后的江南野外的小路上更是坎坷难走,如同泥沼一般,到处都是水坑。
大风夹杂着暴雨呼呼地吹在江南野外,黑漆漆地看不见东西,只能模糊地看出那随风呼啸的树木,却如同狂魔一般乱舞,那些树杈像是猛鬼的爪子,在黑暗中不断地挥舞着,伴着狂风咆哮着。
牛大胆一心只想着前往长安城搬救兵,没有把这些放在心上,但是管家却受不了了,原本就是冰寒刺骨,再加上恐怖的夜景,管家的精神开始崩溃了。
恰巧路途崎岖,又是一个水坑,管家精神恍惚,一时间竟松开了缰绳,座下的马儿没有方向,一蹄子踏进了水坑里,一个踉跄将管家摔出了几丈远,连翻滚了好几个身子才缓过冲劲。
管家被这么一摔,原本被冻地发抖的身子,一下子便热血了起来,精神倒恢复了几分。
牛大胆见管家摔倒,立马停了下来,侧身一个翻腾便落在地下,再一看管家并无大碍,这才松了一口气。
“道长,我没事,不用担心…”管家向牛大胆招手示意,除了膝盖有些擦痛外,并没有其它损伤。
牛大胆走向前去,检查了一下管家,确定没事后开口道:“这雨太过漂泊,路途又崎岖不堪,我看我们还是减缓速度前行吧!”牛大胆也是没有办法,心里干着急,但是却抵不了这恶劣的天气。
“道长,我没事,还是快些赶路吧,看这雨势,要是我们不快点,恐怕建邺城就要被淹啦!”管家也知道事态严重,希望早些赶到长安。
“好,但是切记小心为妙,这千里马虽好,却不擅长在这泥泞中奔行,江南野外的路还很长,莫要再添无端的伤痛!我先在前面开道,你尾随其后便可!”牛大胆回应道。
“知道了道长。”
在这瓢泼大雨中,雨具已经失去了作用,二人索性将雨具都给扔掉,上马奔向长安城。
不过让牛大胆和管家没有想到的是,还未走几里路,大雨便停了下来,心中正纳闷,再一瞧这地面竟然连一点雨水都没有,虽然依旧崎岖,但是却不再有泥泞。
牛大胆心中嘀咕道:“恐怕这边已经不受那厉鬼法术的影响了,这短短地几里路差别竟然如此之大,真是冰火两重天。”
不过这样也好,脚下的马力也提起了速度,这也好立即赶往长安。
牛大胆快马加鞭,只想迅速赶往长安,管家紧追其后,疾风呼啸耳旁脸上传来阵阵丝痛,但不敢有丝毫懈怠。
只是还未走一会儿,前方的牛大胆突然扯住了缰绳,猝不及防地将马停了下来,马儿两蹄向天,传来一声长啼,差点将牛大胆给耸了下去。
“道长,发生什么事情了?”管家不知其故,见牛大胆停下来,管家也立马停了下来,再定眼一瞧,这崎岖小路上竟横叉着两颗大树。
这让管家奇怪不已,这是谁搞的恶作剧,竟然把去路给拦下来了。
管家轻马向前查看,但还未靠近,便觉得有点古怪,这树怎么还向着他走来了?
