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云裳一看到这种情景心里原本满满的担心倒淡去了不少,她知道这是郁梦离的骄兵之计。
容景遇的眸光深了些,他对这世上很多事情都能算计的极为清楚,只是郁梦离他花了很多的心思一直都看不透,知道他有些本事的,可是在宜城的时候又亲眼看到了他重病的样子,他的身体到底是好是坏他也吃不准。就算那一日他在温泉池畔看到了郁梦离,纵然他觉得郁梦离和明云裳极为相配,却也难掩郁梦离满脸的病气。
他看到这副情景,一时间不知道是郁梦离装的还是真的如此。
天顺帝一看到这副情景,忍不住伸手抚额,觉得他之前让郁梦离来校场比较似乎是儿戏了些,这些年来,不要说郁梦离没有上骑过马,就连像正常人走路的时候都极少,身边一直需要人扶着,今日里他怕是要被人笑话了。
兰陵王就坐在天顺帝的下首,他看到这副情景眼里满是不屑,却轻叹一口气道:“皇上,阿离的身子一向不好,又哪里经得起这样的折腾,依微臣看,今日还是算了。”他的脸上满是为人父的关心之色,在外人看来,倒有几分像是极为了关心自己的儿子。
天顺帝轻声道:“先看看再说吧!”
兰陵王勉为其难的应了一声。
张公公看到这副情景,心里也有些着急,当下给身边的小太监使了个眼色,那小太监会意,忙走到校场上弓着背站在郁梦离的马旁,那意思是让郁梦离踩着他的背上马。
郁梦离笑了笑将他推开,然后奋力一爬,这一次踩到了马踏之上,终于跃上了马背,却再次引得四周的大将哄堂大笑。
天顺帝觉得脸上有些挂不住,看了明云裳一眼,明云裳会意走上前来道:“皇上莫急,还没开始了,一切都没有定论。”
天顺帝轻叹了一声没有说话,兰陵王却怒道:“今日里世子若是有事,谨相,你必须得给本王一个说法。”他的眼睛不怒而威,看着明云裳的模样恨不得立时将她吃了。
明云裳缓缓的道:“王爷大可放心,世子定会无恙。”她对于兰陵王的装模作样,有一种发自内心的恶心,这些当权者个个都是不折不扣的人渣。
兰陵王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那边却已打了起来,陈牧看到郁梦离那副样子,心里觉得好笑,赢这样的郁梦离实在是算不得事。他虽然没有战天南那样的战功,却也是兰陵王手下数得着的猛将,平日里久战沙场,极其勇猛。他也不顾不得其它,他得了兰陵王的授意,当下扬起长茅就朝郁梦离刺了过来。
郁梦离奋力拿起大刀迎战,那大刀有些沉,他拿的样子看起来极为吃力。不想,那大刀一碰到长茅顿时就断成两截,他的眸子里有了一抹幽深,兰陵王行事当真是极狠的。
明云裳一看到这情景顿时变了脸,暗骂兰陵王和容景遇太过无耻,四周却有将士大呼陈牧好臂力。陈牧也觉得甚是奇怪,他的长茅何时变得如此厉害呢?
天顺帝的脸色也变了变,一时间倒觉得有些不太对劲了,他看了兰陵王一眼,却见兰陵王的眼里满是冷意,他心里便更加了然三分,心里除去兰陵王的念头却更深了些。这些人马他原本是刻意关照过的,不想竟还有人敢来动手脚,他的天子之威又哪去呢?
他当下冷着声道:“来人啦,将今日里准备武器的兵士全部给朕拖出去砍了!”
