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借着那个飞鹰门的女人杀了玄帝的宠妃与爱女,再让她指控容妃是母后黑手,如此一石二鸟之后玄帝当场杀了那个女人,也让她毫无后患。可是眼前的人那眼神狠戾之时太像当初那个飞鹰门的女人,所以她这段日子一直辗转难眠,想方设法要让这个安无影从她眼前消失,如今终于抓住了这么好的机会,她又怎么可能错过。
“德妃娘娘。”莫逸风听到德妃一心想要出去若影,不由地拧了眉心,“若是这都要被赐死,那么四弟是不是该死一百次了?”
“你……”德妃没想到莫逸风还会重提旧事,一瞬间脸色苍白如纸。
莫逸风眸光微寒:“父皇向来以德执政,又岂会动不动就杀人,倒是德妃娘娘,后宫不予干政,但是听说德妃娘娘最近与几位大臣来往缜密,其中与柳尚书最为频繁,不知道德妃娘娘如何解释?”
“你……”德妃张了张嘴,脸色更白了几分,转身便拉着玄帝道,“皇上不要听他胡说,臣妾没有。”
莫逸风轻哼一声:“有没有,德妃娘娘心里最清楚,若是当真要干政,也该管好那些大臣的嘴,莫要让他们到处胡言乱语,否则对德妃娘娘也不是好事。”
“你胡说!我什么时候和大臣往来了?你听谁乱嚼舌根的?”德妃歇斯底里地大吼一声。
莫逸风淡淡舒了一口气道:“没有吗?那就是本王听错了,改日本王去和柳尚书说说,可不能胡言乱语冤枉了德妃娘娘。”
“莫逸风!你……”
“够了!一个娘娘一个王爷,这般吵吵闹闹成何体统?”玄帝脸色一沉,一句话震得两人都噤了声,话音一落,他转眸凝向若影冷声道,“安无影,护驾不利贬为庶民,今后不得踏入宫门半步,违者,斩立决。”
莫逸风脸色一变,视线淡淡落在玄帝的脸上,垂眸之时薄唇抿成了一条线。
若影却是缓缓勾起了唇角,如此结果倒是她求之不得。转眸偷偷看向莫逸风,只见他的眸光也正凝着她,她心头一紧,急忙垂眸看着脚尖郭。
若影出了宫门后在神武门顿了顿,却并未回头,这个皇宫又没有她值得留恋之事值得留恋之人,她亦不想多看一眼。抬头挺胸踏上回府的路。
只是她没想到玄帝的动作会这么快,当她到了安府之时,发现府邸已经被收回,而安谦然也已经收拾好了包袱坐在马车上等着她。
“这是怎么回事?”若影望着被拆下的安府牌匾发愣。
安谦然面无表情地瞟了她一眼后凉凉道:“什么怎么回事?官都没了难道还给你个府邸不成?上车。”
若影并不吃惊府邸会被收回,只是照理说也该给她三日好去找寻落脚之处不是吗?
她缓缓收回错愕的目光看向安谦然:“去哪儿?”
“还能去哪儿?”安谦然对她的反应有些不满。
若影知道安谦然指的一定是让她回去,可是她如今什么都没有做成,如此回去太不甘心。
“再给我一点时间。”她走上前目光殷殷地望着他。
安谦然眸色一沉,一瞬不瞬地凝着她,拧眉抿唇不语。半晌,他终是做了妥协:“不回去难道露宿街头?”
若影见他松了口,立即弯眉笑起:“我这几个月不是有俸禄的嘛,够咱们吃喝住一段日子了。”
安谦然对她的话显然嗤之以鼻:“就你那些微薄得不能再微薄的俸禄也好意思拿出来。”
“喂!你不要瞧不起人好不好?我那些俸禄可比一般人多得多,好歹是个御前侍卫,又不是去当太监。”若影想了想,貌似自己打的比方有些不对,为什么她要将自己和太监打比方?就不能和宫女打比方吗?
