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莞回府的时候,晏蓁就在阆仙苑里,来告知纪氏她中途离席的事。
纪氏临近生产,终日疲倦无力,难得有精神,不免与她多说了几句。得知是赵奕将闺女带出去的,她亦安心。
晏蓁有的没的说了一通,最后满脸兴奋的试探道:“二伯母,我瞧着奕世子对三姐极好,比对自己的表妹都好,那蒋七姑娘见了很是眼红呢。”
“静之对莞莞素来就好,当然不是寻常的兄妹之情可比。”纪氏真心喜欢赵奕,语气里带着熟稔的热络,“你三姐最近不常出门,有他带着去玩玩也好。”
“是,侄女见了都替姐姐高兴,能有奕世子这样的人钟情于她。”晏蓁说着,小心翼翼的又问:“伯母,不知伯父是否同意”
晏莞在门外就听见她的好话了,入内后忍不住反问:“五妹替我高兴,不知道刚刚的话在国公府里又是怎样的说辞我记得妹妹和蒋如姐姐感情很深厚的。”
“三姐。”晏蓁惊诧,忙起了身。
晏莞几步过去歪在母亲身边,“娘,我给你带了乳鸽回来,今日煦哥儿回府吗”
纪氏柔声:“还没到日子,要过两天才回来。”
“那乳鸽就都是母亲的了。”她说着用手摸了摸对方高鼓的小腹,“娘,妹妹最近乖很多。”
“是,早前害喜我什么都吃不下,如今倒是什么都想吃。”
晏莞笑得弯起了眼。
晏蓁望着,出声解释:“三姐,我同蒋如姐姐的感情怎么能胜过你我你莫要误会了。”
“哪里有那么多误会,其实这又不是什么事,谁都有亲疏远近的人。不过你在家编排蒋如姐姐寒碜着她,回头却又与她说说笑笑,心里不觉得难受吗”
晏莞语气并不尖锐,相较以前还十分平缓,是真的不得其解。
“我、其实我与她的说说笑笑都是假的。”晏蓁费力辩白。
晏莞自然而然的接问。“假的那我怎么知道你同我和我母亲的说说笑笑不是假的五妹,你做人太不真了。”
晏蓁被说得紧紧咬唇,最后慌色的回眸去看纪氏。
纪氏怎么可能为了她驳亲女儿的话没跟着附和就不错了,只语气淡淡的说道:“蓁姐儿。天色不早,是用晚膳的时候了,你早些回去吧。”
晏蓁委屈的福身告辞。
次数多了,纪氏就明白晏莞不喜晏蓁是因为那孩子处事圆滑,是以并不再问。
含笑的拽了身前人的手。关切哄道:“莞莞别跟她置气,蓁姐儿说话一向周全,是两边都不得罪的性子。她在娘这说你和静之相配,当着蒋家人的面肯定不会这么傻,偏你这孩子还与她较真”
“娘您都知道”
纪氏颔首,“这怎么能不知母亲心里明白,老太太她们嘴上说你,其实是在替蓁姐儿不公。都是与郡王府来往的人,偏偏就你得了静之和王妃的喜欢,那是在羡慕和嫉妒。”
“噢。”
她又问了些宴席上的事。晏莞兴奋的招外面降香进来,将红伞给娘亲看,“好不好看赵静之给我的。”
“好看,你喜欢就好。”
望着女儿脸上的笑容,纪氏握着她手,很庆幸有这样一个疼惜莞莞的人出现。
晏莞又同她说起崔颖的婚事,接着道朱雯的纠缠粘人
纪氏对闺女并没有太多要求,惟愿她快乐。面色柔和的坐在那听着,最后笑着道:“莞莞你素来有主见,这与人相处本就是看缘分的。咱们用不着谁都喜欢自己,你只管与合你性子的人玩。
崔家姐妹提点你能为你着想,倒是要多多走动,想当初你爹的大理寺少卿就是她们父亲给向上提名举荐的呢。”
想到这。她就想起早前四太太来找自己讨要中馈的事儿,笑容微敛。孟氏哪怕说得再婉转好听,也没能掩盖住挟恩图报的目的,否则对方若只以自己孕中不宜操劳为由,她是不会同意的。
不过,孟氏既然说暂时分担。纪氏也不傻,还是让焦嬷嬷该看就看,该管则管。就算自己管不来,但等生产做完月子之后,还是得再收回来,不过这个人情就算是已经还了
晏莞其实不关心这事,她对当初母亲和四婶母陪崔夫人去上香的事就记得不上心。因此微微愣了一下,“咦,崔姐姐她们家帮过爹爹吗”
“是啊。”
晏莞点头,“噢,我知道了,就是之前从来没听颖姐姐和颜姐姐提过。”
纪氏对崔家印象很好,“人家是施恩不图报,但我们不能忘记。”
第二日,赵奕带着十五公主的书信过来。其实书信内容没有什么,就是谢谢关心之类,还说了等病愈后出宫来找她。
晏莞见字就安心了,“公主不必特地写信的,她平时最不喜欢虚礼讲客套。我也是更喜欢随性一些,就像我过生辰她不用给礼物,但平时见到好玩的差人送过来,我也不和她说谢谢。”
“十五姑姑知道你不讲究,是我让她写的,这不好来送信吗”赵奕不掩来意。
晏莞现在不放他进屋了,两人就在小客厅说话,闻言笑着打。二人在一起时间过得特别快,也没什么要紧关键事,就是随便聊。
她说他今日的衣裳没有昨日好看,还道红色最适合他显得妖娆漂亮,他就说她穿什么都好看;他夸她头上的簪花精致,她随口应有支更精致的海棠步摇昨日被阿雯拿走了,他笑着说改日给她带几支更好的过来
晏莞和他一起,总是很开心,而且特别喜欢他过来,因为卢娘不会来问功课。
三月里,桃花开满枝头,灼灼华艳,矮坛里的迎春花金黄一片,满地灿烂。
初四正午后,纪氏临盆,两个时辰后,顺利产下一女。
晏莞欢喜得不得了,在床头看了眼母亲,就激动得跟着乳娘守在妹妹身边,开心得直乐。
她握她软软的小手,盯着那还未开眼的白嫩脸蛋,神态既兴奋又小心翼翼。往日总好动的她,偏偏就能守着个襁褓婴儿坐上许久,还不觉得闷。
晏蓉站在门外望着屋里的温馨,眸光晦暗不定,眼前突然就浮现出沾了肉沫残骨的幼女血衣,以及满脸是血呆怔了的晏莞。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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