兰陵王闻言愣了一下,他看了天顺帝一眼,心里微微一惊,若是如此的话,心里顿时明白这件事情不是比武那么简单,天顺帝不问任何缘由就杀了那些准备兵器的军士,这是对他起了疑。
容景遇的眸子散发着幽幽光华,脸上依旧不动如风。
场上撕杀继续,郁梦离没了武器,陈牧追着不放,他在场上的样子看起来狼狈万分,明云裳看着也有些着急。
陈牧看到这样的郁梦离,只道他骑在马上怕是连气都喘不过来了,心里倒更加没将他放在心上。只是追了这么久都没有追到郁梦离,他的心里倒有些急了,当下也顾不得那些,长茅疾挑了过去。
郁梦离险险避开,一抹冷笑自他的嘴角边升起,他的手里扣出一枚石子,那石子重重的打在了陈牧的马屁股上,那马长嘶一声,顿时便吃痛的跃了起来,陈牧一时不备,顿时便从马背上摔了下来。
郁梦离伏在马背上大口喘着气,眸子里却有了一抹冷笑,那气虽喘的厉害,他的脸却被斗蓬遮住,让人难探其真意。
太监尖细的嗓子大声道:“第一局,郁梦离胜出!”
如此变故,如此结局,满场的将士全部愣在了那里,没有一人叫好,倒有不少人叹了一口气。陈牧心里不服,可是却又说不得什么,若是郁梦离是个健康人的话,他大可再叫郁梦离重战一场,可是郁梦离是个病秧子,他若是说再来一场,只怕会招来无数人的笑话。
只是他始终想不明白他的战马为何会突然受惊将他从马背上摔下来。
天顺帝愣了一下,然后赞道:“将门无犬子,王叔教的好儿子,阿离当真是英勇无比!”
明云裳听到这句话心里暗暗好笑,原来这个世上不止她会说瞎话,天顺帝说起瞎话来,那也是一等一的厉害,她看了一眼兰陵王,却见他的面色难看至极,却还是浅浅的道:“这是阿离运气好。”
“不管是什么好都成。”天顺帝微笑道:“赢了就很好,王爷想来也甚是高兴。”
兰陵王免力一笑,明云裳忙道:“皇上圣明!”
天顺帝虽然不知道那匹马为何受惊,此时听明云裳这么一说,便觉得是是她授意的,心里对她更加满意了几分,对后面的比试也更有信心。
太监尖细的嗓子喊道:“第二局,比射箭,兰陵王世子对大将军周顺。”
靶场早已准好了,周顺走上前看了郁梦离一眼道:“小将知世子体力不佳,这局一箭定输赢如何?”他是整个苍澜王朝中箭法最好的一个,他对自己极有信心,更没将郁梦离放在眼里,觉得方才那一场比马战,根本就是郁梦离运气好罢了,若非马受了惊,周牧是断断不会败北的。
他提议一局定输赢,看起来似乎是替郁梦离着想,其实不过是早点将他解决,然后一展他的神射之技。
郁梦离自是知道他的想法,当下浅笑道:“多谢将军。”
“世子先来吧!”周顺看着郁梦离道。
郁梦离微笑道:“那我就不客气了。”他说罢便拿起大弓,打算引弓便射,不料那把弓是千斤大弓,他拉半天也没有拉开,只拉了一道小小的弧度。
这样的举动,再次引得四周的将士哈哈大笑,他却不以为意,让身边的士兵帮他把弓拉松一点,那几个士兵看了天顺帝一眼,天顺帝轻轻点了点头,他们这才上前帮忙。
那弓看起来似乎是松了一点,只是依旧需要极大的力气才能拉开,郁梦离轻轻叹了一口气,左右试了试,好不容易把弓拉得半开,他的手再也没有力气,手一松,箭便飞了出去,刚好射在靶边上。
这样的成绩再次引得哄堂大笑,天顺帝抚额轻叹,明云裳也觉得这事也太那啥了,只射到靶边,她纵然知道郁梦离极为聪明,一时间也想不透他为何要这样做。周顺的本事,她也只说过一点,就算周顺闭着眼睛射,只怕也能中靶。
她忍不住看了一眼站在那里气定神闲的郁梦离,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周顺笑了笑道:“世子承让!”
