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她一直呆在三王府,而他又待她太过温柔备至,她甚至忘了这个世上还有一个柳毓璃,他的青梅竹马,他的挚爱。 爱睍莼璩短暂的遗忘终究是要回到现实,而她也该醒了。
许久没有得到他的回应,她试探着抬眸望去,果真看见他蹙眉凝视着她,带着一股恼怒的情愫。
她看不明白他为何会有如此神色,或许是他觉得她不该问过多他和柳毓璃之间的事情。紧了紧指尖,她正欲转身离去,却被莫逸风突然拉住了手臂,她回眸看去,却见他怒意更甚:“以后不要这么自以为是。”
若影身子一僵,再次抬眸看向他时已是眼眶泛红。
自以为是?她的确是自以为是了。自以为是地认为只要守在他身边全心全意地付出,他的心终是会回到她身上。自以为是地将最痛的事情压在心底,只为了不让他为她着急难过。自以为是地认为只要她不给他添麻烦,他就不会嫌弃她一无是处枸。
可是她似乎错了,他是那般死心眼的一个人,喜欢了谁怕是此生不会变了,而他喜欢的从来都是柳毓璃,没有她若影,所以他此生中不会有她的存在不是吗?
缓缓将手臂从他的手中抽离,很庆幸自己没有留下一滴眼泪,只是感觉心凉得很,哪怕暖阳照在她的身上,她依旧感觉不到一丝温暖。
“影儿。”莫逸风心头一紧,疾步走到她跟前,就在她顿住脚步的那一刻将她拥在怀中,心慌乱不堪:“我不是说你自以为是,我是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不要胡思乱想。玳”
她微微一怔,抬起泛红的双眸看向他,却怎么也看不透他现在究竟是为哪般。
看着她的双眸,莫逸风感觉心口一滞,刚才看见她带着失落、绝望、悲痛的神色转身离开,他竟是感觉自己的心上像是被针穿透。事情怎会这样?他竟是患得患失至此。
就在这时,耳边突然传来一声唏嘘:“三弟,想不到你也会有情难自控的时候,这大庭广众之下竟是搂着一个哪家的夫人不放手。”
听到熟悉的声音,若影转身望去,果真看见莫逸谨正打趣地看着他们二人,见到她转身,还故意做出一副吃惊的模样:“原来是影儿啊,我还以为三弟这么快就有新欢了,正准备上府上像你告状,没想到是一场欢喜一场空了,真是无趣。”
“二哥。”莫逸风唤了他一声。
若影看了看他,一想到自己如今的模样,又立刻垂下了头。
“这是怎么了?难道三弟又欺负你了?”莫逸谨见状蹙了眉,抬眸带着一丝质问的神色望向莫逸风。
莫逸风抿了抿唇,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垂眸看向若影。
若影扯了扯唇角,将手中的臭豆腐递了过去:“二哥要吃吗?”
“原来你喜欢吃这东西,还真是与众不同。”莫逸谨笑着接过手,“一般姑娘家可不会吃这种臭哄哄的东西。”
“不吃拉倒。”若影正要去夺回来,莫逸谨突然转身避开,直接用手拿起一块送入口中,而后笑着说道:“谁说我不爱吃的,这可是我的最爱,只可惜总是被父皇说难登大雅之堂。”
莫逸谨转眸又看了看莫逸风后轻笑道:“对了,这一点三弟和父皇还真是像极了。”
若影抬眸看向莫逸风,见他正没好气地瞪了莫逸谨一眼。
其实在她看来,众多皇子之中也的确是莫逸风最像玄帝,无论是他们的神态还是处事风格,亦或者是口味都是如出一辙。只可惜最像的两个人却因为一个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而水火不容。
“对了,刚才你们在做什么?是情难自禁吗?怎么在大街上就搂搂抱抱起来了?”莫逸谨看向他二人,眸中透着一丝玩味。
莫逸风抿唇睨着他,似乎在责怪他的口无遮拦。若影却是被莫逸谨说得面色一红,轻斥道:“谁搂搂抱抱了,只不过是你三弟碰到了老情人情难自禁,抱不到别人就来抱我了。”
话音落下之际,她没好气地瞪了莫逸风一眼,而后转身便朝前走去。
莫逸谨急忙跟上了她的脚步,且看向紧跟其后的莫逸风打趣道:“还有这等事?不过三弟的老情人可多了,不知道你说的是哪一个?”
“二哥。”莫逸风低唤了莫逸谨一
声,视线却落在若影身上。
若影看向莫逸谨张了张嘴,随后又蹙眉望了莫逸风一眼,最后又将视线落在莫逸谨身上:“比你还多?”
莫逸风脸色一沉,莫不是她还真信了?