聚仙楼
若影望着门口愣了顷刻,也不知道住这里贵不贵,但是她之所以选择这里是因为这里的苏君之为人她了解,关于客人的隐私他保护得极好,而且似乎他这家店还有幕后老板,没有人敢动这家店,哪怕是这里的县令都要礼让三分。虽然苏君之不承认,但是她知道自己的感觉不会错。
安谦然看了看聚仙楼的匾额拧了拧眉:“你要住这里?”
若影转眸看向他疑惑道:“有什么不可以的吗?”
安谦然脸上虽是有些不悦,但并未说什么,只是轻叹一声后将行礼搬出了马车。
“还不快来帮忙。”见若影发愣,他毫不客气地唤了她一声。
若影撇了撇嘴低声嘀咕道:“难怪没人嫁给你,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
安谦然动作一顿,转眸打量着她凉凉道:“我可没看见玉。”
若影顺着他的视线打量了一下自己,张着嘴顿时一口怒气涌上心头,可等他要找他算账之时,他已经拿着行李走了进去,她检查了一下马车,哪里来的行礼,都已经被他给拿走了。
这人永远都是刀子嘴豆腐心,不会甜言蜜语又不解风情,也不知道将来会娶
tang怎样的女人为妻。又或者他这般眼高于顶之人,怕是一个都瞧不上。
耸了耸肩转身走进聚仙楼,苏君之笑脸相迎:“客官……”见到若影的一刹那,苏君之脸色不着痕迹地一变,却又立即恢复如常,“公子里面请。”
若影的目光在他身上掠了一圈后提醒道:“我没那么多钱,你不用对我这么客气。”
虽然苏君之为人不错,可是嗜钱如命也是他的特色,所以对于没有钱的人,他虽然不会恶言相向,但是也不会这般低头哈腰的。
“客官说笑了,有钱没钱都是客。”苏君之满脸堆笑地让出了一条道并用手示意,“安公子已经去寒梅阁了,请公子上楼。”
若影满腹疑云地打量着他嘀咕了一声:“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见苏君之仍是笑脸迎人,她上前问道,“住一月多少钱?”
苏君之微微一笑:“公子就安心住下吧,方才安公子已经付了足够多的银子,公子请。”
若影跟着苏君之一步步上楼,心中疑团莫释,安谦然这次出门到底带了多少银子?居然能让嗜钱如命的苏君之这么对他们,而且安谦然在她心里也是铁公鸡一只,这次倒是奇了。
进了寒梅阁,苏君之命人上了茶点,随后为他们掩上了房门,若影走到房门口见外面没人,这才上前走到收拾包袱的安谦然跟前问道:“你到底给了他多少银子,他居然对我们奉若神明。”
安谦然眸光一闪,淡淡道:“十两。”
“十两?”若影夸张地伸出十根手指道,“我一个月的俸禄才三两银子,你居然给了他十两!哪里需要这么贵,我找他要去。”
安谦然急忙拽住她手臂道:“这里有两张床,十两银子住两个人不亏,更何况还有一日三餐。”
若影转眸看向另一侧,倒的确还有一张床,只是转念一想,她凝眸睨向安谦然道:“为何不开两间房?”
安谦然轻咳一声后转身走到衣柜前,理了理柜子里的衣服道:“两间房十五两。”
他的意思很明显,一间房两张床是十两,两间房分别一张床是十五两,若是他们选择前者,就可以省下五两银子。
见若影沉思,安谦然眸色一黯:“若是你觉得不便,你住在这里,我找别处去。”
“我、我没这么说。”虽然在小竹屋里也是住在一个房间两张床,但是好歹是用帘子隔开的,可是这里的床是呈九十度,所以只要打开帐幔便能看见对方。
想了想,她摸了摸腰间的荷包,还真是囊中羞涩,也只能如此了,更何况若是安谦然不是正人君子,三年内她也早已出事了。
莫逸风回府之后便让秦铭打听若影行踪,幸亏他一直派人跟着她,所以很快就知道了她在聚仙楼落脚,心里也算踏实了些。他就担心她会跟着安谦然回去,到时候他就真的无处相寻了。
秦铭见莫逸风一直对安无影十分牵挂,不由地讪讪一笑道:“爷,那安公子是个男人,虽然长得秀气了些,可是他终究不是侧王妃,若是爷再这么关心下去,恐怕旁人都要像误会宗大人那样误会爷了。”
莫逸风闻言睨了他一眼道:“你懂什么。”
旁人怎么说他从来不会在意,他在意的只是她何时能心甘情愿回到他身边。
秦铭被他这么一斥顿时没了话。
莫逸风负手看着天色渐渐擦黑,突然一个可能闪过他的脑海,他转眸便问道:“他们去聚仙楼落脚开了几间房?”
