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灰色的路已经开出了小区,就快到凤凰路,经过红灯停了下来。
大晚上的,由于雨后没多久外面的人也很少。
他若有所思地用着手指弹着方向盘,随着面前变动的秒数一下下的敲着忧。
好不容易等完那红灯,随即又转了黄灯,他说到底还是有几分心浮气躁,随即打转了车子开到路边停下来圊。
直接开了车门下来。
他就靠在车身上,拿出烟来点着,望着不远处的办公楼,几个窗口仍灯光明亮。
深吸了一口烟,然后转过了脸,嘴里呼出一大团烟雾。
两团烟雾原是聚在一起,很快就缓缓散开,然后渐渐消失得无影无踪。
顾又廷抽完了半盒的烟,最后手里还有半截的烟还在燃着,他直接揉成一团,总觉得还是闷得很,还是回到了车里,随便按了个Cd的播放键,不一会儿里面就传来要死不活的情爱歌词,他沉默,忽然感觉口干舌燥,干脆歌也不听了,直接摁掉了音响。
刚踩下油门,一旁的手机响了。
“是我,在哪里呢?反正现在卸任了无事一身轻,出来放松放松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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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分钟后,一辆银灰色路虎停在了港城闻名的娱乐场门口。
诺大的包房中间摆放着两张宽敞的按摩床,床上分别都躺着俩个男人。
顾又廷上身穿着蓝色的衬衫,下面是条休闲的黑色裤,还有一双摆在地上的皮鞋。
这一身行头看上去起码得六位数,还不算他手上戴着那块限量表,小姑娘刚大学毕业出来,正是迷恋纸醉金迷生活的时候,瞧见这样不动神色却暗藏玄机的男人,一时十分欢喜,红着脸,问:“先生,请问你是要‘荤’的吗?”
……
那声音听着就很小,完全不符合他刚进来时提出要‘老手’的要求。
顾又廷本闭着眼睛养神,听到声音睁开眼睛去看她。
果然是个看上去二十来岁的小姑娘,只是一张脸被脂粉遮得比实际年龄还要稍深沉些。
但配着她面腆羞涩的笑容,倒也符合年纪,算着时间按理是刚大学毕业的阶段。
他忽然又想起什么,心里一动。
转眼七年多了,一切好像都还在昨天,一切却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他想起过往的许多事情,所产生的点点滴滴,他的眸光,就会忍不住变得柔软。
脑子里忽然又想起晚上自己像个二十几岁的小子似的去她家楼下,傻站着一个多小时……
想想都十分滑稽的样子,不禁笑了一下。
小姑娘见刚开始还十分严肃的客人笑了,自己也笑了起来。
长得有钱又一表人才的男人总是特别招人喜欢的,更何况是有个性的男人,看着更令人砰然心动。
她脸不自觉的更红了,“先生,现在可以开始了吗?”
顾又廷点点头,眼见她一只手往下滑,他直接来一句,“素的就好。”
小姑娘有些失望,撇了撇嘴说:“来这里,哪有人要求素的呀。”
……
见客人无动于衷,小姑娘想了想,心想他张脸看着面生,以前若是见过就算只有一次也记得住。
于是说:“您是不是头次来这里,还不太习惯这里的规矩,有些拘束呀?”
一旁传来友人的嗤笑声,“嘿,别较真了,来这种地方可不就是放松嘛,你瞧,人家小姑娘都笑话你了。”
顾又廷双唇紧抿,心里低骂了一句,像是在骂对方,又像是在骂自己,他自己也够有病的,明明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还专门跑来这破地方,不知是寻开心还是被人寻乐子,正好手机响,坐正了身子,几不可察地松了口气。
“啊?这就走了啊?客人,您想要素的就素的,大不了我迁就下你嘛,”小姑娘眼见人头也不回甩上门就走了,低落了好一会儿,又去看旁边的男人,“那现在我
tang怎么办?这单子还算不算呢?”
