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秋见状只道是她害羞难以启齿,便也笑着没有说下去,转身将茶杯放到桌上之后对若影说道:“侧王妃,再过三日便是十五了,想必那天集市上一定很热闹,到时候我们要不要出去逛逛,晚上比白天可热闹多了。 爱睍莼璩”
若影闻言脸色一白,没想到这么快就要到十五了。伸手抚了抚心口,也不知柳毓璃所言是否属实,若果真如她所说,也不知到时候又是怎样的一个景况,难道她当真会痛不欲生?
只是这般想着,她便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看来她要抓紧时间取出这根冰蚊针才是。不过柳毓璃这般明确地告诉她究竟中了什么,想必是十分笃定她中了此针后当真再难取出了。
虽然如此,她还是要想办法才行。
莫逸风处看来是不能说了,其实说了也是白说,他从来都不会信她,更何况她若再说是柳毓璃将针刺入她心口,想必他会更加厌恶她了吧?以为她是故意要中伤柳毓璃才这么说的。虽然她此时对莫逸风是极其失望,可是她也不想他对她误会更深。而对于柳毓璃,她迟早会拆穿她的谎言飚。
那么现在难道要去找莫逸谨吗?
似乎好久都没有看见莫逸谨了,即使在她与莫逸风的成亲之日,隔着红盖头她细听过,却没有听到莫逸谨的声音,若不是收到了他的贺礼,她定是以为他根本就没来。
不过若是她去找他的话,莫逸风又会不会生气呢?毕竟她现在已经是有夫之妇,再与别的男子走得近了难免会惹人非议镦。
再三思忖,却别无他法,在这里除了莫逸谨之外又有谁能帮她?更何况莫逸谨见多识广,或许会知道取针之法。更何况,莫逸风又何尝顾及过他的感受?他与柳毓璃见面从来都是毫不避讳,而且她的情况已经刻不容缓,事急从权。
长叹一声掀开被子,本准备先睡一会儿,谁知刚推了推枕头便看见了她昨夜放在枕头下的同心结,伸手从枕下取出,顿时觉得一阵讽刺。
同心结……
她想要与他同心,可是他的心却在别人的身上。
“侧王妃,若是王爷看见了这个同心结一定会很高兴的。”紫秋笑言。
若影却是暗自苦笑,看着手中的两枚同心结,抬手在上面的字上抚了抚,随后缓缓收紧了指尖。
“拿去扔了吧。”她将手中的同心结递给了紫秋。
紫秋接过手后微微一怔:“扔了?侧王妃可是花了好几天才做好的,上面还有侧王妃用金丝线所绣成的王爷和侧王妃的名字呢。”
“别说了,拿去扔了或者拿去烧了随你。”若影无力地和衣躺在床上,踢掉了鞋子之后钻入了被子蒙上头,而后喃喃道,“若是对方的心不在你身上,你又如何与他同心?”
紫秋站在床边尚未反应过来,不知道她和莫逸风之间究竟发生了何事,见她不愿再多提,便拿着同心结转身走了出去。
红玉和绿翠两个丫头见紫秋从房里走了出来,忙上前道:“紫秋姐,侧王妃睡下了吗?”
“嗯,睡下了。”紫秋心事重重地回了一句。
红玉和绿翠二人面面相觑,挣扎了顷刻,红玉咬了咬唇终是上前对紫秋说道:“紫秋姐,咱们侧王妃好像跟三爷在闹别扭。”
“哦?”紫秋一怔,“你怎么知道?你看见了什么?”
绿翠忙道:“是我看见的,刚才我刚从外面帮周叔采办回府,就看见侧王妃和三爷从宫里回来,侧王妃在马车里的时候好像很生气,还跟三爷争执了起来,最后侧王妃下马车时也没让三爷扶,看来吵得挺严重的。”
紫秋低眸沉思了顷刻,转眸看向她二人提醒道:“我知道了,但是你们不要对旁人多嘴。”
两人点了点头,红玉轻叹了一声有些担忧:“其实我们也不是想要说什么是非,只是在替侧王妃担心,侧王妃再这么下去就要让柳小姐有可趁之机了,三爷原本就与柳小姐青梅竹马,这次皇上下旨让三爷先娶了咱们侧王妃,柳小姐心里一定不舒坦,若是侧王妃不想办法留住三爷的心的话,恐怕柳小姐很快就会嫁入三王府了,到时候不仅咱们做奴才的没好日子过,侧王妃的日子也定然不好过。”
紫秋心知她们也的确是喜欢侧王妃这个主子才与她说这些,可是……
看了看手中的同心结,她的担忧不比她们二人少。
房间内,若影站在窗口将红玉的话听得一清二楚,她知道她们是为了她好,可是她又能如何?他的心从来都不在她身上,她根本就连挽回的资格都没有。
紫秋在书房前徘徊了好一阵子,终是鼓起勇气在门口唤了几声,秦铭为其开门后见是她独自前来,不由地诧异。
“我找三爷有事。”紫秋看了看莫逸风后对秦铭说道。
秦铭朝莫逸风看了一眼,见他点了点头,他便示意紫秋进去,而后自己走了出去并关上了书房门。
“侧王妃叫你来的?”莫逸风抬眸问道。
紫秋走到他跟前摇了摇头:“是奴婢自己要来找爷的。”
莫逸风眸色一黯,垂眸继续看着桌上的信笺问道:“何事?”