他号称神射手自是有来头的,就算是闭着眼睛他也能射中靶心,当下他后退二十步,然后挽弓就射,正在箭即将要射出时,一阵风吹来,吹开了他的斗蓬,他的脸便露了出来,那张脸上戴了一个极为可怕的面具,与此同时,天空传来了一声凄厉的鸟鸣,叫的周顺的心一颤,头微微一偏去看那天空的惊鸟,不料惊鸟没看到却看到了郁梦离那张极可怕面具,顿时吓得魂都要飞了,手一抖,弓的方向也变了,他突然觉得手上一痛,手一松,那支箭便飞了出去,这一次却是连箭靶都没有射中。
报局的太监愣了一下后敲响大锣,然后大声道:“第二局,郁梦离胜!”
这样的结果超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之外,周顺更是难以相信,他从用弓以来,还从来没有脱靶过,今日的成绩实在是太过丢人!
明云裳却似乎明白了什么,嘴角都快要笑抽了,暗叹他实在是个妙人,这法子比她想的不知道高明多少。
天顺帝的眉毛扬了扬道:“有趣,王叔,你平日里对三军指挥的实在是太过高明,朕佩服。”
兰陵王急道:“皇上,这一局只怕不能算。”
天顺帝龙眸一冷,当下冷着声道:“为何不能算,这是周牧自己说的,朕知道王叔极为公正,但是天意如此,难道王叔想逆天而行?”
兰陵王忙道:“微臣不敢,皇上英明。”天顺帝的话中有话,他又哪能再去反驳,心里一时间又觉得有些苦逼。
天顺帝轻轻点了点头道:“甚好,开始第三局吧!”这样的比试虽然没什么看头,却极为有趣,他是见过周牧的本事的,郁梦离这样也能赢他实在是有些怪异,而天上的那声鸟叫也真是有趣到极致,什么时候不叫,偏偏那个时候在叫,这证明老天爷也在帮他。
他这样一想,心里就有些得意了,他是天子,真正的真命天子,所以就连天上的飞鸟都在帮他!
明云裳觉得今日的比赛被郁梦离这么一搅和,根本不能算是比赛,而是比霉,她也很想知道下一局郁梦离如何能赢。
兰陵王气闷闷的走到郁梦离的身边,看着他那张戴了面具的脸道:“把自己弄成这副样子想要吓谁?”他其实是有些怀疑眼前的人不是郁梦离。
却听得郁梦离的声音传来:“回父王的话,儿子只是觉得在比武场上,儿子的那张脸太没有杀气,所以就戴上一这张面具来助威。”
兰陵王知道他极具攻心之计,周牧会落败只怕和他的这张面具有脱不了的干系,这一局原本应该十拿九稳的赢的,没料到却这般败了,而且还败的那么没有面子。
他冷冷的瞪了一眼周牧,暗自觉得这件事情周牧只怕是在放水,否则又岂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依周牧的箭法,哪怕就算是再不济,也不至于脱靶。
周牧被兰陵王这么一看,大致能猜到兰陵王的想法,一时间百口莫辨,顿时苦不堪言。
太监捏着尖细的嗓子道:“第三局,比行军布阵,兰陵王世子郁梦离对军师梁文道!”
梁文道是三军老臣,也是文臣,在军中一直充当的是军师的职责,这些年来,凡是由他策划的战事,就还没有败过,他虽然没有战神的称号,在军中的地位却是极高的。
明云裳虽然早就打点了过这件事情,却没有料到兰陵王竟如此的无耻,把军中顶级的高手全部搬出来对付郁梦离,她对于郁梦离的能力是从未怀疑过,但是却也知道他要赢梁文道怕不是易事,心里不禁为他捏了一把冷汗。
而他今日里的比试,也让她的心中安定了下来,他在对战之中几乎就没有展现一分的实力,在别人的眼里看来不过是运气而已,可是她却知道他选择这样的方式不过是为了让天顺帝放心。
不用一点武力就能取胜的战事,那才是真正的难事。
她心里其实也有些好奇,他方才到底是怎么让天空的飞鸟发出那样的叫声。
容景遇走到明云裳的身边道:“世子的运气真是不错,难怪谨相那么有自信,只是今日的比试,他需要将三场全部赢下才算是赢,这一场比试他是不可能赢得了梁文道。”
“容太傅未免也太自信了些。”明云裳冷冷的道:“本相却觉得今日里世子是赢定了,容太傅就好好等着替本相做事吧!”