男人一张脸十足享受,可嘴上笑出了声:
“你要是早出生几年没准能赚上这一单生意,行了,这单我替他买了,你就当作休息了,出去吧。”
替他舒着筋骨的女人也笑了,“没准儿就是因为你太急不可耐,人家才熬不下去逃了。哎,真是的,你不能一上来就要求客人这那,客人以为你把他当作了土鳖,心里能不生气吗?你下回可得注意点了。”
男人却是明白什么原因,闭上了眼睛,说:“不关她事。”就不再出声了。
接下来女人也不再多言,继续专心手上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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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中午十一点半谨言陪着路柏琛一起去参加饭局。
这回的客户是一个上了年纪性格十分刻板的男人,对于提出的意见几乎都摇头感叹。
时不时提出几点可有可无的建议,小心又谨慎。
如此下来,本一小时就能谈好的合约拖拖拉拉花了三个小时。
回到车上时,路柏琛仍是温和的模样,笑望了她一眼:“怎么样?我没有讲错吧,是不是很无聊?”
来之前他就提醒过自己,这将会是场持久战。
谨言倒是没有其它的想法,只坐在那里时不时帮着倒茶递纸,倒是路柏琛几个小时下来面不改色,无论对方如何的刁难都十分耐心,她觉得这样的态度是很值得学习的,便微微朝他笑了一下,“也还好,并不会觉得无聊,听你们说话,我能学习到很多东西。”
这句回答大大出乎路柏的意料,随即反应过来,他又是笑了笑,“你这番话我就理解成是对我的肯定了,很谢谢。因为我上个秘书就是受不了这长时间的枯燥无味的饭局,才要求的离职,我在这之前还担心你会习惯不了。”
谨言仍然笑着,脸上带着被热气熏出的微红。
路柏琛随意地问了一句:“这些日子,有什么让你不习惯的吗?”
谨言想了想,她想这一个多月的工作是她几份工作以来最轻松的,薪资却是高的,而且平日里和路柏琛相处,他给自己的感觉不像是一个上司,而是一个朋友般平和的身份,这虽然是件好事,但难免让她会多想。
谨言想到这儿,就说:“我还是怀念以前会严厉批评我的老板。”
路柏琛对她这个问题更是在大的没有想到,沉默,此时手机响了。
待接完电话,他看向她,继续刚才的话题:“白秘书,我向你保证,你不会怀念以前严肃的上司太久。我相信,会有一天,你开始习惯和我一起工作的,我有信心这一天的到来,因为我尊重公司每一个员工。”
…………
接下来这几天里,谨言发觉路柏琛确实就像他说的,对每位员工一视同仁,每回经过他身旁的员工向他打招呼时,他都一致微笑示意,总经办上周进来一个新员工,中午吃饭时还谈到路总对她温声说话时感到受宠若惊。她还感觉到,路柏琛虽性和温润如水,但做事果断决然,从不拖泥带水,这样的人俨然是一个成功人士的模范,性格人品身家几乎样样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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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谨言下了班又是坐车到医院,连续一周的吸氧,今天是最后一天。
她到窗口付完费,拿着单子便直接过去了。
谨言被护士带到位子坐下,忽然觉有些口渴,便走开去外面倒了温水喝。
身旁走过两个和她一样这几日都在这吸氧的孕妇,见到她便打了声招呼。
她也笑了一声,见着大家大腹挺挺的模样,一下心有向往,正好温水流进喉咙,心里仿若淌过一道暖流。
重新回到座位上,看见房间里多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用着熟悉的姿态,半个身子倚在窗口处。
一身休闲装,左手拿着手机,右手手指屈起在腿上轻敲着。
男人忽然转过脸,抬眼瞧过来
,眼睛落在她脸上。
俩人注视了几秒钟,还是谨言先移开视线,坐到了座位上。
吸氧的过程,谨言无法说话,静坐着。
这段时间对她来说就算戒毒期。
之前那些天来,无数个难眠的夜晚,她时不时就会想起俩人之间那些点滴,很快又让自己否认,她封死了退路,不想让自己徘徊在无望的感情里,她别无所求,只期望日子过得再温和些,再多几次看到他,就会忍不住去追忆那些过往,那难于描述的点点滴,那羞于去想,却令人忍不住着迷的情昵……
她一直都不明白,自己对他的感情究竟是什么?
