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0:大难临头各自飞
“三当家,快点逃吧!有人在山寨外面发现了官兵,仔细一看才发现,我们山寨已经被官兵重重包围了!如果再不逃就来不及了!大当家说拿好银子和粮食,然后在后山头集合!”手下匆匆的对紅舞抛下一句话,头也不回的逃命去了。
现在正是人人自危的时候,哪里还有闲功夫估计其他,都是逃命要紧。
“官兵?星哥哥有危险!”此时此刻,紅舞脑袋里唯一的念头便是顾星的安危。
星哥哥向来身子骨不好,现在大家又都喝醉了,哪里能顾及到顾星!
不……不行……她必须去救星哥哥,她不能让星哥哥出事。
在这个念头的驱使下,紅舞焦急的跑开几步,忙随手又拉住一个从身边经过的手下,问道:“你有没有看到二当家?二当家现在在什么地方?”
被拉住的手下微微皱起眉头,稍稍思索片刻,方回答道:“二当家?二当家好像逃去后山了!”
“好像?我不要好像,我要确切的消息!二当家现在在什么地方?”紅舞皱起眉头,对于他的回答显然很不满意。
“刚才弟兄们都在大堂,听到官兵围剿的消息全部都一起逃去后山了!二当家刚才在大堂,肯定和大当家一起逃了!没错的!”手下又仔细的回想一番,虽然刚才人很多,很混乱,但是二当家一直都在大当家旁边坐着,大当家在逃跑时,拉着二当家一起离开的,他记得,一定没错的!
闻言,紅舞整个人都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三当家,你也快点逃吧!否则就来不及了!咱们杀了那么多贪官,官府是不会放过我们的!如果不走就来不及了!”说着,反手拉住紅舞的手腕,拉着她一起朝后山逃去。
紅舞也没有反抗,匆忙的跟着离开。
刚才被顾星无情的拒绝,她早没了活下去的意念!但是,现在她还不能死,在没确定顾星安全之前绝对不能死。
顾星是好人,落草为寇这么长时间,他从来没有做过一点坏事!每次抢劫杀人时,他总是在一边劝阻!这样的好人,不应该死。
紅舞一边想,一边穿梭过四处乱串的人群,直接朝后山逃跑的秘密地方而去。
到了后山,紅舞抬着头,四处寻找,在人群里搜索着顾星的身影!
可是,天已黑,人太多,地方又太小,挤来挤去的,只能看到黑压压的一片人,根本就分不清谁是谁。
“二当家呢?你有没有看到二当家?”紅舞逢人就拉着问有没有看到顾星。
可是,一路得到的结果都是摇头。
到最后,终于在人群里看到了大当家。紅舞高兴的挤到大当家身边,忙问道:“老大,有没有看到星哥哥?”
“老二……在我身边啊!”大当家说着,头也不回的吵身边指了指。
紅舞顺着大当家手指的地方看去!可是,那里哪有顾星的身影。
“老大,没有啊!星哥哥不在你身边!他到底在哪?”紅舞急了,这里这么多人,差不多都来了,为什么就是没有看到顾星呢!
“这不就是吗?”大当家不耐烦的皱起眉头,转过头,朝左边看去。
可是,身边真的没有顾星的身影。
“老二呢?他刚才还在我身边的?怎么一会儿功夫就不见了?”大当家也急了,忙一个个的拉开身边的人去寻找顾星。
可是,找了很久,连顾星的影子都没看到。
“你们有没有看到二当家?他去哪了?”大当家急的额头不停的冒冷汗,一颗心紧紧的揪成一团。
可以说,顾星就是他的命根子,他宁愿自己死,也不宁愿自己的弟弟有一丝一毫的损伤!
都怪他,刚才只顾着和兄弟们商量逃跑之事,却忘记了拉住身边的顾星。
他以为,他会乖乖的跟在自己身边!没想到,居然还是把他给弄丢了!
这后山是陡峭的山壁,而前面又被官兵给包围了,如果他不在这里,会去了哪里?
他不能让这个弟弟有任何危险。
“没有!”大家异口同声的摇头给与回答。
刚才,他们只顾着逃命,顾着自己和家眷的安全,哪里还顾得上别人!所以,根本没有人留意顾星的下落。
“该死!”大当家暗自低咒一声,忙道:“二当家不见了,你们快点去找二当家!找到二当家后将他带到这里来!务必安全的送二当家离开这里!”