容景遇看了她一眼道:“是嘛!遇也想看看世子到底有多大的本事了,但愿世子能再给遇一番惊喜。”
明云裳的眸光冷了三分,顿时有些明白他的意思,这一局不管郁梦离是赢是败,他的实力都将暴露在众人的眼前。
郁梦离若是输了,那么她就要替容景遇做三件事情,而且那到手的兵权一定会落入容景遇的手里。而郁梦离若是能梁文道都能赢,就证明他是个有心机的人,平日里更是研习兵书,天顺帝的心里必定会再起猜疑。
她原本以为这场局她布的是不错的,而且还是百分百的赢局,可是如今这么一弄,所有的事情似乎就有了变化,容景遇怕是早就算穿了她的心思,在这一场局上将计就计,更将兰陵王一起拖下了水。不管郁梦离是否能得到兵权,她也算是得罪了兰陵王。
而郁梦离若是能赢了这一场,得到了兵权也一定会被天顺帝所猜忌,这一场局中局,计中计,她竟是到如今才看穿。
容景遇和她赌那三件事,也不过是在激起她的斗志,更是在天顺帝的身边说下那件事情,其目的不过是让天顺帝更加确定的觉得她和郁梦离就是一伙的,而郁梦离是一个有着狼子野心之人。
明云裳轻轻咬了咬唇,觉得这件事情被容景遇这根搅动屎棍子一搅,整个局面就显得更加的凌乱了。
容景遇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已经想透了其中的关键处,当下嘴角微微一扬,却又轻轻在她的耳畔道:“忘了告诉谨相,遇昨夜里去见过皇上,和皇上好好的聊了聊,至于我们聊了什么,谨相如此聪明想必也猜得出来。”
明云裳斜斜的看了他一眼,他浅笑道:“自古以来上阵不离父子兵,父子间就算是再大的不恩怨,却终究是父子。”
明云裳暗暗咬了咬牙,却微笑道:“容太傅真是有心了,所有的事情都在容太傅的算计之中,今日里本相也算是开了眼界,想来这几个人物都是你帮皇上挑出来的吧!”
“那倒不是。”容景遇微笑道:“我只是告诉皇上,那些人还是需要皇上亲自来挑的,不过皇上却又让兰陵王自己去挑,挑的若是那些上不得台面的战将,自不能让众人信服,若是挑的人太厉害了,就有些像是为世子今日扬名而准备的一样。”
明云裳微笑道:“如此说来,今日里世子的表现是超出了容太傅和皇上的预期呢?”
容景遇浅笑道:“不尽其然,才两局而已,这两局世子也让遇大开了眼界。”
明云裳的眸子微微一寒道:“迟些你还有大开眼界的时候。”
“遇拭目以待!”容景遇笑的丰神如玉,明云裳却想挖他家祖坟!
明云裳也笑了笑,笑的如沐春风,心里却也犯了愁,觉得她这一次是真的做了傻事,不知不觉间竟把郁梦离推向了风口浪尖,她不知道郁梦离是否已经看穿了这些,却终是觉得在这件事情上她得为他做些什么,否则心里的那口恶气是无论如何也咽不下去。
容景遇看到她那副淡然无比的样子,心里满是冷笑,与她交手数次,对于她的性情他也是知晓的,她越是笑的温和就越是心虚,这一次的事情她显然是着急了。以前他处处对她手下留情,她还真当他好欺负不成?