“啊,树怪啊,道长…”管家一阵狂叫,那两颗树真的在慢慢向自己靠近,而且树上竟然有两只黑漆漆的眼睛,在这黑夜中真是阴惨无比。
管家不顾其他,赶紧拉马向后跑,虽然见识了厉鬼的存在,知晓世间万物鬼怪万千,心中早有了准备,今日见这树怪还是不由得心惊胆颤。
牛大胆听到管家的呼叫,但是截然不同的是,牛大胆两眼放光,直勾勾地看着那两颗树怪,在牛大胆眼里,这两颗树怪反倒成了猎物。
“哈哈,树怪虽怪,却有着驱鬼的功效,若是我降伏这两只树怪,拿去对付厉鬼岂不是更好?”牛大胆心喜不已,树怪其实也并没有表面上那么可怕,像这两个树怪不过是夜间游荡觅食罢了。
“管家,你速前往长安城化生寺寻找帮手,这两只树怪由我对付。”牛大胆招呼管家道。
“这怎么可以,我怎么能撇下道长一个人不管?”管家脸上写满了恐惧,其实心中早就想远远地躲开树怪。
“你不知,这两只树怪有驱鬼的作用,我降伏他们去对付厉鬼,也能为你多争取些时间。”
“我一个人不行啊…我……”管家急了,去长安的路还很遥远,谁知道半路会再遇到什么鬼东西。
“那我去长安,你留下来对付这两颗树怪吧!”牛大胆一边吓唬,一边做出准备骑马离去的样子。
“我去…还是我去吧,道长你一个人可要万万小心啊,我看这两颗树怪可不简单啊…”管家惊悚,两颗树怪越来越靠近了。
“好,我去拖住他们,你趁机逃出去。”牛大胆说完便下了马,与那两只树怪纠缠起来。
管家心中极是害怕,趁牛大胆拖住树怪,赶紧策马扬长而去,不敢回顾。
牛大胆见管家走远,脸上扬起了笑容,对着两只树怪说道:“那凡人不知你们的底细,难道我还不知道吗,哈哈,今日我便要降伏你们。”
树怪哪里听得懂牛大胆在说什么,一个树杈便横扫过来,还传出一阵“吼吼”声。
牛大胆虽然这样说,但还是小心翼翼,树怪虽然是低级野怪,心智尚未成熟,但是牛大胆的目的不在于杀,而在于降伏,这就有点困难了,树怪虽心智不全,但也决然不会傻到乖乖降伏于牛大胆。
牛大胆与这两只树怪纠缠起来,期间牛大胆不少次被树杈给击中,不过还好,并没有伤及牛大胆的根本,仅是些皮外伤罢了。
夜间的江南野外并不是很安静,时不时地有野兽的低吼声从远处传来,两个树怪听到野兽的低吼声,显得兴奋起来,偌大的树枝摇晃起来,树叶无风而摆,传来瑟瑟之音。
牛大胆与这两个树怪斗了许久,也差不多摸清楚了树怪的软肋,此时见树怪兴奋不已,牛大胆抓紧时机,一个飞跃跳到了一个树怪的树杈上,而另一个树怪心智不全,猛地便扑了上去,将树怪撞得横移了一丈。最后反倒两只树怪打了起来,你一下,我一下,力道十足,牛大胆站在树上都感觉有些震晕。
两只树怪掐了起来,牛大胆坐享其成,在两只树怪都开始疲倦的时候,牛大胆终于动手收服了一只树怪。树怪被收服后,停下了攻击,一动不动,牛大胆顺势跳到了另一颗树怪的身上,也将其收服。
牛大胆收服了两只树怪,长吁了一口气,就地躺在了树怪的枝杈上休息了一会儿,但也不敢过于松懈,缓了口气便操纵着树怪前往建邺城。
牛大胆便是直接坐着树怪赶路,把千里马都扔在了一旁,倒也别说,树怪虽看起来巨大,但是跑起来的速度与那千里马却是不遑多让,那一根根粗壮的树根此时像极了八爪鱼的爪子,左右挥舞,上撩下抠。
这一路上过于颠簸,不容牛大胆细想,但是牛大胆心中却是喜悦的,毕竟这也是牛大胆第一次收服妖怪,并挪为己用。传说中有修道人能够擒龙捕凤作为自己的宠物,树怪虽然极次,但也着实让牛大胆高兴了不少。
在牛大胆的控制下,两只树怪一前一后向着建邺城的方向疯狂地奔去,其中一只树怪似乎怕颠到牛大胆,还腾出了一个树枝包裹住了牛大胆,这让牛大胆有些沾沾自喜,树怪虽心智不全,但至少对主人是比较忠心的。
建邺城的百姓们在简师爷的召集下,不断地疏通渠道,加高河堤,热火朝天,如火如荼。