秦铭疑惑地抬眸看向莫逸风,而后回道:“一间啊。”
莫逸风蓦地瞪大了眼眸:“一间?”
一瞬间他的指尖深深嵌入了掌心,指关节白得渗人,就连两颊的肌肉都因为紧咬牙根而僵硬无比。
秦铭原是对莫逸风的反应很是好奇,可是随后一想,两个大男人住一间房,会不会惹人遐想?更何况安无影曾经还被误会和宗正瑞有过龙阳癖。
莫逸风感觉一口气堵在胸口不上不下,再次紧了紧指尖,他毫不犹豫地转身朝外走去。
“爷,这大晚上的您去哪儿?”秦铭在她身后唤了他一声,见他没有任何回应,他急忙跟了上去。
聚仙楼,寒梅阁
若影望着帐顶久久不能入眠,偷偷打开帐幔,见安谦然早已睡下了,从呼吸也分不清他究竟是不是已经睡着了。
“安谦然,你睡着了吗?”若影伸出脑袋唤了一声。
“嗯。”安谦然低低回应。
听到他的声音,她又躺回了床上,隔着两个帐幔问道:“安谦然,你都这么大岁数了,怎么还不找老婆?”
安谦然扯了扯唇,翻了个身不愿理睬,只是他的轻哼让若影知晓了他心中的不悦。
若影下意识地吐了吐舌,似乎不应该问得这么直接,可是今夜实在是睡不着,不由地面向床外侧又问道:“安谦然,你有过喜欢的姑娘吗?”
这三年里她从
未见他和别的女人有所接触,除非是病患。而对于女病患他也从来都是冷冷淡淡,就仿若是出家人一般,从不把女人放在眼里。
安谦然在她问到喜欢的姑娘之时缓缓睁开了眼眸,眸光微闪之后又缓缓阖上。
“问你话呢。”听不到他的回应,她又不甘心地问了一句,“看你都这把年纪了还没有娶妻生子,倒像是在为谁守身如玉。”
安谦然蓦地睁开眼眸毫不客气地回道:“这把年纪该做的还是能做,你信不信?”
若影言语一滞,咕哝道:“我又没说你老得不能动了,你这么激动做什么?什么叫该做的还是能做,又不是残废了,当然该做的还是能……”
说到这里,她脸色微微一变,拢了拢被子支吾道:“你、你刚才说什么?”
又是一阵静默,若影感觉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缓缓从床上坐起,试探地打开帐幔朝外望去,却见安谦然不知何时也已经从床上坐起,此时正双手撑着膝盖紧紧地凝着她,这个状态还真是有种吹胡子瞪眼的感觉。
“我……我刚才是说笑的,你、你很年轻,你是千年不老松,那个……很晚了,睡吧。”她急忙放下帐幔重新躺回床上,可是心却依旧忐忑不安。
刚才她不过是半认真半开说笑地问他,没想到他的反应这么大,她又不是说他不行,他何必这么忌讳?