莫逸谨无语地扯了扯唇角:“我可没有什么情人,要是有的话……”他不怀好意地打量了若影一眼,而后道,“你算不算。”
莫逸风闻言脸色更是铁青,正要开口训斥,若影却事先开了口:“二哥真是口无遮拦,也不怕惹人非议,改日我去找父皇的时候定要将你今日的话说与父皇听,看父皇怎么教训你。”
“诶……我只是说笑的,可不能将这状告到父皇处去,父皇这几日已经是对我极其不满了,若是你再告我一状,说不定我就要被禁足在府上思过了。”莫逸谨无奈道。
莫逸风自是知道他是在说笑,便也没有再与他计较,只是听了他的话之后禁不住浓眉一蹙:“父皇对二哥不满?”
说话时,三人已经来到了宝玉轩茶楼,小二自是认得这几位常客,便将他们带去了他们常去的雅间。
莫逸谨待小二退出去之后才道:“这几日四弟上朝都魂不守舍的,你也看见了,让他办的事情都没有办好,父皇自然是动怒了,可是在朝堂上为了顾全他的面子,都没有训斥他,退朝后便总是召见四弟,可是听说父皇在召见四弟之后在御书房内大发雷霆,而四弟依旧是那个样子,所以我们这些池鱼便遭殃了。”
说到此处,若影不由好奇:“你四弟每日里魂不守舍,与你们何干?父皇为何要迁怒于你们?”
莫逸谨轻叹:“前几日父皇让我代替四弟去监工修堤坝一事,谁知堤坝刚修好,翌日又遭遇洪水坍塌了,父皇便震怒了,还扣了我半年的俸禄。可是堤坝再次坍塌也不是我的事情。”“难道是莫逸萧从中作梗?”若影试探地问。
莫逸谨摇了摇头:“今日调查后的结果是因为之前有官员贪污受贿偷工减料,又在修好之后再次遭遇洪水,坍塌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可是父皇并不听这些,贪污官员被查办之外我半年的俸禄照扣,四弟则是罚他半月无需理会政事,让他自己在府上反思。如今许多事情都交给五弟去办了。”
说到此处,莫逸谨摇头轻叹,“我多么希望能和四弟换一换,没了这半年的俸禄,我可是要喝西北风了,所以以后……”莫逸谨看了看他二人笑言,“以后我可是要去三王府蹭吃蹭喝了。”
若影撇了撇嘴没好气道:“一个王爷没了半年的俸禄就哭穷?你随便变卖府上的一个花瓶就够你吃一年了。”
“一个王爷沦落到变卖家当,也不怕被人笑话。”莫逸谨端起茶杯轻哼道。
“死要面子活受罪。”若影轻哼。
可是自始至终都没有听到莫逸风说一句,若影不由地好奇,转眸看向他,果真见他若有所思地望向窗外,眸光涣散。
若影心头一紧,也不知道他是在想方才离开的柳毓璃还是在想莫逸谨的话。但是仅仅这般想着,她心里都不是滋味,轻哼一声拿起桌上的糕点塞入口中。
或许是吃得太急了,竟是突然呛到了,剧烈咳嗽得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莫逸风回过神后拿起桌上的茶水送到她唇边,一手在她背上顺着气,蹙眉责备道:“怎么吃东西总是这么急?”
莫逸谨看着他们二人,默默地收回了方才踏出去的脚,原本要给若影的茶水也只得顾自饮用起来。
好不容易缓过来,若影只觉得嗓子都有些刺痛,桌上的糕点也不敢再吃了,转眸看向莫逸风,又立刻收回了视线,伸手将茶杯推了回去。
“三弟,你究竟把影儿饿了几天了?瞧她刚才那狼吞虎咽的样,莫不是三王府也如此拮据?”莫逸谨再度开口时,又换上了桀骜不驯的笑容。
若影擦了擦嘴角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是啊,很拮据,所以二哥还是选择变卖家当吧,别随便到别人家蹭吃蹭喝的,你那食量可是会吃垮我们三王府的。”
我们三王府?莫逸风错愕地转眸看向若影,而后不着痕迹地勾起了唇角。
莫逸谨正要开口,若影突然想起了什么,不由问道:“不过……既然父皇要让四爷思过,为何今夜还要召见他进宫一同用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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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莫逸风勾了勾唇角淡声道:“父皇自然是要以父亲的身份去教训自己最器重的儿子。”
若影闻言一怔,当她再次看向莫逸风时,发现他的笑容中带着苦涩和悲凉。
她低眸沉吟了顷刻,方想起莫逸谨说玄帝暂时不让他和莫逸萧处理政事,却将事情都交给了忠厚老实的莫逸行,独独没有想到他还有莫逸风这么一个出类拔萃的儿子。也难怪莫逸风会有刚才的反应,想来换谁都不太好受吧。
看来她刚才是误会他了,她以为他是在想柳毓璃,可是她却忘了他是一个龙子,他的事情岂止是儿女情长。
“对了,影儿,你上次为何会突然问我冰蚊针一事?莫非……”
若影脸色一变,立刻打断了他的话:“二哥,既然你近日心情不好,不如来三王府陪陪我家相公如何?今夜我让人准备酒菜,你们把酒言欢,莫谈那些不愉快的事情。”
“冰蚊针?”莫逸风一怔,转眸看向若影,“为何会突然问起冰蚊针?”
