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祁听了云染的称唤,面容有些古怪,虽然这白莲花听起来好像不错,可是为什么他总觉得怪怪的呢?不过眼下他关心的是解药,这四方馆的负责人就是萧老,若是能救活他,定然能查到幕后的指使人。
但是连逐日都没办法解的毒,哪怕他去请宫中的御医,也未必解得了这萧老的毒,倒是眼面前这女人,古灵精怪的,三番两次的下毒使毒,说不定身上会有什么奇门解药能解萧老的毒。
所以燕祁才把注意力集中在云染的身上。
“解毒丸,若是你能解掉萧老的毒,本郡王可以保证,今儿个四方馆的事情肯定不会牵涉到云王府的身上。”
这话听来是好意,可反过来想便是赤一祼一祼的威胁啊,如若这萧老死了,这事就牵涉到了云王府的身上了。
云染咬牙,暗骂一声贱人,最后想想这件事,若是她不拿出解毒丸,只怕燕祁真的能把这么大的一个屎盆子扣在云王府的头上,那父王岂不是要入牢狱,而她也是云王府的啊。
想到这云染气狠狠无奈的从袖中取了一枚药丸出来:“拿去,这是解毒丸,不过有没有用我就不知道了?”
燕祁接了过来,仔细的看了两眼,抬眸望向云染:“你确定这能解萧老的毒?会不会只是寻常的解毒丸,让人半死不活的,神智不清的。”
云染眼一黑,差点破口大骂,这个贱人咋这么聪明啊,气死她了,没错,她拿出来的就是让人不死不活,神智不清的解毒丸,到时候就算萧老醒过来了,也没办法交待背后的指使人。
没想到却被识破了,云染心不甘情不愿的又取了一颗解毒丸出来递了过去。
“好了,没有了,就这一颗了,你爱信不信。”
“或许你身上还有更好的也说不定,”燕祁一面不客气接过那解毒丸,一面盯着云染不放,摆明了不相信云染交出来的就是最好的解毒丸,他云淡风轻,清风晓月般温润的开口:“其实我们燕王府和云王府一向交好,本郡王是真心不想这件事牵扯到云王府的,可若是萧老不醒,不交待出背后的指使人,那么谁都有可能是幕后的指使人啊,尤其是皇上会怎么想呢?”
云染听着他的话,越听脸色越黑,最后再次从身上扒拉出一枚解毒丸,气狠狠的掷过去:“拿去吧,这是可解百毒的解毒丸,再要没有了,记着你的话,这件事最好别牵连到我云王府。”
燕祁笑容温润的接过解毒丸,眼神灼亮好似夜空的星辰,一脸饶有兴味的问云染:“本郡王很好奇,长平郡主身上怎么会有这么厉害的解毒丸?”
云染一惊,心里飞快的盘算着,她才不要让这贱人白莲花知道她是大夫,想到这明媚一笑:“燕郡王,难道我就不能有朋友吗,你知道我的朋友是谁吗?”
燕祁不语,云染继续说道:“揽医谷的人,你说想要什么毒药没有,想要什么样的解药没有啊。”
“揽医谷?”燕祁清澄幽亮的瞳眸慢慢的深暗下去,定定的望着云染,猜测着她的话有几分可信度,这女人诡计多端,心思莫测,显得十分的不平凡,若说她认识揽医谷的人也没什么奇怪的,不过江湖中传闻,揽月公子为人十分的诡异莫测,心思刁钻,听说他医治人自有自已的一套标准,穷人可分文不取,富人要一掷千金。这位揽月公子让所有有钱人头疼,可是在民间却深得民心,百姓十分的喜欢这位性格怪僻的揽月公子,听说他年轻轻的医术却精堪至极,手下还有五大弟子,五个都是手段高超的神医。
云染挑眉转身理也不理身后的燕祁,解毒丸都被他得了去,她再和他待一起,估计得呕血至死,这不要脸的贱人白莲花,竟然拿云王府来要胁他,他给她记着。
燕祁收回眸光,跟着云染的身后走回了大厅,把云染最后拿出来的解毒丸交到了逐日的手里:“去。喂萧老服下。”
“是,主子。”
逐日错愕,飞快的猜测着这枚解毒丸的来处,难道是长平郡主手中的,如果真是这样,长平郡主怎么会有解毒丸的。
萧老服下解毒丸后,很快脸上的黑气退了下去,逐日惊讶莫名,要知道萧老所中的毒可是很难解的,连他都束手无策。但是现在一枚小小的解毒丸便解掉了,这解毒丸可真厉害啊。
大厅里,监察司的手下已经把四方馆所有手下都抓了起来,连同萧老一同带了出去。
