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种意义上，这才是K-X-001和现代医学的第一次交锋。

　　之前不论是在西欧的牧场里，还是阿三国的医院里，不论病患是人还是动物，医生都只是凭着临g经验做出判断，开出药方。

　　而现在不一样，这是西欧一所高精尖的研究所，即使只是民间组织而非国家机构。

　　即使现在他们还把K-X-001当做一种兽病来对待，对K-X-001也是不可小觑的挑战。

　　怀特和贝基穿上了消毒过的手术服，带上手套口罩与帽子，进入了特意开放的解剖室。

　　多数情况下，这所研究所只是进行数据的分析和药物成分的解构，很少真枪实弹地解剖，也很少针对具体病例做研究。

　　由于怀特已经多年不做临g治疗，这次解剖由贝基执刀，怀特负责记录和归纳。

　　为了解剖方便，研究员已经预先把枣红马的毛发去掉了，现在一具浑身无毛的马尸横陈在解剖台上，身上还布满大大小小可怕的伤口，场景非常可怖。

　　贝基手持一把锋利的手术刀，稳定而准确地剖开了枣红马的腹部。

　　打开腹腔取出脏器之后，贝基又把刀锋移动到xiong腔表面，再一次准确地下刀解剖，手法娴熟而稳定。

　　叶晨虽然不懂外科也不懂解剖学，但看贝基专注而自信的眼神、稳准狠的手法，想必也不是生手。

　　这个时候的贝基医生全然不像是那个奔波于各个牧场，灰头土脸给马诊治伤风感冒的赤脚医生。

　　他毕竟出身于一所历史悠久的医学院，即使学的是兽医，专业水平也是相当不错。

　　枣红马的腔体已经完全被打开了，脏器在一旁的不锈钢器皿中摆放成了一列。

　　“相当可怕。”过了不知多久，怀特医生打破了沉默。

　　“是啊，相当可怕的疾病。”贝基医生看着器皿中的脏器，也随之附和。

　　“不，我是说，如果这病不仅仅是兽病呢。”怀特医生转过头来，注视着贝基的眼睛。

　　隔着屏幕的叶晨也不由得瞳孔收缩了一下。怀特医生果然有两下子，虽然不知道是误打误撞还是异想天开，但竟触及到了一丝真相。

　　“应该不会，那个牧场的主人一直接触这些马，现在还很健康。”贝基摇摇头，放下沾满血迹的手术刀。

　　不锈钢器皿中摆放的脏器，每一个都有不同程度的出血。

　　因此当贝基打开腔体的时候，马的腹腔中已经积累了不少淤血和体液，混合在一起，几乎淹没了半个肠道。

　　最恐怖的是马的心脏，体积膨胀为原来的1.5倍，心脏周围的血管也异乎寻常的肥大。

　　这也很好的解释了为什么这些马临死前突然变得亢奋，甚至不知疲倦，停下后又很快死亡――瑞德已经打来电话，另外几匹马也已经去世了。

　　过度膨大的心脏，超速跳动的时候一瞬间透支了马身上所有的生命力，同时，出血的内脏已经无法再维持生命的正常运转。

　　而马的大脑也有一部分出现了不可思议的变化，大概是痛觉神经集体失效了，因此患病晚期的马不知疼痛地破坏周围的一切物体和自己的身体。

　　“即使感觉不到疼，应该也知道痛苦吧。”怀特医生娴熟地从马身上的各种组织取样，装入消毒密封的试管中。

　　虽然叶晨一早就通过系统知道了K-X-001在马身上的表现，但亲眼看到血淋淋的病变脏器，也着实惊奇了一把。

　　“怎么在人身上就没这么威风了？”叶晨笑得有些嘲讽，“K-X-001还是个欺软怕硬的东西？”

　　“马的免疫系统在某些方面弱于人类，这是正常现象。”系统一板一眼解释着。

　　叶晨笑笑不说话。如果K-X-001在人身上也这么强势，也说不上是好事。毕竟枪打出头鸟，造成太大威胁，在羽翼未丰的时候相当于找死。

　　另一方面，瑞德听从贝基医生的叮嘱，把死去的马的尸体，全部运送到了垃圾焚化厂。

　　看管焚化厂的是个老头儿，满zui不整齐的黄牙，身材矮小。瑞德等人刚刚离开，他便打了个电话，对着电话那头嘿嘿的笑道：

　　“老弟，焚化厂这边今天可来了好东西。得有五六匹马吧，死了还没有一天，新鲜的很！”

　　原来这焚化厂附近有个黑心食品厂，专门从焚化厂捡病死的动物尸体，混杂在别的rou里，冷冻出售。

　　反正什么rou分割切片之后也看不太出来，只要骗得过自己的良心，还有什么骗不过？

　　不一会，一个彪形大汉开着一辆破旧的货车来了。这大汉满脸横rou，走路砰砰带响。

　　在老头儿的指引下，他一个人竟然就把那些死马拖上了车，给老头儿丢下一瓶劣质的杜松子酒，开着那辆破货车扬长而去。

　　“这老头倒是帮了我大忙，”大汉回去的路上心情似乎不错，“刚接到一桩大单子，这些rou掺进去，能多赚至少一半。”

　　至于这马到底怎么死的，他当然知道――会送到焚化厂的动物，多半是病死，少半是毒死。

　　毒死的从外表能看出来，这几匹马也不像。

　　至于病死的，大汉一般会自欺欺人地想，反正运回去之后要切片冷冻，零下十几度的温度，什么病菌冻不死？

　　一般人买rou回去，好歹要煮煮吃，哪有煮不死的病菌？

　　这样想之后，也就心安理得地赚黑心钱。

　　事实上K-X-001如今能耐受零下二十五度的气温，一般的冷库还真难冻死它。

　　况且普通家庭做饭，食材在下锅之前还要接触不少器皿，多数人不会把切过rou的菜刀滚水烫过再切菜。

　　要想完全杜绝疾病的传播，几乎不可能。除非是有严重洁癖，天天疑神疑鬼的那类人――实际上这种人早就进了精神病院。

　　因此这批冻rou卖出去之后，基本就是为叶晨制造了大批的感染者。

　　加上在工厂里接触这些马尸的工人，回家后也不一定就会仔细洗手、消毒，可能带来的收益比预想中还要多。

　　即使叶晨生性冷静，也不由得有些兴奋起来。

　　那种带着嗜血气息的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