郁梦离看着梁文道,微微一揖道:“久闻梁翁之名,今日有幸能与梁翁一决高上,实是三生幸事,只是无奈何我的身子不算好,这连着过了两关已有些乏了,怕是没有法子穿着戎装亲自布阵,想和梁翁打个商量,我们各选兵士一百人,然后按我们的布置设立一个小小的战场,这样一决高下,不知梁翁意下如何?”
梁文道听他说的客气,见他的身子也极为单薄,更知道他是苍澜王朝身体最差之人,当下点头道:“行军打战,下官凭的也只是出谋划策,不上战场,世子的提议甚合我的心意。”
郁梦离浅笑致意,两人将意思转达给天顺帝,天顺帝点头同意,那边早有太监去将人马挑选出来。
郁梦离和梁文道一起站在高台之上,各自发号施令例阵完毕。
明云裳一旁看着却有些急了,她打算去找郁梦离,容景遇却跟过来道:“遇也想见识见识世子的阵法,还得劳烦谨相说解一二。”
明云裳微笑道:“我不懂兵法,听容太傅这么一说,似乎对兵法极有研究,还请容太傅帮忙说解。”
容景遇正要说话,郁梦离在台上听到两人的对话笑道:“谨相和容太傅对这行军打仗之事都有兴趣,实是难得,以前我父王教了我一些阵法,只是我的和身子实在太差,这些年来也忘得七七八八,今日里不过是凭记忆而行,也不得章法,怕也没有什么好说解的。倒是梁翁用兵如神,我今日能和梁翁对局,当真是受益不浅。”
明云裳笑了笑走上了台,见台下的那些将士已例队而出,郁梦离和梁文道各执一旗,正打的热火朝天,郁梦离的那些兵马在梁文道的攻击中,已无还手之力。
明云裳暗暗叹了一口气,伸手抚了一下额,今日的事情到这个地步,实在是让她有些头痛。而今的一切,只能靠郁梦离自己了,她实不知道他会如何处理这件事情。
郁梦离站在点将台上,不时轻声咳嗽着,纵然他故意压低了声音,可是却依旧难掩他病弱的模样。
梁文道看了他一眼,轻轻摇了一下头,他连军旗如何摆放都不知道,又如何能打仗?他心里暗暗觉得天顺帝让郁梦离来做大将军,实在是太过儿戏。有这样的主帅,下面的兵士只怕全部都是窝囊废。
郁梦离的手无力的挥了一下旗帜,眸子里有了一抹难以探查的幽深,他看了一眼格局,大手一挥,那旗帜竟飞了出去,然后好巧不巧的砸在了梁文道的头上,梁文道的眼睛被旗给遮住了,他挥着旗帜的那只手便往旁边一挥。
此时正是两军交战的关键时候,原本按照之前的手势,梁文道的手应该往前挥的,这样郁梦离的人马就彻底处于败势,在这关键的时候居然让他们后退,他们一时间想不明白是为什么,当下只得依手势而行,往后退了好十几步。
郁梦离的那些人马原本被打压的喘不过气来,他们以为这一次是输定了,没料到对手全部都退了下去,而郁梦离手中的旗帜也飞了出去,刚好压在梁文道的头上,他们顿时以为有郁梦离下的格杀和拼死的手势,虽然不知道用意,但是战士到战场上都得听从主帅的安排,这些挑选出来的士兵都是百里挑一的精兵,一看到这架式也顾不得之前的状况如何,全部发了疯一般的往前冲。
此番变故,让一群人愣了一下,明云裳也觉得有趣。
正在此时,梁文道一把扯下了郁梦离的旗帜,不想这一把用力过大,那旗帜下的竹竿便掀开了他脸上那张极为可怕的面具,露出了他那张倾城倾国的脸。
而此时梁文道的那些兵将因为郁梦离的人马突然攻了过来,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应付,真朝梁文道看去,这不看还好,一看顿时便全部呆在那里!