燕祁下令:“现在所有人都离开四方馆,不得逗留,本郡王奉皇上的旨意,要查封四方馆。”
他的命令一下,所有人心急的起身,直奔四方馆门外而去。大厅里的江袭月赵清妍等人不由得松了一口气,笑了起来,庆幸今儿个有这么一出,所以让江袭月躲过了这么一劫。
可惜偏有人不让她们如意,云染先前吃了燕祁的亏,心里正火大呢,再看后面的人堆里,江袭月赵清妍还有梅若晗等人笑得开心的样子,不由得火气越发的大,清冷的开口。
“江小姐似乎还有事没有做吧。”
此话一出,四方馆所有人停住了动静,齐齐的望向长平郡主,连带的燕郡王燕祁也望了过来,
云染不看别人,望向后面的江袭月,皮笑肉不笑的接着说道:“江小姐,你还有一个赌注没有兑现呢,即便皇上下旨查封四方馆,你的赌约也该先兑了现。”
江袭月的脸色一怔,随之一双瞳眸闪过嗜血的寒气,直射向云染,江袭月身侧的赵清妍和梅若晗二人也气愤的瞪着云染。
云染只当没看见,她现在火大得很,才不在乎这几个人,就算她们背后有着显赦的家世又怎么样,她背后也有显赦的家世,蓝筱凌的背后也不是没人,所以云染一出声,蓝筱凌冷笑一声接着开口:“江袭月,若是你今日走出这个门,你就是个不要脸的贱蹄子,言而无信的小人,以后本小姐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江袭月的脸色再次的白了二分,飞快的望向身侧的赵清妍和梅若晗,梅若晗反应挺快的,扫视了四周一圈,最后把眸光落到了燕郡王身上,若是燕郡王出声,就不相信蓝筱凌和云染这两个贱人敢跟燕郡王作对,。
“燕郡王,你看皇上下旨让你查封四方馆,若是我们再逗留这里,郡王一定会怪罪吧。”
燕祁眸色深幽,身侧的一名手下,早把先前四方馆内发生的事情,禀报了他,所以梅若晗一开口,他便知道梅若晗的用意了,想借他的手,让江袭月躲过这一劫,不过他一向不是怜香惜玉之人。
燕祁面容笑如夏花,举止温润,光华潋潋,轻雍如玉的声音微微的响起来:“虽然皇上下旨查封四方馆,不过这一时半会的倒也不急,既然江小姐和蓝大小姐定下了合约,那么自然该言出必行。”
此言一起,大厅里鸦雀无声,不少人以为燕郡王定然会帮着江袭月一些,没想到燕郡王竟然直接来了这么一句,这是打算看好戏了,可怜的江袭月啊,今儿个她是逃脱不了这命运了,早知道当初就不该那么痛快的答应这样苛刻的条件,对了,先前明明长平郡主同意了不附加这样的条件,偏江袭月紧拽住不放,这真是搬石头砸自已的脚啊。
蓝筱凌本来还担心燕祁会出手相助江袭月,如若他真的出声,只怕她无论如何也不能出声了,但是偏偏燕郡王谁都没帮,这真是太好了,蓝筱凌笑得无比的明媚,望向对面的江袭月,大声的叫道:“江袭月,快点说,当着大家的面说你自已是草包,而且就算你不说,今儿个你是草包的事情也躲不过去了。”
江袭月的脸色再次的白了两分,随之哇的一声,嘴里喷出一口鲜血,脸色瞬间黑沉一片,身子软软的往一侧栽去,身侧的丫鬟赶紧的上前一把扶住她:“小姐,小姐,你怎么了?”
江袭月挣扎着抬眸望向身侧的丫鬟,虚弱的开口:“带我回去,有人给我下毒。”
“下毒,竟然有人下毒。”
“这是怎么回事?”
四周响起了热切的议论声,不远处的蓝筱凌和夏雪颖则是莫名其妙的望着这边发生的一切,怎么会好好的有人给江袭月下毒呢。
云染冷眼看着不远处发生的一切,江袭月,这个女人手段很厉害,竟然置死地而后生,眼见着自已躲不过去要当众说出自已是草包的事情,干脆自已服了毒,这毒是她自已服的。
现在她们这边的人若是再紧纠住不放,只怕要落得一个凶残狠毒的名声,就算她有办法替她解毒,也没道理救活人家再逼人家说自已是草包的事情,所以这招置死地而后生,使得好。
“这江袭月心计手段都很厉害,你们两个还是小心些吧。”
云染警告身侧的蓝筱凌和夏雪颖两个人,两个人蓦地明白江袭月为什么中毒了。
“你是说她?”
