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灭口
“什么?李公子不仅没打伤狄仁杰,反而被狄仁杰打伤了?”
衙门后堂,听到县尉黄图的禀告,余之成脸上的神色铁青起来,将手中的紫砂茶壶猛摔碎在地上,怒道:“真是个废物!”
茶壶破碎四溅,一块碎片蹦在黄图的脖子上,黄图一惊立马跪地匍匐,用余光小心翼翼地瞥了余之成一眼,舌头像是打了结般说道:“大人,不,不仅如此,刚才还传来消息说,狄仁杰和袁大人同去了……西巷地下赌场!”
“西巷地下赌场?”
余之成脸上的怒意猛地全部消散,取而代之地是浓浓的恐惧之意。∞>
西巷地下赌场乃是他和李家联合开设的,当初狄仁杰提议查封那里,就是被自己强行拦住的,现在狄仁杰和那位袁姓贵人去了那里。
毫无疑问,狄仁杰一定会将此事告知那位袁天罡的,到那时,一旦查证此事,他这个县令不仅仅会丢掉乌纱帽,怕是还得被扔进牢狱中!
不过,袁天罡怎么会突然和狄仁杰一起去西巷地下赌场呢?
轰!
一念及此,余之成只想到了两人同时出现的可能,那就是狄仁杰找到了破案的关键――藤川!
狄仁杰先于他找了破案关键,袁天罡肯定早已经看出狄仁杰才是真正的神断,他不过是冒名顶替的。
一旦狄仁杰得到袁天罡的赏识,他必死无疑!
欺瞒上官,诬陷下属!单单是这一点就足以让他丢掉乌纱帽了!
更何况,这两年来,他的行径狄仁杰都十分清楚,篡改采花案的真相,放走李梁欢;与李家合作开设地下赌场;私扣救济粮,假公济私、徇私枉法……随便一桩都是斩头的大罪,念及于此,余之成不禁冷汗淋漓。
“你马上去召集所有捕快和衙役,让他们都带上长弓!还有务必通知李家,让他们动用所有能用的人手,即刻赶到西巷地下赌场,记住,到后立刻将赌场包围起来,没我命令不得放任何人出来,就是一只苍蝇擅自飞出也得给我逼回去!”
安排完这一切,余之成心中越感心惊胆战,思虑片刻,他知道如果他不做点什么的话,只能是坐以待毙,若赌命拼上一拼,他说不定……不仅无罪,反而有功!
余之成召集人手往西巷赌场赶来时,此刻,赌场中狄仁杰正在考虑要怎样躲过那两个守门的壮汉,偷偷进入那封闭的厢房之中,却见袁天罡未搭理他的话双目直盯他的身后。
“嗯?”
狄仁杰转身顺袁天罡的目光往押宝局的方向看去。
那押宝局的所在之地已是人头攒动,围着一圈看热闹的人,中间陡然响起一阵争执之声。
杂乱的人群中两男一女三道身影格外枪眼。
三人中有一个中年瘦弱书生,只见他面如枯槁,似乎终年不见阳光,但其眼眸却深如幽潭,暗藏韬光,手持一柄折扇轻轻摇着,浑身上下透着强大的自信之感,一见便知不是常人。
此刻,押宝局的争执便是这位瘦弱书生引起的,他的目光看向身旁一位身穿红裙的绝色女子,眼神古井无波,神色却露出占有之意,说道:“凌薇美女,你说说看,那锤石是不是出老千了?要不,他怎么可能把把都赢?”
听到那瘦弱书生的话,那名为凌薇的美女还未来得及回答,对面一位虎背熊腰,气息彪悍,宛如一座人形肉山的大汉,嗡声答道:“谁出老千了!再说,我就是出了老千 又怎样?”
说罢,提起巨大如熊掌般的手掌“哐“的一掌击在桌面上,桌沿的茶杯被这一掌震了下来,那瘦弱书生看似无意间反手接住,杯中的茶水滴水未洒,混然无事的将杯子放回桌上,
大汉嗓音极大,整个赌桌上的人都彻底骚动起来,前半句还好,听到后半句那赌局中一直输钱的庄家终于明白输钱的原因了,不由大声吼道:“快来人!他们出老千!”
庄家声音传出,赌场所有看场大汉都朝那边围聚了过去。
“出老千怎么了,你们也可以出啊?你们自己不出千,怪得了谁?”壮汉理直气壮的声音地说道。
“那个长得跟头牛似的大汉,还有那个瘦子,他们两人出千,把他们两个的银钱都给我扣下!再把人扔出去!”庄家怒道。
听庄家安排那些看场子的人全部涌了上来,去拉壮汉和矮瘦男子,那壮汉气力极大,轻轻一挥臂便推开数人,倒向周边桌椅一片狼藉,一时众人根本无法近身。
而瘦书生那边则安静的多了,他只笑吟吟的环抱双臂,任凭周围几人哼哼哈哈的推拉也巍然不动,仿若脚下生根。
众人见状齐喝一声,合力一起扑向二人,场内顿时乱作一团。
同桌的那位容貌艳丽的红衣女子却不知何时已经退到了场外,和其他指指点点看热闹的人站在一起,还顺手从旁边桌子上拿了一把瓜子悠闲的磕了起来,一点都没有上前帮忙的意思。
骚乱很快就将守在厢房外的那两位大汉也吸引了过去,狄仁杰见厢房外面已无人看完,趁乱侧身推门闪入厢房。
刚入厢房将房门轻闭,狄仁杰定睛一看,蓦然神色大变。
在他的视野中,地上有一条粗粗的血迹从门口一直蜿蜒至桌下,并从桌下拖至屏风后面,透过单薄的屏风,还可隐约看见那屏风后面藏着一个大木箱!而血迹到箱子前面就停止了。
在狄仁杰特异的瞳孔倒映中,不仅地上有血迹格外醒目,那屋内端坐的四人脸上手上也都布满狰狞诡的异斑驳血迹。
短暂的震惊之后,狄仁杰便瞬间便收敛脸上的情绪波动,露出正常的神色。
“小子你是谁?”
包厢里侧,四个外表凶悍的男人正在安静的赌牌,刚才带滕川进来的那人也在其中,可屋内却是不见滕川。见狄仁杰突然闯入,四个男人都站起身,神色不善地盯着他!
见四条大汉已经警惕,狄仁杰强行压下心中的慌乱之意,十三四岁的稚嫩脸庞,露出故作腼腆天真的表情,笑道:“四位大哥哥,我和哥哥玩捉迷藏呢,跑错房间了!”
说完,狄仁杰就要离去,可就在这时,那四名高昌使者相视一眼,顿时齐声喝道:“站住!”
喝声未落,离狄仁杰最近的一名高昌使者便已手掌化爪,朝着他跨步抓来!
不好!
高昌使者手掌未到,但凌厉的掌风已经扑打在狄仁杰的肩头,狄仁杰心中一惊,正待躲闪,却听见房间房门“咄”的一声,瞬间破开一个小洞,一根银制的筷子陡然射来,直接洞穿了那名高昌武者抓向狄仁杰的手掌。
“啊!”
那名高昌武者惨叫一声,筷子上的余力带着他的身形继续往后倒退,就在这时,一黑一灰两道身影推开房门进入房间,来人正是李元芳和袁天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