算了,以后不说就是了。
深吸了一口气,她正准备翻身睡去,谁知她的床蓦地一沉,她转身望去,却见安谦然已经坐到了她的床畔。
“怎么了?”对于安谦然,她从来就没有戒备心,这三年来若不是有他照料,她早就被折磨致死了。
安谦然一瞬不瞬地凝着她,却是没有开口。若影缓缓从床上坐起,看着他薄唇轻抿轻蹙浓眉,以为他是因为她的话而恼了,她讪讪一笑满脸歉意:“我保证以后不提年纪了还不行吗?你除了多了这两撇小胡子,这脸还像二十出头的小伙,哪里像三十出头的人,更何况三十出头在我们那里可是最吃香的年纪……”
“你刚才不是问我是否有过喜欢的姑娘吗?”他突然打断了她的话。
“啊?”若影没想到他会主动跟她说这事,原本是想知道,可是他现在这么一本正经地跟她说话又是怎么回事?一时间她反倒是局促起来,“那个……其实也是隐私,你要是不想说我也没有要逼你的意思,你就当我没说,只是一直好奇你喜欢怎样的……”
她话未说完,后脑突然被一只大手扣紧并往前推去,而眼前的俊颜迅速放大,愣忡之中,唇上一重,心在那一瞬间仿若停止了跳动。
因惊愕而微启的唇齿被灵巧的舌尖顶开,口中的的舌尖被他温柔地缠绕,大脑一片空白,根本无法进行思考。
直到他缓缓将她放开,她仍惊愕地瞪大水眸凝着他,难以言语。
安谦然也因自己的行为而微愣了一下,他从来不是一个冲动的人,可是刚才听到她说到这么大年纪,又问他有否喜欢的姑娘时,他竟是难以克制地做出了方才这般举动。
深邃的黑眸凝视着她,手缓缓放下,一颗心惶恐不安,见她仍是惊愕地望着他,他眸色随之一黯,抿了抿唇转身回到了自己床上,躺下盖上被子翻身面朝内侧阖眸而睡,却是无论如何都难以入眠。
若影渐渐敛回思绪,抬手抚了抚唇,上面还残留着他的温度,口中还有他的味道,他竟然……吻了她!
他说“你刚才不是问我是否有过喜欢的姑娘吗”,随后他就……
难道说,他喜欢……她?
意识到这个问题,她双颊瞬间绯红,更是红了耳廓,她从来都没有想到淡漠如水的安谦然会喜欢姑娘家,而且还是她。
她一直以为他心如止水不会喜欢女人,否则在这三年里他对她不会这般冷淡,别说对她说话从没有过柔情的时候,就连一个类似喜欢的眼神都没有过。可是刚才他竟然吻她,而且还是深吻。
这……这以后她该如何面对他?又怎敢与他住在同一屋檐下?
而且他还说:这把年纪该做的还是能做,你信不信?
他分明是指……
越想脸越红,她不知道安谦然到底喜欢她什么,可是她却尴尬得紧,感觉以后都没有脸面再与他对视了。
“啊……”她捂着被子突然失声大叫起来,感觉只有这样才能发泄一番。
岂料在她的惊叫声中,房门突然被狠狠踹开,若影心头一惊,蓦地从床上跳起,安谦然听到动静后也从床上迅速起身,可当他们二人看清来人之时,眸中皆闪过错愕之色。
莫逸风竟然踹开了他们的房门走了进来,而秦铭则站在门口也不敢朝里面看去。当莫逸风看见若影安然无恙地从床上坐起,而安谦然也从另一张床上起身时,他顿时面色一囧:“本王……那个……正巧经过……听到叫喊声就进来了。”
若影敛回思绪反应过来后,顿时脸色一沉,也顾不得穿上鞋袜
,光着脚就来到了莫逸风跟前训斥道:“正巧经过?三更半夜堂堂王爷正巧经过客栈?你当我三岁小孩吗?难道靖王爷是要跟我说,王府住腻了,所以要换换口味要住客栈?更何况聚仙楼的厢房最特殊的就是听不到里面的声响,除非有人故意用内力旁听。”
莫逸风被若影训斥得百口莫辩,可是当他看见安谦然与若影同样一身寝衣地出现在他眼前时,有一种叫做嫉妒的情绪自他胸口迅速蔓延,他努力压下心头怒气垂眸看见她光着脚站在地上,反倒训斥道:“做什么不穿鞋?”
若影话语一滞,垂眸看了看自己的脚,又看了看莫逸风,错愕中带着不屑:“与你何干?”