云染却已不再说话,抬首望向对面的人,江家的两个丫鬟早扶着自家的小姐一路往外,身侧的赵清妍和梅若晗紧随其后的走了出去,很多人一路往外走,一路小声的嘀咕着,心头慌恐不已,谁会想到四方馆竟然是一家情报机构,而他们一直在这里活动,会不会无意间泄露什么秘密呢,若真是这样的话,不但自已要倒霉,只怕还要牵连家族中的人,一时间人心惶惶,谁也不敢多说话,急急的往外走去。
云染领着两个丫鬟随着潮流一路往外走去,身后忽地有人挤了过来,竟然是唐子骞,唐子骞一脸兴味的盯着云染:“云染,先前你画的那种五色流光画可不可以教我啊。”
“没兴趣,”云染现在的心情不好,所以没好气的冷哼。
唐子骞满脑子都是先前所见到的五色流光画,狂热异常,哪里放过云染,一把拽住云染的手臂:“说说吧,与我说说究竟是如何做的。”
四周不少人瞪着唐子骞,这唐大人脑子不好吧,这种时候不担心惹祸上身,还有心情问长平郡主如何作那五色流光画,真是让人鄙视。
云染瞪着唐子骞,这家伙发起疯来,还真是有些疯狂,不过再疯狂,她也没心情教他,想到这,云染一甩手甩开了唐子骞的手,随之冷哼:“唐子骞,你有病啊,对了,有病得治,要不要我帮你治治。”
四方馆门前,燕祁如玉兰一般高雅的立着,望着手下的黑衣太监把人一个个的押上了马车,一路带走,身后有鱼贯而出的众人,谁也没有说话,都显得十分的不安,虽然人多,却井然有序,一声不吭的离开,上马车一路回自家的府邸。
人群后面忽地响起了云染和唐子骞的说话声,尤其是那句,有病得治,要不要我帮你治治。
燕祁一瞬间僵硬住了,飞快的掉头,难以置信的望着后面的人,云染正满脸不耐烦的瞪着唐子骞,摆脱唐子骞的纠缠,可是先前她说的那句话,却留在了燕祁的脑海里,和他脑海中的某一句话重叠在了一起。
“洁癖是种病,得治,要不要我帮你治治。”
燕祁的记忆仿佛在一刹那破开了闸门,云染和之前救自已的那个人重叠在一起,还别说两个人很多地方挺像的,都阴险狡诈,如狐似兔,记忆中那女人面对美色时坦然的摸他的胸吃他的豆腐,然后在有敌来临的时候,让他入湖喝湖水喝个够,而现在的云染,面不改色的把小黄册子赖在他的身上,却又在自已的房内布毒,就为了等他来好栽脏陷害他一把,这些某名的吻合,难道云染竟是那个在凤台县救了他的人?
燕祁一瞬间只觉得不可思议,心中更是排江滔海翻滚的意念。
这时候云染已经和唐子骞还有秦煜城等人走了过来,一抬首看到了燕祁正脸色幽暗的站在门前的空地上,云染一看到他便来火,这个贱人,喔,不对,白莲花,她勾唇明媚的笑起来,抬首对着门前的燕祁挥手:“白莲花再见,白莲花保重,”
明媚如画,娇好妍丽,燕祁的眼神落在她的脸上,那淡黄的脸色,浓黑略显粗杂的眉,还有那略平的鼻梁,鼻梁处还有星星点点的雀斑,这种种的迹像,认真去看,并不难发现,这根本是易容啊,也就是现在的云染根本就是易容的,难道她真是凤台县那个救了他的女人。
燕祁一向泰山压顶不动声色的面容终于变了,眸光落到不远处的云染身前,云染正怒指着唐子骞在威胁:“唐子骞,别烦我,我现在没心情教你做流光画,再说就算我告诉你,你也做不出来。”
唐子骞尤不死心,还想说什么,后面赶了过来的定王楚逸霖,已经走了过来充当护花使耆。
“唐大人这是做什么,没听到长平郡主的话吗,怎么一直苦苦纠缠呢?”
云染勾了勾唇角,忽地望着唐子骞笑言:“唐大人不会是看上我了吧,如若唐大人真的有意的话,我?”