他们见过无数的美人,却没有见过像郁梦离这样的绝色彩,他此时纵然一身的戎装,却依旧难掩他倾城之姿,而那因为一分在战场上的凌厉之气,反而为他平添了无数的风采,那模样,足以令他们倾倒。
他们仿佛看到到战场上开满了鲜花,那鲜花似在鲜血中绽放,如花妖般迷了他们的心魂。
郁梦离极快的将面具接住,然后极快的戴了上去,那些将士却还回不过神来。
而郁梦离的那些将士因为追杀梁文道的那些士兵,背对着他,并没有看到他的样子,他们看到梁文道士兵们惊奇的模样,虽然好奇,却也知道这是极好的机会,竟都没有回头,他们之前被梁文道的士兵压制了良久,一直没有反抗的机会,此时有报仇的机会又岂会放过?当下他们便直直的向梁文道的士兵杀了过去,那模样,凶狠无比。
当那些大刀砍过来的时候,他们终是回过神来了,可是在应着规矩,他们已经尽数落败,而当他们再朝郁梦离看过去的时候,就只能看到那张极丑的面具了,一个个顿时有些失魂落魄,觉得方才看到的就像幻像一般。
梁文道一拔开旗帜就看到这样一副光景,顿时愣在那里不知道如何是好,他不明折这短短一刻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止他不知道,场上所有的人都对这个变故大感惊奇。
而明云裳和容景遇就在站在一侧,这中间发生的一切两人倒全看了去。
明云裳觉得郁梦离这一场仗赢得实在是妙不可言,所有的一切也极为有趣,她看着容景遇道:“对不起啊,容太傅,本相赢了!”
容景遇没有料到郁梦离竟是用这样的法子赢了这一场比较,他之前想过郁梦离会用何种法子,却独独没有想到这一种,郁梦离的容貌在某种程度上就是绝佳的武器,方才那一眼,若不是他以前曾见过郁梦离,怕是心神也得乱。
他原本想借今日之机,将郁梦离的手段给逼出来,可是三场比试下来,他看起来几乎没有动用他的一分本事,就将三员驰名疆城的大将败下阵来!
他的眸子微微眯了起来,觉得他比以前更加看不透郁梦离了,今日的一切,实在是太过巧合了些,而当所有的巧合看起来很巧时,那么那些一定不会再是巧合,而是刻意安排好的!
好个郁梦离!容景遇的眸子微微眯了起来,他到此时方觉得郁梦离只怕比明云裳还要难以对付。
明云裳是有锋芒的,平日里虽然会敛也会装,但是还能看得到,但是郁梦离就不一样,他整个人看不到一丝锋芒,甚至连一丝杀机都看不到,只是那般无能的站在那里,让人完全猜不透他的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完全猜不到他下一步会做什么,这种才是最为可怕的。
容景遇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终于明白他之前被郁梦离骗了,而且骗得很惨,他之前做的事情有多少是在郁梦离的算计之中,他完全不知道。
他的心里不由得一紧,想起在宜城里为他把脉的情景,一时间只觉得自己蠢不可言,人的脉像是可以变的,那件事情只怕是郁梦离为他而设的局。
他一直认为只有他能设计别人,任何人都不可能设计到他,就算聪明如明云裳大多数时候也都在他的局中,虽然明云裳数次破了他的局,数次将他的事情毁灭的很彻底,可是那也只能证明她有应对之才,还有不错的运气,可是郁梦离却完全不一样,这所有的一切怕是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他的手握成了拳头,心里一时间变得万分复杂,这样聪明这样厉害这样攻于心计的郁梦离若是真的得了这样的兵权,往后只怕会是一个极为可怕的对手。
只是今日的事情没有一件是按容景遇预期的在走,郁梦离几乎就没有展现一点武功,前面两局与其说是在比试,倒不如说是在比谁更倒霉。他那样的赢了比赛,不会让天顺帝有一分疑心,如果他要到天顺帝的面前挑拔离间的话,天顺帝也定然不信的,只会以为他和兰陵王是一伙的,到时反而会招来满盘的算计。
只是如今所有的一切全部偏离了他的算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