周冲看在眼里,百姓的兴致高涨,但是周冲却暗自摇头不已。这一次的暴雨非同一般,乃是厉鬼法术所化,周冲不知这厉鬼究竟为何有这等能力,但是周冲知道以建邺城百姓是抵挡不了的。
江南野外可能滴雨未下,但是建邺城内却是暴雨如柱,尤其是东海湾附近的雨水更是可怕,基本上整个东海湾已经被淹掉,大水即将蔓延到建邺城的城门。
周冲皱眉,思虑了很久,最后叹了口气,在百姓们不注意的时候,消失在了黑暗中。
未过片刻,东海湾方向发出了一阵耀眼的金光,百姓们停下了手中的活,正要仔细观望,金光却已经消失无踪。
建邺城的县令见有异常,立马叫赵捕头前往查看,县令也是一夜未眠,不断地鼓励宽慰着百姓们,其实县令是最着急的一个,百姓们可能不知,但是县令却知道东海湾的潮水即将冲向建邺城。
县令心中着急,却没有办法,唯一的希望是等待着牛大胆的归来,能够拖延时间便拖延时间。
“不行,我得亲自去看看,简师爷,你在此指挥百姓们加固堤坝,千万要注意安全,尽量避免伤亡。”建邺城的县令也是一心为民的好官员,东海湾有异常,县令也有些坐不住了,要前往东海湾查看水势。
谁都不知那金光是周冲造成的,也不知周冲做了什么。县令登上建邺城北门观察水势的时候这才发现,汹涌的潮水似乎受到了控制,正在慢慢地退去。
县令松了一口气,虽然大雨依旧未停,但是东海湾方向的洪水危急算是解除了。
而此刻牛大胆也控制着树怪归来了,百姓们没有见识,看见两颗奔跑的树便吓蒙了,尤其是树怪的那两只黑漆漆的眼睛,在这大雨滂泊之际真是尤其恐怖,有些百姓原本就有些体力不支了,见到树怪后更是两腿发软吓倒在地上。
牛大胆见雨势太大,没有仔细对百姓们解释,只吆喝了一声让百姓们不要害怕便奔向了东海湾。
“那什么…那…大家要相信牛大胆,他修过道…大家不要害怕…”简师爷也见到了树怪,自己被吓得不清,只是这牛大胆没解释两句就走了,简师爷见百姓们基本上都让树怪给惊住了,不得不开口安慰百姓,自己却偷偷咽了咽口水。
建邺城的百姓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哪里见过什么妖魔鬼怪,牛大胆这次直接带了两只树怪进建邺城,着实是有些招摇了。
但是牛大胆也是无计可施,建邺城随时都会被淹城的危险,前往长安寻找救兵也是下下之策,潮讯逼人,去往长安的路上又不知会有什么意外耽搁,到时候即使请到了救兵,恐怕建邺城也已经不保了。
形势危急,牛大胆控制着两只树怪便奔向北门。树怪有驱鬼的作用,但是对付大水可是没有办法,所以牛大胆非常直接的准备奔向厉鬼的老巢,希望在根本上解决麻烦。
“什么人?”在北城门的李捕头和县令还没有离去,赵捕头眼尖,一眼便看到了两个黑漆漆的东西正在奔向城门,赵捕头不知是何物,当即便拔出了佩刀,大声喝到,不过声音都被雨声给覆盖了,并没有传得多远。
其余的衙差听到赵捕头的喝声后,也发现了那两个黑漆漆的东西正在飞速逼进,也立马拔出了佩刀。天边一阵雷鸣闪电,北城门上一把把佩刀被映衬出雪亮的刀影。
牛大胆没有听到赵捕头的警告,却看到了城门上那佩刀的反光,知晓是衙门的人。牛大胆也不想耽搁时间,到了城门后便从树怪身上划了下来。
“快速速开城门,形势严峻,不容耽搁。”牛大胆在城门下大喊道,看城门上的人影似乎是赵捕头,牛大胆又接着说道:“可是赵捕头?我是牛大胆,快允我开了城门。”
“嗯?难道是牛大胆?他不是去了长安城了吗?怎么这么快便赶了回来?”赵捕头没有认出牛大胆,反而是县令先认出了牛大胆,雨声太大,牛大胆的声音基本上也没有听得太清楚,但是牛大胆的装束倒是证明了他的身份。
“赵捕头快去迎牛大胆上来。”县令观察好许这才确认城下的正是牛大胆。