她话还没有说完,唐子骞已经抱拳飞快的说道:“长平你走好,保重。”
他说完飞快的一拉秦煜城,两个人上了马车离开了,身后的云染无语的抽了抽嘴角,冷哼:“我有这么吓人吗?真是的,”
她说完望向定王楚逸霖:“我们走吧。”
“好,”定王楚逸霖温润的出声,和云染两个人一先一后的上了云王府的马车,云染因为太过于生气,竟然忘了让定王坐自已的马车。
四方馆门前,监察司的太监早关了大门,贴上了监察司专用的封条,查封了四方馆,几名黑衣手下火速的走了过来,恭敬的垂首:“主子,已经封了四方馆。”
燕祁徐徐收回视线,落到了身前的黑衣太监身上,下命令:“君熇,立刻给我查这四方馆背后的主子。”
“是,属下立刻去办。”
君熇领命,火速去查四方馆背后的真正主子,君熇,监察司的二统领,燕祁手下的亲信,除了君熇,还有一个大统领名宁容,这两人不但心狠手辣,而且心思敏捷异常,但凡有一点风吹草动,都能让他们闻出血腥气来,所以这三年来,大宣朝堂之上可谓一片清明,即便有不法的勾当,那也是隐蔽得很,没人敢撞在监察司这帮变态的手里。
四方馆门前,逐日从之前就看出主子有些不对劲,此时看人全都散了,才有空问主子:“爷,发生什么事了,属下看你的脸色似乎不太好。”
燕祁抬眸微微的眯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勾出唇角边,云染会是救他的那个人吗,如若她是,这事可就玩大了。
“逐日,给本郡王去查长平郡主的情况,看她这三年在什么地方,另外查她这三年的一切动向。”
“是,”逐日有些不明白,主子怎么好端端的查起长平郡主来了,难道说他对长平郡主有了兴趣,逐日像发现什么秘密似的陡的睁大眼睛,燕祁一抬首敲上他的脑子:“好好做事,”
“是,”逐日本来想八卦一下的,没想到被燕祁掐灭了。
燕祁眸光栩栩光辉,唇边的笑意愈发的柔润,光辉轻遍,领着两名手下离开了四方馆。
大街上,云王府的马车上,云染微眯眼调适自已的心情,先前在四方馆内受到的蚀气,已经气消了不少,此时的她又平静了下来,不就是吃了燕祁那朵白莲花一个闷亏吗,她又不是没吃过,她吃得还少吗,所以何必生气呢,不过她就不相信了,她扳不回这场子。
云染摒除心中的杂念,全心全意的想着如何对付那朵白莲花。
马车一角的定王楚逸霖,一直在观察着云染,发现她的脸色变了好几变,变幻莫测的,心里忽地莫名的有些吃味起来,他感觉到云染如此变幻莫测的,似乎和燕祁有关,她不会喜欢上燕祁吧。
想到这,楚逸霖忍不住开口:“长平,先前燕祁叫你过去是为了那解毒丸吗?”
楚逸霖不是傻子,本来燕祁没办法解萧老的毒,可是和长平说了几句话便拿出了一枚解毒丸,很显然的那东西是云染的,她怎么会有这种东西的,还有燕祁怎么会知道她有的。
本来他以为燕祁和云染两个人誓不两立,可是今儿个看又不像那么回事,就说蓝筱凌和江袭月打赌这种事,若是一般人,他相信燕祁定然会下令把所有人撵出去,但是这一次竟然不一样,他竟然容许蓝筱凌逼迫江袭月兑现什么赌约,害得江袭月最后竟然只能服毒来挽救自已,燕祁帮的是谁,蓝筱凌还是云染。
马车里云染本来正想得入神,忽地听到定王楚逸霖的话,她才想起马车里还有一个定王,他若不说话,她都他给忘了,云染徐徐的睁开眼睛,望着楚逸霖,并没有打算隐瞒楚逸霖。
“是的。”
“你哪里来的解毒丸,他又是如何知道的?”
定王的话有些咄咄逼人,云染有些不喜,眉微蹙,不过仍然耐住心解释道:“我的解毒丸是一个朋友送给我的,可解天下百毒,至于燕祁会知道,是因为我和他曾经交过手,给他下过毒,所以他猜出来我身上可能有解毒丸之类的东西。”
“真的是这样吗?”
楚逸霖追问,云染的不悦之意陡升,面容微微的沉浸,声音中不自觉的带着一抹冷意。
“这事似乎和定王无关吧,定王刨根问底是何意?”