秦铭听得莫逸风这么一问,心头顿生疑惑,转身朝房内看去,满目惊愕。
只见安无影墨发披肩光脚站在莫逸风跟前,扬首凝着他眸中带着浓浓的挑衅,可是那个子却比他平日里见到的矮了一截,而且那墨发……
安无影……竟然是个女人。
秦铭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若影瞠目结舌。
“女人……安公子是女人?”秦铭语无伦次地打量着若影支支吾吾,半天都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若影听他这么一说,这才惊觉现在的她一身寝衣披头散发,女子姿态显露无疑。抬眸看向莫逸风,只见他冷冷盯了秦铭一眼,吓得秦铭缩了缩脖子立即移开了视线。
若影不知所措地正要转身去披件外衣,可就在转身之时,一件男子衣衫落在她肩头,若影转眸看去,是安谦然。
当对上他眸光的那一刻,她不由地想起方才他吻她的一刹那,瞬间双颊绯红又窘迫不堪。她不知道应该对他说些什么,即使是一句谢谢都哽在嗓子眼难以说出口。
而在此刻,她突然感觉一道寒芒直直落在她的脸上,心头忍不住一颤,试探地转眸望去,只见莫逸风黑沉着脸紧咬着牙根,面部绷得棱角更是分明。
她定了定神抬眸看向莫逸风道:“靖王爷还有事吗?”
莫逸风闻言脸色更为铁青,一把抓过若影的手臂将她身上的外衣扯下后用力朝安谦然扔去,而安谦然反应也极快,伸手便接住了外衣。而下一刻,若影一声惊叫,她整个人已经被莫逸风打横抱起朝外走去。
“放开她!”安谦然脸色一变,转瞬间拦住了莫逸风的去路。
若影苍白着脸色看向莫逸风,当意识到自己已经被他抱在怀中之时,气愤地用力见他推开想要落地,可是她越用力莫逸风抱得越紧,丝毫不给她挣脱的余地。
“莫逸风!你做什么?”若影颤抖着双唇死死瞪着他。
莫逸风垂眸凝着她道:“你终于承认了?只有她才会这般唤我。”
若影呼吸一滞,可是准瞬间又恼怒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放我下来!”
安谦然的脸色也黑沉到了极致,上前想要去夺人,岂料下一刻便被秦铭给伸手挡住,而在安谦然和秦铭的交手中,莫逸风已经抱着若影踏出了房门朝另一个厢房而去。
当房门被关上的那一刻,若影心头一沉,莫逸风将她放到床上之时,她恼羞成怒地起身就给了他一耳光:“莫逸风,你不要欺人太甚!”
也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因为气恼,又或者三年的委屈在此刻隐隐爆发,她不仅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连一双水眸都蒙上了一层雾气。
莫逸风怔怔地看着她,有一抹痛意的感觉在心底渐渐蔓延。他顾不得火辣辣的脸颊,抬手欲抚上她的容颜,却在即将碰触到的那一刻被她用手抵挡住了。
若影紧咬着牙努力让自己平复情绪,可是一旦看到他,她就止不住地涌上恨意,想到曾经的种种,想到此次回来的目的,若是手中有刀剑,她定然不会手软。
他的温柔是毒,曾经让她爱得无药可医病入膏肓,可是现在她终于醒了,即使所付出的代价是如此巨大,她还是庆幸自己没有像有些女人那样赔上自己的一生。
看着她眼底的仇恨,莫逸风心如刀绞,缓缓放下手想要对她好好解释,可是她就这么活生生地出现在他面前,他终究还是忍受不住心底的冲动,上前便将她拥入怀中。
“影儿,对不起,我收回那张休书,那不是我的本意,我收回……我……”莫逸风的话还没说话,就被若影生生打断。
“收回?”若影挣脱了许久都未果,干脆任由他抱着,可是话语却让他寒彻心扉,“笑话,好不容易恢复了自由身,以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这可是靖王爷亲笔所写。”
莫逸风心头一紧,悔不当初。
“那我们重新开始。”他低醇的嗓音依旧好听,可是她却没有一丝感觉,只觉得可笑至极:“靖王爷是不是觉得每个女人都跟衣服一样,想穿就穿,想弃就弃?更何况,既然现在已经能重新选择,我又何必重蹈覆辙?我不是猫,没有九条命,可不想再死第二次。”
话音一落,她奋力将莫逸风推开,莫逸风身子一晃,因为若影的话而让他没有
颜面再强求她留下,可是,要放开她,他是万万做不到的。
见若影拾步想要朝外走,莫逸风伸手扣住了她的手腕,紧了紧指尖沉声道:“不跟我回去可以,但是你不能再和他住一起。”
若影轻笑:“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莫逸风抿了抿唇提醒道:“别忘了,你女扮男装夺了武状元是犯了欺君之罪,不是说不想再死第二次吗?”