“这……!”面对大当家的命令,大家都犹豫了。
他们好不容易卷了银子和粮食逃到这里,眼看就能下去逃命了,如果再回去找人,万一遇到官兵,没有时间逃出来,那岂不是会一命呜呼。
人都是这样,在同富贵面前,都是好兄弟,讲义气!可是,一旦面临生死,哪个还记得你曾经的好,记得曾经的患难与共。
所谓大难临头各自飞,他们此刻就是这样。谁也不愿意为了顾星而冒着生命危险回头。
“你们听到没有?我让你们回去找二当家?”见他们不动,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视,愤怒的火焰串向心头。
“大当家,我们还是先逃吧!二当家这么大的人了,不会走丢的!他肯定就在人群里!等我们逃到了安全地方,一定能找到二当家的!”面对大当家的愤怒,人群里终于有一个人鼓起勇气说出了真心话。
为了不让大当家愤怒的火苗蔓延,他刻意将话说的很委婉。
其实,话里的意思已经很明显!现在乃生死关头,逃命要紧。
“放屁……!如果二当家不在人群里,等我们逃到了安全地方,你到哪给我把二当家变出来?如果二当家落到官兵手里怎么办?老子什么都不管,你们给我到处去找,找不到二当家,谁都不准离开!”大当家真的发火了,愤怒的火苗腾腾的往脑门串。
平日里,他带着他们打家劫舍,好吃的好穿的供给他们。而现在生死关头,他们居然只顾自己逃命!
往他以前对他们那么好,真是一群没义气的家伙。
果真是富贵面前就团结,一旦遇到任何关于金钱和性命的事,那么什么兄弟义气,什么恩情,全部都是狗屁。
“大当家,不是我们不找二当家,而是眼看官兵压进,我们现在出去,那就是送死!为了二当家一人,让我们这么多兄弟陪葬不划算!何况,二当家并没为我们兄弟们付出过什么,反而总是给我们兄弟们扯后腿!没了他,咱们以后东山再起的时候不是更好么!还少了一个人在您耳边唠叨!”有了第一个人开口,后面的人胆子自然更大了。
反正,现在不说,就会让他们送死!与其如此,倒不如把话摊开来说。
大当家气的双眸赤红,一眼就看到了说话的人,二话不说,走到说话人面前,抬起手就是俩耳刮子。
大当家用尽了身上所有的力气,只听到‘啪啪’的两声,几乎将对方的嘴巴给打烂了。
“你他娘的,二当家是我的亲弟弟!二当家是没为你们付出什么?可是他什么时候给你们扯后退了!你们这群不讲义气的东西,平日里有吃的,有喝的,有玩的你们就称兄道弟,现在大难临头了,你们就说出这番无情无义的话来!简直不是个东西!我告诉你们,今天你们不找也得找,找也得找!如果二当家出了什么事,我要你们一个个在这里陪葬!”大当家双手紧握成拳,牙关紧咬,如果可以,他真的想杀了眼前这个狗东西。
被打的人只觉得耳朵嗡嗡作响,嘴巴和脸马上肿起。即便如此,却依然不愿意回头,强忍住脸上的疼,固执道:“大当家,请恕我直言,二当家是你的亲弟弟,不是我们的弟弟!何况,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连夫妻都尚且如此,兄弟算什么!让我们大家这么多兄弟为了二当家一人送命,你问问大家,看看有谁愿意的?”
“你……!你……!”大当家气的说不出话来,一张脸涨的通红。
“大当家,我们先走了!我们在山下等你!倘若你愿意,等度过这次危机,我们依然愿意跟着你!倘若你不愿意,我们也无能为力!”被打的人冷冷的丢下一句话,拿着银子和粮食,带着自己的家眷先走了。
“滚滚滚……全部给我滚!以前是老子瞎了眼,错信了你们这群狼心狗肺的东西!从今以后,咱们桥归桥,路归路,老死不相来往!老子以后永远都不想看到你们了!”大当家挥挥手,难得再和他们浪费唇舌。
像这种不讲义气的兄弟,他不稀罕。
以后即使要东山再起,他一定精挑细选,绝对不找这种没义气的人做兄弟。
有了大当家的话,大家一哄而散,均带着银子和粮食还有家眷纷纷接着锁链朝山脚逃去。
对于他们而已,银子和粮食都有了,以后的生活也有着落了,大当家对于他们而言,已经可有可无!
以后能再继续跟这他混,他们自然乐意,即便不能,他们也饿不死!
大不了拿这些钱做点别的事,或者是再找一些难民,找个山头自己当老大。
看着往日从小到大的兄弟们就这样一个个离开,大当家感觉眼睛涩涩的,心里难受极了。
“紅舞,你也走吧!我一个人回去找老二!”大当家看了一眼站在身边沉默不语的紅舞,转身便要离开。
“不……我和你一起去!我要和星哥哥生死与共!”紅舞摇摇头,脸上闪着坚定。
“大当家,还有我们!我们也愿意与你生死与共!”紅舞话音落下,马上又有人接上话。
大当家停下脚步,回过头,惊讶的看着站在紅舞身后所剩无几的几个兄弟,眼里不知不觉的染上一层水雾。
这些兄弟,这几个兄弟……!