赵捕头也认出了牛大胆,立马便赶下了城门。
“牛大胆你不是去了长安城寻找救兵了吗?怎么回来的这么快?”赵捕头见到了牛大胆,心中莫名的多出一丝喜悦,此时此刻竟将牛大胆当成了救命的稻草,依靠的对象。
“其中原因复杂,你赶紧给我开了城门,我要去东海湾一趟。”牛大胆开口道,现在这个位置距离东海湾已经非常近了,大雨打在脸上竟有阵阵痛感。
“这不是问题…啊…牛大胆你后面的是什么东西…”赵捕头刚刚没有注意,现在反过神来终于发现了两个树妖的存在,当即惊呼起来。
“不要大惊小怪,这是我请来的助手,专门对付建邺城这场危急的。”牛大胆不知道周冲有没有透露厉鬼的事情,只好半遮半掩地回答道。
牛大胆一说完,后面的两颗树怪吼吼地喊了起来,可能是被大雨淋得不适,树怪抖动了几下身子,赵捕头哪里这等场面,立马退了好几步,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树怪,不敢乱动。
这倒是被随后赶来的县令看再眼里,县令毕竟是官,临危不慌,反而见了树怪的威武气息连连拍手叫好。
“这两位树兄恐怕也是与牛道长同道中人,今夜暴雨实乃是建邺城之大灾,幸有几位修道之人帮助,我想今夜建邺城定能够有惊无险地度过难关!”县令与李商贾经常往来,自然知道牛大胆是什么样的人,树怪虽随便一抖,但是动静却是极大,县令自然感觉两只树怪也是非同小可的人物。
“县令大人不用客气,我原本便是建邺城之人,现在建邺城有难,又岂能袖手旁观?只是今日的暴雨可不是三言两语便能够解释清楚的,其中另有隐情,这两个树怪便是我请来助我一臂之力的,望大人放我们前往东海湾。”既然县令将树怪当成与自己一样的修道者,牛大胆也懒得解释了,总不能说这两只树怪是自己半路收服的吧?
“好,我便在此等候道长的好消息!”县令笑着招呼衙差打开城门。
“对了,牛道长,之前东海湾方向有金光突现,我等怕有变化,便立马前来查看,没想到东海湾的潮水开始缓缓退去,莫不成有何方神圣相助?”牛大胆已经出了城门,县令突然想到了金光的事情,立马开口问道。
“金光?”牛大胆嘟囔了一声,说起金光,倒是回来这么长时间了还未见周冲露面,难道那金光又是周冲所为?
“此事我亦不明,待我去东海湾打探一遭便会知晓。”牛大胆回答道,其实心中早已断定就是那周冲施的法。
正如县令所言,潮水已经蔓延到了东海湾,只是现在正在慢慢退却。牛大胆不知不觉地有些激动,没有一丝即将大战的紧张感,相反牛大胆甚至期待着与厉鬼的对决。
现在的牛大胆立功心切,一心想的便是即刻收服厉鬼来证明自己。胡乱布下降魔阵法是,半路折返也是,牛大胆太过于操之过急,若是牛大胆再想明白点的话,牛大胆就会发现自己真的是毫无头绪。
树怪着实是有驱鬼的能力,但是现在最大的威胁并不是厉鬼,而是随时会淹没建邺城的潮水,以及这不曾停止的暴雨。
到了东海湾,牛大胆就有些手足无措了,这厉鬼在哪里?未曾现身,又怎么收服厉鬼?不收服厉鬼,那这建邺城被淹岂不是早晚的事情?
牛大胆开始焦灼起来,看着海边汹涌的大浪,虽然是在慢慢退向海岸,但是近距离观看也是心惊胆颤。
可以肯定的是,厉鬼的法术还没有结束,只是这厉鬼究竟身处何处牛大胆是万万不知的。牛大胆心急,只想着收服厉鬼,却又苦于厉鬼未现真身。
“厉鬼还不速速现身受死…”牛大胆知道这么乱喊是没有用的,但是牛大胆心中憋屈,即便知道没用,牛大胆也喊了出来。
无奈和沮丧,牛大胆围着海岸转了好几圈,连个鬼影子都没有发现。
“厉鬼找不到就算了,怎么连周冲都没有见到,要是找到周冲,也许他会知晓厉鬼的藏身之所。”牛大胆站在雨地里思索着:“既然找不到厉鬼,何不让树怪逼那厉鬼现身?总比做无用功强!”
