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马棚的护栏之外，有许多盆修剪精致的绿植，作为装饰摆放着，其中不乏仙人掌仙人球之类带刺的植物。

　　叶晨背过手去，悄悄在一个仙人球的刺上刺破手指，用力挤出一滴血，趁抚摸马头的时候，从枣红马耳背的伤口小心滴了进去。

　　做完这一切，叶晨就失去了对布莱恩的控制权，眼前一黑，再睁眼时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

　　通过屏幕，叶晨看到那匹马身上已经泛起了淡淡的红光――这是被感染的标志，叶晨松了口气。

　　布莱恩恢复意识后有些摸不着头脑，但看着眼前的枣红马也颇为满意，熟练地爬上马背，在牧场里散步起来。

　　发达国家的居民，生活很讲究，加上基础设施很完备，流浪汉也不算多，很难从人身上入手传播疾病。

　　但动物不一样，谁还会去管动物生活的环境干净不干净，吃饭的碗有没有消毒？

　　除非是有钱人家养在卧室里的名贵宠物，大多数动物没有这种待遇。

　　最为致命的一点是，即使研发出了针对人类的特效药，在人身上消灭了这种病毒，病毒的母体也可能隐藏在动物身上，随时对人类发起进攻――这是给自己留下的退路。

　　每种动物的免疫系统不一样，对人有用的特效药和疫苗，对动物可不一定派得上用场。

　　这匹马第二天下午，就出现了萎靡不振的情况。赛马不比别的动物，比赛时的精神状态尤为重要。

　　农场主兼饲养员瑞德对此感到忧心忡忡――这匹马不仅仅是一匹赛马，还是一匹优质的种母马，已经怀了一胎小马。

　　K-X-001在马身上的症状和人身上并不相同。

　　“由于马与人的免疫系统截然不同，虽然K-X-001可以同时感染马和人，但在两者身上的体现是有区别的。”系统在叶晨耳边说道。

　　感染K-X-001后的马，不愿行动，动作迟缓，面部呈现严重的水肿，主要是zui唇和眼睑部位，并且出汗增多，甚至眼睛充血。

　　虽然这匹枣红色的马并没有显示出太痛苦的模样，但瑞德还是觉得它看起来萎靡不振，因此特意用胡萝卜拌和了精制的饲料，亲自喂给它吃。

　　但枣红马的食欲似乎也不太好，瑞德无奈地把食物放在食槽里，随便擦洗了一下双手，就去照顾了别的马。

　　但这双没洗干净的手上，还残留着大量具有活性的K-X-001病毒。瑞德用带着K-X-001病毒的手给其他马匹分配了草料与饮水。

　　叶晨通过屏幕看着瑞德，他接触过的草料上都附着了红色的光点，而那些健康的马对此毫无察觉，张开大zui咀嚼着干草。

　　“我必须提醒您一点。”系统打断了叶晨的观察，“K-X-001本身的结构并不稳定，经过人→兽→人的传播路径，很可能发生不可预知的突变，请您谨慎控制。”

　　“不可预知才有意思啊。”叶晨露齿一笑，眼里满是自信的光芒，“对我来说，即使不可预知，也没有不可控制的事。”

　　然而系统好像确实是个乌鸦zui。K-X-001在人身上的时候，除了起起疹子，有点难受，其实不算多严重的疾病。除了传染性外，甚至很难称得上是一种瘟疫。

　　但到了马身上，却变成了确确实实的马瘟，症状严重得多不说，还来得又急又快。

　　枣红马的病情越发严重，瑞德只好特意打电话预约，请来兽医诊断。

　　其实此时的瑞德，自己也已经感染上了K-X-001，但由于症状轻微，瑞德只以为是自己最近劳累过度有点乏力，准备结束这段忙碌后去休假一段时间。

　　医生是一个严肃高大的中年人，来到马棚里，首先是检查了枣红马的眼睛和鼻子。

　　枣红马的眼睛充血，布满了血丝，医生认为它的脑内可能有出血的症状，但并不确定。

　　而眼睛和鼻子里都没有反常的分泌物，也没有过于烦躁不安，甚至看起来有些安逸――或者说太过安逸，这匹马可是匹烈马，平时非常活泼。

　　“它的情绪有些低落。”兽医下了结论。

　　马也有情绪？叶晨隔着屏幕挑了挑眉毛。

　　“这是兽医学中的术语，指的不是精神方面而是身体方面的问题，概括一种状态。”系统贴心的给出了解释。

　　通过系统显示的健康数据，叶晨能够看到，这匹枣红色的马体温略微偏高，这点和人类感染K-X-001之后的症状相同。

　　不同之处在于，如系统所说，K-X-001真的在传播途中发生了异变。

　　在马身上，原本可算是人畜无害的K-X-001竟异变出了内出血的症状。

　　这也是导致枣红马眼球充血的元凶。

　　尽管兽医严谨且专业，但拿这种并没有记录在册的病毒也没什么办法。

　　在判断不出病因的情况下，这位敬业的兽医只好保守地给枣红马注she了一些抗生素和止痛剂，嘱咐瑞德继续观察一段时间。

　　而就在兽医走后几个小时内，农场里四分之一的马都产生了轻重不一的相关症状。

　　症状轻的有的只是略微萎靡，症状重的则迅速发展到和枣红马相同的严重程度，瑞德一时手忙脚乱。

　　在农场工人的帮助下，瑞德给每匹症状较重的马都注she了兽用的抗生素和镇静剂，希望能够暂时缓解病情，继而又一次拨打了兽医的电话。

　　“这才像是瘟疫的样子嘛。”叶晨向后扬了扬头，“之前那种症状太小儿科了，不过感染动物计入感染人数吗？”

　　“按比例计入。主要按照与人类关系的密切程度，赛马这种与人关系较亲近、经济价值高的，每匹计为0.1人。”

　　叶晨摊开手：“马的命就比人便宜吗？我觉得这不公平，感染马也不容易。”

　　“如果因这种疾病致死的话，每匹马计为0.5人。”系统作出了妥协，“内出血的死亡率是20%，随时间推移还会提高，我已经作出让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