紫秋咬了咬唇,静默顷刻后上前将手中的同心结呈了上去:“奴婢是想要把这个东西给爷。”
莫逸风抬眸看向紫秋手中的东西问道:“什么?”
紫秋又上前一步将同心结给了莫逸风:“这是侧王妃亲自编织的同心结。”
“同心结?”莫逸风从未听说过这个玩意儿,也不知用来做什么,接过手后放在眼前端倪着。
紫秋见他不明,便解释道:“这个同心结是用侧王妃亲自用红绳编织的,寓意‘与君同心白首不离’。”
“与君同心……白首不离?”莫逸风暗自呢喃,可是当他看清楚眼前的一对同心结上还绣着一个“风”字和一个“影”字之时,顿时心口一滞。
“你说这是侧王妃亲自编织的?”莫逸风一惊,见紫秋点了点头,这才想起几天前她似乎和紫秋在学做什么,后来见到他时便立刻让紫秋藏了起来,难道就是这个?
紫秋拧了拧眉暗自神伤:“侧王妃昨夜便将这对同心结放在新房的枕头下,因为听说洞房花烛夜若是能将同心结放在枕下而眠就能与君同心白首不离,可是方才侧王妃回到房间后便取出了同心结,还让奴婢扔了或烧了。”莫逸风指尖一紧,却听紫秋又道:“侧王妃当初在做好同心结后还特地用金丝线绣了爷和侧王妃的两个字,侧王妃说不想让爷拿错了别人的,不想让爷和别人同心了,可是刚才侧王妃在睡下之后却自语了一句‘若是对方的心不在你身上,你又如何与他同心’,奴婢不知道爷和侧王妃究竟发生了何事,可是想必侧王妃是伤心了。”
见莫逸风一直看着手中的同心结沉默不语,紫秋试探地问道:“爷也希望奴婢把这对同心结烧了吗?”
莫逸风抿唇指尖一紧,起身便立即出了书房门,步履匆匆。
紫秋起身走出书房,看着莫逸风朝月影阁而去,欣慰地浅浅勾唇。
秦铭见莫逸风急急地往外走去,又见紫秋站在书房门口,上前问道:“爷这是怎么了?”
紫秋淡淡笑言:“去找侧王妃了呗,真希望侧王妃能有一天变成三王妃。”
“嗯,我也希望。”秦铭点头若有所思。
紫秋转眸看向秦铭,扬了扬眉:“哦?你也喜欢侧王妃吗?”
秦铭沉思着点了点头,就在紫秋噗嗤笑起之际,急忙摇手解释:“我说的喜欢不是那个喜欢,我说的是……我说的是……”原本不想让紫秋误会,可是突然发现他又越描越黑了。
紫秋却是笑意更浓,看着他急得额头都沁出了冷汗,也不与她闹了,笑着对他摆了摆手:“好啦!瞧你急成这样,我能误会这种事吗?侧王妃性子率真对下人又平易近人,这整个三王府的人可都喜欢侧王妃呢,又不是你一个。”
秦铭闻言长舒了一口气,方才还真是被她给吓到了。
可就在他们二人一边走着一边说笑之时,周福找了过来,上前便站在秦铭面前上下打量着,秦铭正要开口问他,周福先开了口:“秦护卫,外面有人找你。”
原本还以为发生了何事,却原来只是有人找秦铭,紫秋上前就没好气地对周福道:“周叔,有人找就有人找呗,你刚才那是什么眼神啊?”
秦铭正要往门口而去,却在刚踏出两步之时顿住了脚步,转眸看向周福问:“周叔,是什么人找我
?”
周福睨着他这愣头愣脑的样子哼哼:“是个漂亮姑娘。”转眸却是自言自语道,“也不知道你这小子修了几辈子福,那么一个年轻漂亮的姑娘居然找上/门了,怎么就没人来找我呢?”
紫秋不由地扯了扯唇:“只听过老牛吃嫩草,没听过小牛吃老草的。”
“你这丫头把话说清楚,谁老了?”周福正气不过想要出言教训,谁知紫秋却拧眉跟上了秦铭的脚步,看起来心情不是太好。
王府门口
当秦铭看见果然是苏幻儿找上/门时,顿时变了脸色,回头打量了一下四周,见没有旁人发现,立刻冲出去拉着苏幻儿便往一旁跑去,直到跑到角落里才放开了她。
苏幻儿在秦铭拉着她躲开三王府之人时脸色微微一白,却又在他放开手之际巧笑倩兮:“秦公子,多日不见怎这般热情了?不过……倒是与那日一样啊。”
秦铭脸色一变,急忙捂住她的口,再次确认周围没有人,这才开口道:“幻儿姑娘,你今日来找我何事?”