牛大胆心念一动,两颗树怪便向着牛大胆望了过来,现在这两颗树怪已经被牛大胆收服,能够感知到牛大胆心中所想。
天地万物相生相息,又相生相克,没有绝对的强者,亦没有绝对的弱者。鬼魂这种以精神力量长存不消的东西,也是有相克之物的。树怪虽然级别较低,但是却有着较为少见的驱鬼能力,专克类似于厉鬼的鬼魂之物。
当然,鬼魂是极阴之物,除了怕具有驱鬼能力的生物外,也惧怕天雷,正气,等一些阳气十足的东西。
两只树怪领会牛大胆之意,开始施展驱鬼能力。只见树怪身上的树杈上的叶子开始骚动,仿佛在生长一般,渐渐地茂密了起来,而树根上更加夸张,用肉眼能够看见的速度正在迅速生长,一根根粗壮的树根扎在地上,挥舞在空中,显得凌乱无比。
牛大胆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面,不由得惊叹万物的神奇,也感慨自己见识短浅,像树怪这般能力就让自己大开眼界了。
树怪似乎准备就绪,那些挥舞在空中的树根,在同一时间内窜向了地下树怪周身泛起了淡淡的绿光,怒吼状仰望天空,空中雷霆似有反应一般,轰隆一声巨雷,闪电劈开了黑暗,照亮了整个东海湾。
树怪伸出两个分杈,如同的手臂一般拥向天空。闪电过去,又恢复到了黑暗中,雨水击打在树怪的身上,溅起了绿色水彩,树怪已经施展了驱鬼之力。
牛大胆与罗道人走南闯北,虽然本事没有学多少,但是阅历却是惊人,这树怪天生便有驱鬼之力,恰巧被牛大胆撞上。若是遇到不知情的普通人碰上树怪,还不立即转身就跑?
两只树怪在此时起到了作用,驱鬼之力直逼极阴之物,牛大胆转瞬一看,东海湾附近出现了许多鬼影。可能是雷雨天气,电闪雷鸣,加上两只树怪正在施展驱鬼之力,鬼影们东躲西藏,鬼祟无比。
牛大胆知道这些是东海湾游荡的野鬼,天雷滚滚才会如此,牛大胆也不想找他们的麻烦,只等厉鬼的出现。
牛大胆心念一动,树怪有所感应,加大了驱鬼的力度,那淡淡的绿光在这黑暗中也渐渐地璀璨起来。
天空之中高雷不断,时不时地有闪电划过苍穹。随着树怪加大驱鬼力度,东海湾开始鬼影重重。牛大胆皱着眉头,这野鬼的数量实在太多了,若不是今日带着树怪来到此地,牛大胆万难想到风景如画的东海湾竟有如此多的野鬼。
这些野鬼不敢靠近树怪,躲藏在树下,猫在草丛中,天雷劈下野鬼的鬼火便会跟着颤抖几分。四野望去,那鬼火如同萤火虫一般正在闪烁不断。
牛大胆不可置信的张大了嘴巴,要知道东海湾可是有不少船只活动,在厉鬼出现之前,每天都有大量的商人经行于东海湾,野鬼不怕阳气竟在此扎堆?