若影对他的话不以为意:“若是当真因为此事要死在当今皇上手上,也算死得其所了,以后到了阴曹地府也不至于要喊冤。”
“你……”莫逸风被她的话堵得胸口一滞,可是他又无法反驳,因为他听出了她的话中之意。沉默顷刻,他走到她跟前再次提醒道,“就算你不怕死,难道你也不怕连累他枉送一条命吗?”
若影脸色一白,心里明白他指的“他”是安谦然。
“这和他有什么关系?你究竟想对他做什么?”若影几乎是歇斯底里地冲他怒吼了一声,如今若是莫逸风当真要一个人死,还不是像捏死一只蚂蚁这么简单?
莫逸风见她对安谦然这么紧张,自是心头不快,不仅脸色阴沉,就连语气也带着一丝咬牙切齿:“不需要我做什么,他也脱不了干系,你女扮男装当御前侍卫,他是知情不报同样是重罪,更何况,谁知道是不是他怂恿的?若是当真如此,如今他的头在他的脖子上已经是摇摇欲坠了。”
若影瞪着他咬牙切齿,他明知道这一切都不可能和安谦然有关,可是他却故意这么说,到时候他若对玄帝说一切都是安谦然怂恿的,纵使她有千百张嘴也无法说得过去他不是吗?更何况,玄帝又怎会听她的解释,生死还不是掌握在莫逸风和玄帝手中。
“这一切都与他无关。”她明知道此时说这些没有用,可是她却依旧忍不住要去提醒他,不要殃及无辜。
莫逸风却是转头冷哼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与他一同出现,又一同住在安府,如今又一同住在聚仙楼的同一间厢房。”
若影感觉胸口一股怒火在熊熊燃烧,却又无法在此时此刻对他硬碰硬。可是他分明是故意在报复,因为她这几年都和安谦然在一起生活,后来有了府邸,她又想方设法将安谦然接来同住,如今落难,她又和他被迫无奈住在同一间包厢。可是这一切又和他有何关系?他又以什么立场来报复?
“我跟谁住一起用不着你靖王爷管,就算如今我和他躺在一张床上,你也没有资格数落半句。”她气得浑身笼罩着一层阴霾,语气更是带着咄咄逼人。
莫逸风蓦地转眸瞪着她低吼一声:“收回这句话。”
他不想对她凶,可是她的话让他火冒三丈,眼前甚至出现了她和安谦然同床共枕的景象,一瞬间心口好似猫的利爪在折磨着他的心脏。
见若影好不示弱地瞪着他,他努力压下怒火放低柔了语气:“我不管过去你们是怎么生活的,从现在开始,我希望你能和他保持距离,他没有你想得那么简单。”
“我不管他是简单还是复杂,至少他救了我一条命,要不是他,我早就死在你和你的那些女人手中了,所以到底要和谁保持距离,我比谁都清楚。”她的语气并不强硬,可是每一句都带着浓浓的嘲讽和恨意,而她的眼中也隐藏着浓浓的杀戮。
莫逸风被她堵得半天都回不上一句话,转身带着一丝慌乱朝门口而去,却在开门之际丢下一句话:“若是你当真不想他死得那么早,以后不准和他住在一个房间,今夜就留在此处。”
若影还想说什么,却见莫逸风已经打开了房门大步走了出去,脚步有些凌乱。
莫逸风走出房门口便撞上了疾步而来的安谦然,两人的眸光均带着挑衅,而安谦然不放心若影,推开莫逸风便朝房中奔去。
莫逸风感觉有什么东西越来越不受自己控制,看来他的计划应该再要提前才行了。
转眸朝安谦然消失的方向望去,他眸色瞬间一黯,转瞬一道寒芒划过。
“爷……”秦铭从安谦然的寒梅阁中走出来时捂着胸口重重咳了几声,这一次伤得不轻,没想到安谦然看似一个文弱书生,谁知武功却是这般深厚,若不是安谦然无心取他性命,想必此时他可能已经被他给打成重伤或一命呜呼了。