楚逸霖一惊回过神来,心中不禁哑然,自已对于云染似乎有些誓在必得了,之前想娶她完全是因为她背后的云王府,但是现在他更多一些的是自已的情绪,他想娶她,越靠近她就越会被她吸引。
楚逸霖收敛自已急切的情绪,伸手握住云染的手。
“长平,本王想娶你做定王妃,本王会一生一世宠你的。”
定王殿下深情款款的望着云染,说着情深意重的话,一般女人这时候只怕感动得一蹋糊涂了,定王殿下啊,说想娶她做定王妃,还会一生一世的宠她,真是做梦都会笑醒了。
可是云染只是呆愣住了,她想不出来为什么定王楚逸霖一下子认准了她,她这是做了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事情让他认定她了,她改还不行吗?
“定王,你是不是想多了?”
云染抽回手,楚逸霖微愣,没想到他千年难得一回的表白,竟然让人给嫌弃了,楚逸霖的心中一瞬间有暴风雨狂飙而过,脸色也随之幽暗下来,瞳眸之中满是阴霾之色,他以为只要他表白,不管是谁都该睡着笑醒了,尤其是这个女人还是云染,她刚被退婚不是吗?这大宣梁城还有谁比他更尊贵呢,不但品貌好又身份尊贵,还愿意真心的宠爱她,这女人不该欣喜若狂吗?可是现在这女人一脸的淡定,神色变都没有变一下,镇定的望着他,满脸的疑惑。
这生生的打击了定王,楚逸霖本来想发火,但是一股征服的**渲染着他,他就不相信征服不了一个女人,如若连女人都征服不了,何谈征服天下啊。
“长平,你不相信本王吗?本王言出必行,今日既说了一生一世的宠你,以后绝不会负你的,。”
云染抽了抽嘴角,有些想笑,这世上哪个男人娶妻时不是满嘴甜言蜜语,这种人今日能面色坦然的说出这番话,明日就会对别人说出这句话,何况她心知肚明楚逸霖一心想娶她,是相中了她背后的二十万的兵权,对了,还有一份太祖皇帝的铁券丹书。
看来这男人是个野心家啊,可当初先帝在位,皇位争储之时他为什么不动手呢,反而要在现在起念头呢,云染一时想不透,望着定王楚逸霖,笑眯眯的说道。
“定王殿下,我真的无意嫁进定王府,所以王爷还是不要再提娶我的事情了。”
“你?”
楚逸霖气结,没想到这女人盐水不进了,他这样诚恳的想娶她,她竟然不为所动,要知道她若是不嫁给他,那么母后肯定会另外想法子对付她的,而他现在是真心的想娶她的。
“云染,本王希望你好好的考虑,这大宣梁城有人比本王更尊贵更适合你吗,你不嫁本王要嫁与何人呢?”
楚逸霖话落,云染从容的开口:“我从没说过要嫁最尊贵的男人啊,定王,我从来没考虑过嫁人。”
虽然她在古人的眼里年龄已经很大了,十七岁的大龄了,可事实上十七岁的年龄可正是如花似玉的年纪啊,她有必要这么急的把自已嫁出去吗,再说她从来没想过会嫁最尊贵的男子,若是她想嫁最尊贵的男子,倒不如嫁给宫中的皇帝呢,定王和皇帝还是有差别的吧。
楚逸霖的脸色暗了,一言不吭的盯着云染。不明白这女人为什么和别的女人不一样,他想不出哪里出了毛病。
云染见他依旧盯着她,忽尔一笑,柔声开口:“定王殿下知道我嫁人是有规矩的吗?”