“这简直就是一个鬼冢啊!难道在东海枉死的生灵都汇聚在这东海湾了不成?”牛大胆思诌,怪不得会有厉鬼的诞生,东海湾有巨量的野鬼存在,本身便成为了一片阴地,出现厉鬼那般的存在也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就在这时,一只树怪身躯一震,原本周身的绿色驱鬼之力渐渐地涣散掉了。树怪能力有限,此时已经坚持不住了。
不一会儿,另一只树怪也停止了下来,精神看上去有些颓废,满树的叶子都在耷拉着。
牛大胆现在有些急了,厉鬼还没有出现,树怪却已经不支,这该如何是好?牛大胆心中催促着两只树怪再次施法,只是树怪尝试了一下便再无动静了。
“该死!难道今天建邺城是难逃洪水淹城的灾难?”牛大胆大骂道。
暴雨依然在下,汹涌的潮水还在澎湃,那雨水击在海面上溅起的水花不知为何泛着红色,牛大胆万般无奈,未发现那潮水之中竟然突兀地冒出了红芒。
“嘿嘿,想你微末道行竟能将我逼出真身,倒是真小觑了你,嘎嘎!”
牛大胆猛然回神,耳畔依旧是那连连鬼笑,左右观顾,却又找不到声音的来源。
“厉鬼,你快快现形受死!”牛大胆知道那是厉鬼的声音,但是却不知厉鬼身在何方。
“嘎嘎,愚蠢的修道人,我不就在你眼前吗?就凭你也想收服我,简直是痴心妄想。”厉鬼话刚一说完,那原本正缓慢退去的海水,竟卷起一个大浪,直扑海岸。
牛大胆此时便是在海岸边缘,措手不及之下,牛大胆带着两只树怪迅速向后退去。树怪虽然现在不能够再次施展驱鬼能力,但是奔跑的速度却是不减,牛大胆站在树上,眼睛盯着即将横扑而来的“猛兽”。
就在大浪到达一个制高点的时候,牛大胆终于发现了其中的怪异,那巨浪之中竟然有一个人形般的红色光芒,牛大胆不敢离开视线,死死地看着那人形红芒。而那人形红芒似乎也在看着牛大胆,嘴角处竟露出了诡异的笑。
“厉鬼!”牛大胆终于确定,那人形红芒就是厉鬼所化。
巨浪退去,厉鬼现身于海浪之中,张牙舞爪地笑道:“你不是要来抓我吗?为何现在却又要逃窜?修道人,你是不是害怕了呀?”
暴雨倾盆,牛大胆咽了口口水,这厉鬼的法力太过高强,如此恶劣的环境,又这么远的距离,厉鬼的声音却清晰地传入了牛大胆的耳朵里。
“厉鬼,今日暂时不论李商贾之事,你且停了施法,将这暴雨停息,我且绕你一命…”牛大胆吓唬厉鬼道。
“过来呀,过来呀,过来抓我呀。除了杀了我,这暴雨是停不下来的,哈哈哈。”厉鬼向牛大胆招了招手,无限地蛊惑。
牛大胆心神一顿,使劲地摇了摇头,抹了抹脸上的雨水,不敢再往前走上半步,这厉鬼法术高强,若是听了厉鬼的蛊惑,恐怕巨浪再次翻涌,将会葬身鱼腹万难脱身。
“厉鬼你莫要嚣张,万物皆有因果,你如此放肆违背天理,迟早是要受到轮回之苦的。如今天雷滚滚,我奉劝你回头是岸,惹怒了上天让你灰飞烟灭,断绝轮回路!”牛大胆厉声说道,天空之上天雷滚滚,在那云端之上仿佛有真仙存在,在这一刻睁开了眼睛,一道闪电霹雳而下。
“哼哼,你只身一人来到东海湾却也值得倾佩。原本我想要戏弄你一下便留你一条全尸,但是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在我面前提及天理因果。哈哈,要是有天理,我也不会变成这副模样,要是有天理就不会让恶人遗千年,天理何在?天理何在?这星空之下除了自己手上把握的住的,其他都是歪理!”厉鬼心魔入魂,原本便是枉死,此时被牛大胆激怒,更加显得狰狞。那东海之水如同有了魔性一般,随着厉鬼的话语时涨时落,变化无穷,相比而言,厉鬼显得狰狞,这泛滥的东海之水则是更加危险的獠牙野兽。
“一派胡言!再不受降,即刻让你魂飞魄散!”牛大胆也怒了,虽然低估了厉鬼,但是到了此刻,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牛大胆驾驭着两只树怪奔向厉鬼,已打算拼上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