若影垂眸咬了咬唇,沉思顷刻,抬眸笑言:“只是听说,所以就好奇一问,难道你也听过?那你又是否知道中了冰蚊针之后要如何解毒?”
莫逸风轻抿了薄唇,见她如此模样也没有怀疑什么,只是淡淡回道:“我也只是听二哥说起过,似乎是四弟的师父研制的暗器,中了冰蚊针之人会痛不欲生,也无药可解,至于解毒,恐怕只有连四弟也未必知道。”
“你懂那么多,也不知道如何解毒如何取针吗?”若影抬眸试探一问。
莫逸风没好气道:“我又不是神仙,岂会样样精通,那东西见都没见过,如何知道取针解毒之法?”
“难道如果连四爷不知道的话就无药可解了?”若影心头一沉。
莫逸风摇了摇头:“四弟的师父早已因为四弟背叛师门而失踪了,所以这个世上也无人能解冰蚊针之毒。”
“啊!”若影手中一晃,热茶尽数倾洒在手背上,立刻被烫红了一片。
“怎么这么不小心。”莫逸风忙帮她擦去了手背上的热茶,而后又命小二取来了冷水,好一会儿才消了红印。
“做什么关心那些事,四弟从他师父那里盗回的冰蚊针听说也就几枚,难不成你连那东西都想要?”莫逸风看向她的手背,见不再红肿,这才将她的手放开问道。
若影苦涩一笑:“我只是好奇而已,没见过就觉得新奇。”
方才她当真是希望莫逸风知道如何解毒如何取针,这样一来她就可以告诉他,她已经中了冰蚊针,可是事实证明她当真是不该说。
莫逸谨凝眸望向若影,好奇道:“瞧你这失望的样子,若是你当真这么喜欢,改日我去永王府帮你盗来送与你便是。”
“二哥,你别跟着她胡闹。”莫逸风立刻开口阻止。
莫逸谨笑了笑,未语。
若是她当真想要,只要他有,他就给。若是他没有,他就想办法去得到。
若影暗叹一声,低眸苦涩一笑,再次抬眸时,眸中已是一片透亮,望着莫逸谨笑容璀璨:“还是二哥最好,处处都想着我。”
莫逸风闻言面色一沉,转眸瞪了笑容渐深的莫逸谨一眼,抬手端起茶水送到唇边有些愤懑地一口饮尽,岂料自己也被呛得面红耳赤。
若影和莫逸谨一怔,转眸看向他时瞬间笑开。酉时,莫逸谨应邀来到了三王府用晚膳,那脸上的笑容从入府便没有消失过。莫逸风淡淡地扫了他一眼,脸上虽然没有什么不悦之色,但是也没看出有多欢喜的样。
“三弟,你似乎不太高兴,莫非不欢迎二哥?”莫逸谨明知故问道。
莫逸风扯了扯唇:“二哥说笑了。”
话音落下之际,转眸又扫向一旁为他们斟酒的若影,不知道她今日为何对莫逸谨如此热情,以前虽然她也喜欢莫逸谨,也没见她这般热情招待过,竟然还特意命人去二王府请他前来一同用晚膳。
“二哥,你尝尝这个特制女儿红,是幻儿姑娘特意命人送来的,也是幻儿姑娘亲自酿制,听说酒量不好的人三杯即倒。”若影笑言。
莫逸谨错愕道:“幻儿姑娘送的?这还真
是奇了。”
若影睨了一旁的秦铭一眼后笑道:“那还真是托了秦护卫的福。”
“哦?有什么我不知道的?”莫逸谨笑得意味深长。
秦铭闻言面红耳赤,支吾着看向若影:“侧王妃,您就别说笑了,幻儿姑娘是要将美酒羡给咱们爷的。”
若影扬了扬眉:“你是说……幻儿姑娘对三爷一见钟情了?三爷还真是艳福不浅,果真是比二哥还有本事。”
莫逸谨扯了扯唇,刚要开口,若影却转眸对莫逸风道:“三爷,你也尝尝幻儿姑娘亲自羡给您的美酒,美人送美酒,该是酒不醉人人自醉了。”
莫逸风一噎,视线落向一旁的秦铭,虽是未怒,却看得秦铭心底一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