莫逸风伸手扶了他一把,见秦铭还能自己行走,便没有再说什么。他一开始就心里清楚,即使为了若影,安谦然也不会杀了秦铭。
他没想到若影和安谦然的感情如此深厚,早已超乎了他的想象,而他与她分离的这三年,没想到安谦然已经替代了他的位置,意识到这个问题,一种叫做嫉妒的情愫蔓延至了全身。
“秦铭,你回去好好养伤,放你一个月的假。”莫逸风道。
秦铭错愕地抬眸看向莫逸风,他竟然要放他一个月的假!曾经他要请两天假他的眉头都拧着跟麻花似的。
不过他也没细想,只道是他心疼他这个属下,直到两人走在无人的街道上,他的脑海中方想到原是
女儿身的安无影,转眸便试探地问道:“爷,那安无影当真是女人?”
“你不是都看见了。”莫逸风不冷不热地回了一句。
秦铭因伤痛而轻咳了一声后挠了挠头又道:“难道……真的是侧王妃?”说到此处,他可以压低了声音,可即使是这样,在夜半三更无人的街道上,一阵阵寒风灌入他脖子的一刹那,他还是忍不住浑身一颤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属下瞎说的。”说着,他双手合十地对着四周一遍拜一遍念念有词,“侧王妃莫怪侧王妃莫怪,属下一时失言,请侧王妃不要与属下计较,你在天有灵保佑我爹娘早日接受幻儿……”
“胡说什么?”莫逸风转眸瞪了他一眼怒斥了一声。
秦铭这才意识到自己说得有些远了,不过过世的人也可能会保佑活着的人不是吗?他在她生前对她也算不错,若是要夜半三更寻仇也该找柳毓璃,不该找他不是吗?
可是为何还是觉得周围阴风阵阵?
“爷,那安公子……不对,安姑娘不是侧王妃吧?”秦铭颤抖着声音试探地问道。
莫逸风抿了抿唇抬眸望向前方的夜空:“是她。”
“啊?”秦铭惊得瞠目结舌,“可是侧王妃不是已经……”
“本王去看过那坟墓,里面虽然有棺材却是一副空棺,应该是下葬前她被安谦然带走了。”莫逸风淡声道。
“怎、怎么可能……整个王府的人都看见侧王妃入棺后就没有开过棺,第二天一早就下葬的啊。”秦铭怎么都想不明白,可是心底还是有一层层寒意上涌。
莫逸风却道:“本王去问过紫秋,她说在下葬前的那一夜,到了后半夜大家都睡得极沉,睁开眼便是天亮了,他们也没有检查棺木,因为盖棺后再开棺是不吉利的,所以他们就直接下葬了,这也是为何没人会知道的原因,安谦然的手段果然高明。”
“那爷为何不带侧王妃回府?那安谦然好像对侧王妃……”秦铭支吾了一句,再也没敢说下去。
“她不愿意,当初的一切都是本王造成的,她又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忘记那些事情回到本王身边,更何况如今的情况比较棘手,若是让父皇知道了影儿的身份,必有性命之忧。”莫逸风不由再次拧了眉心。
“那该怎么办?”秦铭不由替他担忧,因为那安谦然可不是泛泛之辈。
莫逸风顿了顿脚步转眸道:“明日你贴出一张告示,靖王府急招护卫,每月俸银三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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