可有一个确定的答案,如果以后小熊长大了,她不会希望小熊遇到这样的男人,无论对方是什么条件,至少能让她不要有疼痛的感觉。而这个男人常令她有这种感觉,他似乎有种魔力,操纵着女人们的心思,但给不了人安稳,令人时常怀疑他随时会离开。
放置在腿上的双手,缓缓的握紧,她抿着唇,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
他也没出声,仰头靠向椅背,闭目养神。
二十分钟后,谨言打了个瞌睡,醒来后就闻到一股饭香味。
不用看也知道是隔壁的孕妇老公下班了,给她送饭过来。
而身边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她睡得有些迷糊,也没有察觉。
看着旁边多出的椅子,心里空荡荡的。
……
十分钟后,取下氧器,身边俩个相识的孕妇也一致取下了。
谨言坐了一天,现在又连续不动弹坐了半小时,身子有些麻,正要起身,忽觉小腹有些异样,想起医生的嘱咐又连忙坐了下来,这时旁边的孕妇转过脸来看着她,说:“你今天来得挺早的呢,平常都是我走了你才刚过来,要一起回去吗?”
谨言还不敢走动,摇了摇头,“不用,你先回去吧。”
孕妇觉得很奇怪:“你是在这等你老公啊?你眼光不错,你老公挺有型的,我们都在偷瞄他呢。”
“…………”
谨言想不到措词,干脆不否认,朝准备和老公一起回去孕妇挥了挥手。
手机来了信息,她低头看,是无关的信息,收起手机。
……
抬起脸,看到面前的男人不由一愣,忽然说不出话。
他不是,已经走了吗?
疑问,盘旋在心口。
她坐得脚都开始发麻,小腹异样消失了,想要站起来。
只是她刚要起身,就被按住了肩:“先别走,吃点东西。”
“…………”谨言这才注意到他另一只手拉着一袋东西。
她想了一下,觉得不必为了置气为难自己,这孩子也不是她一个人的。
只是,那粥煮得十分的烂,简直不用嚼就可以直接吞下去,还有里面的瘦肉片一块块切得十足的厚,相反很难嚼得动,整碗粥有些泛黄,看着就难以提起胃口,她强忍着吃了两三口,实在吃不下,便放下勺子不再碰。
顾又廷聊完电话,转过身就见她坐着不动,便将粥重新递到她面前。
谨言摇了摇头,很快别过脸。
余光就瞥到他舀了一勺粥,作势要来喂她,四周还有其她的孕妇在,谨言脸热,下意识地避开他的动作,又觉得这样的行为更有几分打情骂俏的滋味,脸更是刷一下红了,“不要了,我来之前有吃过东西,现在真的吃不下。”
顾又廷也不强迫,看了眼那跑了几公里才买到的粥,也略嫌弃。
她不再出声,他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俩人僵持着。
她深吸了口气,终是耐不住脾性,先出声:“你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吧。”
这几次他的出现,虽是都不动神色,看似没有什么波动,却不知已在暗中不知不觉间牵动着别人的心。
她埋着脸,径直盯着自己的脚尖,落入眼里还有旁边的一双皮鞋,若即若离的距离就像现在的俩人。
顾又廷笑着说:“如果你对我有什么看法,提出来,我这人最能接受别人的意见。”
谨言只觉得脑袋都在隐隐作痛。
紧了紧手中的包,心里砰砰乱跳,嘴边有些话,一直都在徘徊,有好多话都想要宣泄出来。
可好半天,她还是把话给咽了回去,犟着脾气,仍是原先的姿态,低声回:“我没什么意见。”
顾又廷被她弄得又好气又好笑,看样子她一时半会不会消气,“看来你对我还是意见很大。”
谨言低头不语。
他伸手抬起她的脸。
谨言甩开他的手。
他气乐,直接将人从位子上拉起。
谨言伸手要推,他却把她的胳膊按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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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周末啦,春春应该会来加更,祝大家假日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