苏幻儿咬了咬唇微嗔道:“何事?你都好几天没来找我了,人家想你了呗。”
“什、什么?”秦铭简直急得焦头烂额,那日他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何事,难道他醉得连一点感觉都失去了?可是看苏幻儿的样子又不像是在说话,这让他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秦公子是不是觉得我是青楼女子,所以才不愿娶我?”苏幻儿扬眸望着他,尽是楚楚可怜姿态。
秦铭急忙解释道:“我、我没有这个意思,只是……”
“只是不喜欢我是吗?”苏幻儿垂眸苦笑,果然还是如她来时所料。
自从那一日后她天天在长春院等着他,哪怕他是要让她去做人证也好,谁知道他竟然连封书信都没有,更别说见到他这个人了。原本想要在前几日找他,后来得知三王府要办喜事,三王爷要迎娶侧王妃,她便又忍了几日,若是她一个青楼姑娘出现在三王府,想必到时候旁人都要对侧王妃引起非议了吧,那么他一定也会讨厌她了吧?
终于等到三王府办完了喜事,他却还是没有出现,她便亲自来找他,哪怕是心里已经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可是她终是存在着一丝希翼,谁知道结果还是如此。
见苏幻儿暗自伤神,秦铭突然觉得心里也不好受,可是对于苏幻儿,他并非嫌弃她是青楼女子,而是与她才不过几面之缘,又如何谈得上喜欢不喜欢,更何况以她的条件就算配王孙公子都绰绰有余,他又怎可能会嫌弃她的出身。
就在两人静默之时,一个人影突然出现在了他们身后不远处,不是别人,正是紫秋。
当苏幻儿看见紫秋看过来的那一刻,唇角冉起一抹苦笑:“原来如此,是我打扰了。”
秦铭顺着苏幻儿方才的视线望去,顿时心头一惊。
苏幻儿看了看秦铭后故作轻松道:“以后我不会再来打扰秦公子了,请秦公子放心。另外,我虽然出身青楼,可是从未让任何男人碰过自己,所以秦公子不必觉得碰了青楼姑娘而觉得脏了。”
“我没有……”秦铭正要解释,苏幻儿却又立即说道:“此次冒昧前来我也思虑了许久,毕竟是姑娘家,这般找上/门实为不妥,但是我是真心喜欢秦公子,从来没有遇到过一个像秦公子这般能让我心动的男子,所以我这才不顾一切地找上了门,既然秦公子不喜欢我,我也不会强人所难,还请秦公子见谅今日的冒昧登门,我们后会无期。”
说完,苏幻儿转身离开。秦铭望着苏幻儿的身影,脑海中全是她方才的话。
她居然这般大方地承认喜欢他,又是这般干脆地退身而出,即使是江湖儿女恐怕也没有像她这般拿得起放得下,而且活到今日从来没有一个女子像她这样对他说这些话。看着她渐渐远去的背影,秦铭的心似乎也跟着她而去。
苏幻儿一边走着一边揪着手中的帕子,眼珠子不停朝后看去,紧咬着唇心中忐忑不安。她都已经说到这份上了,这呆子居然还不追上来拉住他,难不成她估算错误了?
“幻儿姑娘。”一声急速的低唤使得苏幻儿脚步一顿,唇角也不由地上扬,却在转身之际整理了表情一脸的受伤:“何事?”
秦铭站在她面前手足无措,脸也在对上苏幻儿的视线
之时骤然一红:“那个……我……”
“是要让我帮忙做人证吗?”苏幻儿试探地问。
秦铭闻言急忙摇了摇手:“不是不是,我不是说那事,是我唐突了才对,那种事情太危险了,幻儿姑娘还是别去了。”
苏幻儿闻言一怔又一喜,弯了弯眉眼道:“你这是在心疼我吗?”
秦铭微微愣忡,这才发现自己竟然不知不觉开始担心起她的安危来,支吾着想要说“不是”,却又说不出口,想要说“是”,更是说不出口,就在他局促不安之时,苏幻儿噗嗤一笑:“瞧你这傻样,我怎么就喜欢上你了呢。”
明明说着男女之时,可是从苏幻儿口中说出却又是这般自然。
秦铭定睛望着她,发现她今日的穿衣打扮并不像在长春院那般浓妆艳抹,今日她穿着一袭水绿色衣裙,衬托着她的脸颊更是粉嫩了几分,而脸上只是淡施了脂粉,半点朱唇柳叶齐眉,全然一副小家碧玉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