没想到事到如今,留在他身边的居然是这几个兄弟。
当初大胡子被抓上山要和他做买卖!是这些兄弟要和大胡子合作!他们说,等有了钱就不必再当土匪,就可以离开这里,重新找个地方做点小买卖。
当时,他以为他们贪生怕死,很为他们不耻!
而刚才离开的,和他争辩被他打的兄弟正是当初反对和大胡子合作的人!
他当时以他们为荣,觉得他们才是铁铮铮的汉子,不畏强权,不贪生怕死!
不得不说,曾经,他的心更偏向那帮兄弟!
可是,事到如今,肯留下来,陪他一起找老二的,居然正是当初他认为贪生怕死的兄弟。
看着他们神态坚决,他顿时觉得羞愧难当。
见大当家站在那里迟迟不动,剩下的几个兄弟来到大当家身边,说道:“大当家,没时间了,我们快点去找二当家!哪怕今天不能逃出去,我们也要和二当家死在一块!”
“好,好,好!不愧是我的好兄弟!走……我们一起去找老二!”大当家高兴的直点头,带着他们又重新回到山寨。
可是,他们将山寨里里外外,仔仔细细的找了一遍都没找到顾星。
“怎么会找不到呢?老二会去什么地方?”他们在大堂内集合,大当家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不停的来回踱步。
“大当家,二当家会不会被官兵给抓了!否则,怎么可能山寨找不到,后山也找不到呢?”在场的人都着急,有人小声的说出自己心里的想法。
而他所说的话也正是大家心中所想!只不过不愿意面对。
“老大,怎么办?星哥哥不能有事的?他如果真的被官兵抓了,官兵一定不会放过他!我们山寨所有的罪孽一定会让星哥哥一人背!星哥哥是好人,他是无辜的,怎么能替我们顶罪呢!绝对不行!”紅舞焦急的拉着大当家的胳膊,急的眼泪刷刷往下落。
紅舞话音刚落,顾星不知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当看到大堂里的人时,很明显的愣了愣,忙道:“你们还站在这里干什么?官兵已经冲进山寨了,我们快走!”
看着陡然冲进来的顾星,大当家也跟着一愣,忙跑到他身边,气愤的捶了一下他的胸膛,余怒未消道:“你去哪里了?你知不知道,差点把我吓死!”
“大哥,对不起!我刚到后山,突然记起忘记了一件很重要的东西!所以我准备回来取了之后再去找你们!之所以不告诉你,是不想你担心!”顾星简单的解释一番。
“那为什么我们这么多人都没有找到了?刚才山寨几乎都被我们给翻了一遍!”大当家虽然怒火并未完全消散,可是看到顾星平安,他还是松了一口气。
“山寨这么大,错过很正常!”顾星掌嘴,又准备说什么,却突然听到脚步声逼近,忙一手拉住大当家,一手拉住紅舞,带着他们朝后山而去,“我们快点走,官兵已经逼过来了!如果被他们抓到,我们就完了!”
为了躲避官兵,他们不敢掌灯,只得凭着感觉慢慢朝后山摸索。
他们动作虽快,官兵的速度更快,每个官兵手上提着一盏灯笼,在灯笼的帮助下,如履平地。
“有人朝后山头走了!”一个眼尖的官兵看到了正在往后山艰难行驶的顾星等人,忙一声吆喝,刚才还零零散散搜索的官兵全部吵顾星等人的所在地追来。
“老大,快走,官兵发现我们了!”其中一人低头看着越逼越近的官兵,忙催促大当家。
大当家脚下不敢有片刻耽误,带着大家加快步伐继续朝前面走!
“前面的人听着,我们劝你们速速停下来,否则就不怪我们不客气!”见他们加快步伐逃跑,官兵忙出声威胁。
大当家等人不理会,脚下的步伐更快了。
“你们如果还不停下来,我们就要放箭了!”说着,挥挥手,背后背了弓箭的弓箭手忙整装待发,准备出手。
“等等……!”紧接着,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让紅舞和顾星同时停下来。
他们就这样站在一个陡峭的山壁上,低着头,看着相隔不远的官兵,而官兵正前方,站着三个领头人物。
站在中间的是一个身材修长的男人,火红色的长袍在白雪的映衬下显得格外妖艳!