楚逸霖眼一亮,有规矩就好办:“什么规矩。”
“不许有通房,不许纳妾。不准偷人,不准吃腥,一辈子只准娶一个女人。”
马车里定王殿下目瞪口呆了,满脸的错愕,脸色变了几变,像调色盘一般,他有通房,又纳了妾,平时还会偷个人,偶尔吃吃腥,这样说来,他一点也不符合云染嫁人的条件,可是云染所提的条件,真的有人会达到吗?楚逸霖无法想像,愣了半响后反应过来。
“长平,你是故意让我知难而退的是不是?你不该是善妒的女子啊,这将相王候的怎么可能有人这样呢,难道你打算嫁那些娶不到妻的男人。”
只有那些男人才是干净的吧,不是不想偷不想吃,只是因为没钱偷没钱吃,只有那样的男人才达到长平的要求吧,不过楚逸霖左思右想后,认为云染不该是那等呷酸吃醋的人,她这样的聪慧识大体,又进退得度,她该是主动替男人张罗纳妾的那种女人啊。
云染闲闲的一笑:“这个就不劳定王担心了,如若没有这样的男人,那我还有一条路可走。”
她狡诘的说道:“剃了发去庙里当姑子。”
楚逸霖被云染似真似假的神情给弄懵了,头晕晕的,一时间说不得话,马车哒哒声响,很快到了云王府,外面赵虎的声音响起来:“郡主,云王府到了。”
楚逸霖回过神来,望向对面清浅柔媚而笑的云染,眉微微的蹙起来,瞳眸微眯,盯着云染:“长平,你最好好好考虑考虑本王的话,要知道你的婚事不是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你的婚事背后牵扯很多,你最好别连累了云王府。”
云染的眸子攸的一暗,冷寒遍布,定王这是在威胁她吗?这样的男人可真不足取啊,竟然把所有的希望都堆彻在一个女人的身上,连威胁都用上了,真是可笑至极,一个胸怀天下的男人,至少是坦荡光明磊落的,而不是胸怀险恶用心的,虽说帝皇路历来是鲜血白骨堆彻而成的,但是这样鄙卑的手段让她不屑。
云染一言不吭的下马车,马车外面两个丫鬟正候着,伸手扶着她下来。
身后楚逸霖眸光幽暗至极,好似黑沉的苍穹,无边无际的暗夜,望着那头也不回领着丫鬟进府的云染,脸色幽幽,唇角忽地勾出一抹诡异的笑来,长平,本王想娶你,就容不得你不嫁,让你那些莫名其妙的观念见鬼去吧,你生是本王的人,死是本王的鬼。
定王下马车上了定王府的马车,命令侍卫。
“走吧。”
云王府大门口,云染停住脚步,回首望向那驶远了的马车,唇角同时勾出一抹幽暗的笑,定王,你最好别打那不该有的心思,因为你会自讨苦吃,而且楚逸霖这个人,她已经放弃了。
大宣国京都师傅提到的三个人,燕郡王,定王,皇帝,这三人她已经全都放弃了,也就是他们不具备所谓胸怀天下的明君潜质,云染想着回身一路进了王府。
云王府内十分的安静,老王妃和云王妃短时间内没有找碴子生绊子,但不表示她们不会,只是按兵不动而已。
云挽雪落湖又被云紫啸下令打了板子,真正是雪上加霜,现在待在自已所住的院子里出不来。
云紫啸的两个妾侍夏姨娘和容姨娘二人倒是带了自个的女儿**珊和云怜儿过来见了云染,夏姨娘和容姨娘二人对云染分外的敬重和客气,两个女儿也十分亲昵的唤云染做大姐姐。
云染从记忆中了解到,这两位姨娘一直都很安份守已,从前也没有掺和多少她的事情,所以她也用不着怪罪她们,云染笑容满面的接待了两位姨娘和两个妹妹,倒使得她们受宠若惊。
尤其是最小的六妹妹云怜儿,今年只有七岁,长得很可爱。一直亲热的拉着云染的手,唤她大姐姐,乖巧玲俐,聪明可爱。
茹香院的正厅里,热闹成一团,先开始的时候夏姨娘和容姨娘有些拒谨,因为记忆中的长平郡主可是嚣张跋扈,从来不屑和她们多说话的,怕沾辱了自已的身份,本来她们是不敢过来的,但很多人说长平郡主和从前不一样了,她们才敢过来向长平郡主示好的,没想到郡主竟然分外的温和,这使得她们的胆子慢慢的大了,便和郡主说起话来。
说了一会儿,夏姨娘和容姨娘看着时间不早了,便领着自个的女儿向云染道别,一众人离开了茹香院。
她们前脚出了花厅,后脚樱桃在花厅里发起了牢骚。
“郡主,你理她们做什么,她们身份低下,配和主子说话吗?一个个分明是别有用心的,要奴婢说以后见都不要见她们。”
樱桃越说越激动,荔枝眼看着云染的脸色不太好看,赶紧的去拽樱桃,樱桃恼火的开口:“你拽我做什么,那些人肯定是不安好心的啊,我这是提醒郡主防范她们,以免被她们害到。”
云染的脸色此时已是十分的难看,冰冷的喝声响起来:“樱桃,给我跪下。”
樱桃一愣,以为自已听错了,飞快的抬首望向云染,看云染阴沉难看的脸色,分明是气恼的,不由得委屈了起来,缓缓的跪下,嘴里尤其嘟嚷着。
“郡主,奴婢都是为了你好。你怎么怪奴婢呢?”
荔枝也陪着樱桃跪在下面,一声不吭,她对于樱桃同样的心生了不满,怎么最近越来越糊涂了,郡主是主子,郡主疼爱她们,她们应该更知本份,而不应该忘了自已的本份,在一边指手划脚的,郡主这么聪明,做什么事心中有数,何况夏姨娘容姨娘她们又有什么错,只不过身份低下,讨一份生活罢了,郡主身份尊贵,她们过来巴结郡主,这也没什么,只要不害郡主,有什么干系,怎么到了樱桃嘴里便成了十恶不赦的人了,她似乎忘了自已的身份,她只是一个奴婢罢了,姨娘也是她们的主子啊。
云染脸色微暗,望着下面的樱桃,一直以来樱桃都很活泼开朗,她很喜欢她这样的性子,当初救了她们后,虽然留她们在身边当丫鬟,可是并没有过多的拒束她们,对她们也如姐妹一般,在凤台县的三年时间里,她的性格倒是让她欣赏,可是最近她越来越不象话了,瞧不起下人,动不动委屈,眼高手低,现在竟然连她的事情也指责起来了,她若再不悬崖勒马她是没办法再留她的,而且她知道她太多的秘密,这样的人她是不会让她活的。
云染眼神深邃而凌寒,下首跪着的樱桃尤在啜啜泣泣的委屈着,云染决定再给她一个机会,语重心长的开口。
“樱桃,你是我带进梁城的,我希望你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事该做,不该说不该做的最好别说别做。”
云染一言落,望向樱桃:“去院子里跪着,好好的反省自个儿。”
“郡主。”樱桃这下眼泪流得更凶了,一想到要到院子里跪着,她便觉得丢脸,她是郡主的贴身大丫鬟,在王府里谁也不敢得罪她,可是现在她去院子里跪着,别人肯定笑话她,樱桃扑通扑通的磕头:“郡主,你饶了奴婢吧,奴婢知道错了,奴婢以后再不乱话了,请郡主饶过奴婢一回。”
云染却冷着脸命令:“出去跪着,不要让我再说一遍。”
荔枝本不想理会,可眼看着郡主要发火了,赶紧的开口:“你犯错了,还不出去跪着,只不过跪一下,又不是要你怎么样?”
樱桃抬起泪眼望着云染和荔枝,心里委屈得要死。她想起了云染进宫不带她的事情,又想起了郡主似乎不太亲近她了,现在看荔枝,似乎也疏远她了,她们为什么这样对她啊,她陪了郡主三年啊,和荔枝一样在郡主身边侍候她的,为什么郡主亲近荔枝却不亲近她啊,樱桃的泪流得更多了,不过眼看着云染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她不甘心的起身走了出去。
身后的花厅里,荔枝依旧跪着,等到樱桃走了,她才缓缓的开口:“郡主,饶过樱桃一次吧。”
云染淡淡的开口:“这是我给她最后一次机会了,若是她不珍惜,或者背叛我,我是留不得她了,而且?”
她停了一下,并没有隐瞒荔枝:“她是跟着我的人,知道我很多的秘密,所以若是我不用,我是不会让她活着的。”
最后一句一闪而过的杀气,荔枝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赶紧的磕头:“郡主放心,她不敢了,以后一定会收敛的,奴婢相信她不会背叛郡主的,当初若不是郡主救了她,她就流落到青楼楚馆里去了,哪里还有现在的她啊。”
“可惜一个人的禀性是很难改的,以前在凤台县的她也许不是真正的她,现在的她才是真正的她。”
云染叹息,心里倒底有些难受,必竟是跟了她三年的人,她希望樱桃能醒悟过来,认清现实和自已的身份,千万不要做背叛她的事情。
花厅里一片沉重,云染望向下跪着的荔枝,荔枝一惯沉稳,进退有度,让她最欣慰的是,她随着她进了云王府,并没有被这些繁华迷乱了眼睛,依旧是从前的她。
“荔枝,若是你想离开,我派人送你离开,从此后安静的生活,我不会怪你的,但若是你选择了留下,从此后便要一心一意的,如若让我发现你不忠心,你是没办法再活的。”
云染深沉的说着,荔枝一愣,想也没想磕头:“郡主放心,奴婢从此后跟着郡主,一心一意的侍奉郡主,绝对不会背叛郡主的,是郡主给了奴婢命,郡主是奴婢的再生父母,奴婢不会有二心的。”
云染点头,起身走过去扶起荔枝,拉着她温声开口:“荔枝,我的性格你是知道的,只要不背叛我,我不是刻薄的主子,日后我不会亏待你的,至于樱桃,我之所以让她去外面跪着,一来是让她反省,二来是要看看她会不会心中怨恨我,从而背叛我,她的性格确实有问题,骨子里虚荣心又极重,若是她自已不醒悟,没人帮得她。”
“我知道郡主。”
荔枝知道樱桃思想是有问题了,最近的她和以往的她不一样了,和王府的下人说话总带着一股子傲气,有些目中无人,事实上她只是一个丫鬟,再高贵也只是郡主身边的一个丫鬟罢了,有什么比别人高贵的。
主仆二人正说着话,门外响起了脚步声,云染放开了荔枝的手望过去,看到赵妈妈走了进来,恭敬的一福身子。
“郡主,奴婢有事请示郡主。”
赵妈妈必恭必敬的垂首,云染点头,很满意赵妈妈的态度:“什么事啊。”
“后日大长公主寿涎,郡主乃是大长公主特地备了请贴请的客人,所以郡主礼应备一份贺礼,但是?”