他一头长发不扎不素,就这样迎风乱舞!修长的身段配上这样的装扮,明明如此妖娆的装扮,可是穿在他身上,不止没有一点脂粉味,反而显得格外狂傲不羁,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让人不敢直视的威严。无端的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至于他的长相,由于天色太黑,距离有点远,根本就看不清男人的五官,只能依稀的看出男人面貌不俗,配上他的装扮,即便不知道他的身份,却也觉得并非池中物。
站在男人左边的是一个年约四十的中年男人!男人身着官袍,双手立于身边,显得格外的深沉。
而站在男人右边的不是别人,正是当初被他们抓到山上的大胡子。
“是你……你果然是官府的人?”大当家看着夏水璎,声音里有着明显的怒火。
“大当家,当初对你隐瞒身份是我的错!不过,你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倘若我表面身份,你一定会杀了我,绝对不会留我性命!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保,并没有任何人恶意!”夏水璎故意压低声音,刻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沙哑。
“我真后悔,当初不应该妇人之仁!我应该马上杀了你!就是因为我,才让我苦心经营的山寨毁于一旦!”大当家愤愤的看着夏水璎,眼里有着深深的懊恼和后悔。
“大当家,虽然我的身份对你隐瞒了,但是我说要和你合作的话都乃实话!我是皇上委派到这里赈灾的官员副手,而这个乃赈灾大官夏太尉!虽然皇上派了不少银子和粮食给我们,可是,粮食有限,根本无法解决河北目前的灾情!我知道,你们山寨里囤积了不少粮食!我是真心实意的想用外面双倍的价钱来购买你们山寨里的粮食!有了银子,你们可以随意去自己想去的地方,完全没有必要继续干这种有生命危险的事情!我对你发誓,如果你愿意和我合作,我便放你们离开,绝对不会危害你们任何一个人的性命!”夏水璎拍着胸脯,感慨保证,男子气概十足。
慕北煜冷冷的瞥了夏水璎一眼,对于她简直无语到极点。
一个好好的女儿家,干什么打扮成这个样子!瞧瞧她现在的样子,如果不是事先认识她,他真的会以为她是一个男人。
因为她装的太好了!连声音都没有破绽。
他就很好奇,她这样压着嗓子说这么多话,她嗓子不疼么?
站在慕北煜身边的夏廷禹不着痕迹的看了慕北煜一眼,虽然慕北煜刚才看夏水璎的目光很冷,可是他却从他眼底深处捕捉到了*溺和放纵。
以慕北煜以前的性格,现在这种情况,哪里有别人说话发份,他也不会和敌人客气,肯定会直接攻下他们山寨,然后将他们山寨里所有的不义之财全部都充公,然后派发给河北灾民。
哪里会像夏水璎一样,还和他们讲条件,给他们一条生路。
女人,就是妇人之仁!注定成不了大事!终究还是需要靠男人。
不待身边的人开口,紅舞便抢先一步道:“事到如今你还想骗人!你一个女人,怎么可能是赈灾大人身边的副手?我从来没有听说过大商国有女官?皇上还会派女官前来赈灾!你根本不是诚心和我们合作!你到现在还在撒谎!你根本就不安好心!”
紅舞话音落下,让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
尤其是夏水璎,她自认为自己伪装的很好,没有任何破绽!那么,紅舞是什么时候发现她乃女儿身?她自从到了山寨,除了第一天见过紅舞外,压根就没和她碰面,连话都没说过!她是怎么知道她是女儿身的?
到山寨后,他接触最多的只有顾星!倘若顾星发现她是女儿身,怎么完全没有反应?完全像个没事人一样!
何况,他如果真知道自己是女人,怎么还会相信自己,敢跟自己合作?
正如紅舞所说,大商国自古以来都没有女人为官的,不是么?
是什么让顾星这么有把握,她一定能说到做到,不伤害山寨里的人一分一毫,还能解救河北所有百姓?
夏水璎疑惑了!她是真的有很多事都想不通。
但是,她的疑惑在接下来都得到了解释。
在场人里面,顾星是最先反应过来的,他抓住紅舞的胳膊,脸色有些难看,面带责备道:“紅舞,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别乱说!”
顾星的话,顾星的表情,让夏水璎的猜测终于得到证实。
看来,顾星真的发现她的真实身份!只不过,她没有发觉而已!
那么,顾星到底是什么时候发现她的真实身份呢?
紅舞甩开顾星的手,冷哼一声,继续对夏水璎说道:“我告诉你,就算是死,我们也不会和你们合作!何况,事到如今不如实话告诉你们,山寨里的银子和粮食早在弟兄们逃跑的时候就全部带走了!山寨里所剩下的粮食所剩无几!而我们,是绝对不会告诉你们他们逃到什么地方!我们是绝对不会和你们这种骗子合作的!”
看到夏水璎,紅舞就生气,妒忌!
她真不明白,连一个长相都看不清楚的女人,顾星怎么会爱上她!还在这么短时间内爱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