赵妈妈停住了,望向云染一脸的为难之色,她不说云染也知道她为什么为难。
眼下她初回云王府,茹香院这边还没有什么银两进项,自然没钱备下贺礼,虽然先前她被退婚,皇帝赏赐了一些东西,但皇帝赏赐的东西,她是不好拿出去做回礼的。
钱,云染是有的,而且还不少,她是揽医谷的谷主,最多的就是钱,不过她的钱多是用来救病医人的,很少用在这些地方,此番回京她没有带多少钱在身上,往后人情来往的肯定少不了,本来先前还能白得四万五千两的白银,可是没想到那银票却是假的,想到这个,云染暗自咬牙,不过一会儿功夫,她想到一件事,望向赵妈妈。
“赵妈妈,我母妃出身于赵相府,她乃是赵相府的嫡女,当年以嫡女身份嫁进云王府,按照道理她的陪嫁之物应该不少,可现在茹香院这边并没有多少东西,都是一些不值钱的东西,值钱的陪嫁之物哪里去了?”
赵妈妈一听立刻恭敬的趋身禀报:“回郡主,原来这东西是在老王妃的手里,后来老王妃年纪大了,又把这份嫁妆交到了王妃的手里,让她打理着。”
赵妈妈说完又走近一些小声的嘀咕:“郡主,当年王妃的陪嫁之物奴婢偷偷的抄了一份单子在手里呢。”
她说着从袖中取出了一份单子递了上来,云染一看这单子有些发黄,看来是有些年头了,望向赵妈妈,赞赏到:“赵妈妈,你倒是个精明的,好,等本郡主拿到嫁妆,定然重重有赏。”
云染话一落,赵妈妈笑着谢恩:“谢郡主了,奴婢母子二人皆诚心诚意的侍奉着郡主,不求赏赐,只求郡主好了,郡主好了我们才会好。”
“嗯,这话倒是正理,我若是好了,就不会亏待你们母子二人的。”
云染点头,想起一件事来,让龙一教阿虎学武功,想到这,笑望向赵妈妈:“赵妈妈,我让我的暗卫教阿虎学武功,他若是武功好了,本郡主就提他做本郡主的侍卫。”
侍卫?这可是很有前途的身份啊,赵妈妈扑通一声跪下:“奴婢谢郡主恩赐了。”
“嗯,你起来吧,这嫁妆单子本郡主好好的看看,明日一早会向老王妃提起的,务必要拿回母妃的嫁妆,你也不必费心去整大长公主的贺礼了,等嫁妆拿回来后,你就从中挑选一件就行了。”
“奴婢知道了。”赵妈妈欢天喜地的退了出去,云染待到她退出去,便唤了龙一出来。
“龙一,本郡主让你去做一件事。”
龙一恭敬的垂首:“郡主请吩咐。”
这一阵子以来,郡主所行的事情皆让龙一和龙二两个暗卫折服,如果说之前王爷让他们前来保护郡主,他们还有些不甘心,但几天功夫下来,他们已是十分的信服郡主了。
“你没事的时候教阿虎学武功。”
“教人学武功?”龙一有些错愕,以为自已听错了,抬首望向云染的时候,发现她脸色如常,是真的让他去教那个马车夫学武功,龙一有些不明白,云染自然看出来了。
“你是不是有话要说?”
龙一点头,诚恳的说道:“郡主为什么要让属下教阿虎学武功呢,如若郡主想要侍卫,王府多的是侍卫,随便找出一个人来武功都很不错。”
云染纤眉轻挑,淡淡的说道:“有武功的侍卫好找,可是忠心的侍卫却难找,你确定随便找来的一个侍卫会对我忠心不二?”云染眸光如炬,望着龙一,眼里神彩焕然,龙一很快就听明白了,郡主是想找到效忠于她的人。
“好,属下一定尽心尽力的教阿虎武功,”郡主看中的人,肯定不会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