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人什么的,那是衙门的事,与红尘他们无关,可不幸被牵连陷进去的那几个,却是不得不救。新笔Δ趣阁
王义纯属倒霉,正和京城几个蛇头谈生意,碰上官府疯狂抓人,也被误抓。
其他几个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打架斗殴而已,换了以前,衙门那些差爷们都懒得搭理,这次也是正好撞上。
用不着林旭亲自出面,他也不能,里面有几个都是埋藏得挺深的暗子,他一露面,那几个就废了,不过这不算难事,衙门那些小吏只是想要借机搜刮点银钱,给他们些油水就差不多能出来,他手底下的人紧张,是怕这里面会不会有别的问题。
林旭沉吟片刻,也只是叮咛一句,让大家伙最近都小心些,不要轻举妄动。
“王义他们,让王老爷子出面把人弄回来,低调些,钱不要给太多。”
“知道了。”
鬼谷这些弟子们也都是精明强干,经验丰富的主儿,很明白这钱要是给得多了,容易让那些当差的给惦记上,万一动不动想个馊主意把人弄进去骗些油水,岂不是很麻烦
不轻不重的,能把事儿给了结就算完成任务。
这件事沸沸扬扬地闹起来,就连快过年的喜庆气氛,也压不住京城的紧绷氛围。
一个户部侍郎,算得上朝廷大员,但在京城,按说也不是那等十分重要的大人物,可人家背靠王爷,有个好主子,而且齐王是出了名的重情重义,对于手底下的人个个都很关照,这个蔡侍郎跟了王爷有几十年,从还是小秀才的时候,就是三王爷的死忠,一路借着主子的势青云直上,眼看着刚刚四十就做了侍郎,再往上一步也不是不可能,这般得力的手下,莫名其妙就折损,齐王估计也要心痛得不行。
所以无论是为了名声,还是为了面子,或者为了别的什么,齐王要疯,谁也拦不住。
“小姐,年三十咱们还吃锅子”
罗娘看自家主子找家里的匠人们打造了好些锅子,都不求精致,个个只要能用就成,粗糙得很。
“那也没必要打造这么多,这得用到猴年马月去。”小严一时有些心疼。
家里的银钱可不是大风刮来的,他们家主子能赚钱,但花用也多,尤其是最近,先是拿出好大一部分赈济灾民,再来又要置办嫁妆,要不是还有皇后娘娘补贴,恐怕家里都要有点儿捉襟见肘了。
“不是咱们用。”
红尘笑道,“大过年的,给咱们庄子里的庄户们点儿福利,还有,若是剩下了,也给那些比较困难的灾民们送一些。”
一口铁锅在普通农户家,也是很值钱的大件儿,因为笨重,那些逃难的灾民们恐怕大部分都忍痛没有带着,除了年轻力壮的,谁能背着口锅长途跋涉。
正好红尘庄子里的作坊,最近再试制新兵器,试验了不少材料,也弄出来好多不合格的废铁,抱着废物利用的心思,红尘就让匠人们打造些生活用具,什么铁锅,铁铲子,剪刀,菜刀,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农具。
今年过年,庄户那边就这个,还能省下赏钱,罗娘一听就乐了:“咱们郡主娘娘会过日子。”
这个好,不光能省钱,庄户人家也高兴。
“至于年夜饭咱们吃鱼。”
红尘想了想道,“宫里的宫宴估计不好吃,等回来咱们去吃一顿好的,不在家做了。”
今年宫宴提前一日,是娘娘的提议,大概她老人家也想着过年的时候,和自家亲近的人在一块儿聚一聚,不乐意一堆人看什么烟火歌舞,看了那些年,早就觉得没什么趣味。
郡主想吃鱼,罗娘她们自然不会反对。
众人忙忙活活,很快就到了年根底下,红尘也不得不辛辛苦苦地各家各户挨着送礼,收的礼也比往年多,新开了一个库房都有点儿装不下。
罗娘和小严都有点儿心惊肉跳的,实在是今年的礼物别人送的太重了,简直有一种金山银山拼命往家里搬的感觉,红尘叹了口气:“他们送的重,咱们回礼也要多,都是公平交易。”
带着一群女官登记造册,这数目一多,众人就都有些麻木,奇珍异宝,文玩古董,堆积成山,落到纸面上,也只剩下僵硬地书写,好不容易都登记完了,女官们都累得气喘吁吁,手腕酸痛,哪怕再看那些珠宝,也都提不起什么双目放光的力气来。
不过给皇后娘娘的年礼就不用愁了,红尘从收的礼物中挑了几把玉骨空白扇面出来,挥毫泼墨,画了好多花鸟,还有几幅山水画,另外最漂亮的是一把美人扇,上面画得是年轻时候的皇后娘娘,一身甲胄,身挂宝剑,威风凛凛。
罗娘她们看了都觉得很喜欢,纷纷决定仿效。
她们彼此送礼,自然用不到名贵的扇子,只拿普通的试试手就是,一群人玩上了瘾,一时间各种美人乱飞,后来放得更开,美人们不自觉地换上各种奇妙的装扮,小严披上了平安的皮,罗娘变成了花蝴蝶,其它女官们的模样也是千变万化的,红尘看了都笑得前仰后合,深感人的创造力之不平凡。
既然这么好玩,想着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红尘就拿了一个大匣子,把女孩子们画的折扇装起来送进宫去给皇后娘娘欣赏,只能让娘娘看看,看过之后这些东西都得束之高阁,让别人瞧着绝对不行,女孩子们私底下玩玩也就罢了,流传出去可不像样。
到了宫廷夜宴这一日,红尘进了宫,也不急着过去,先去甘泉宫给娘娘送礼。
除了她做了一个小炕屏,给娘娘画的扇面,还有这些女官们玩的扇面之外,就没别的什么。
娘娘果然很喜欢,尤其是这一批相当玩笑的扇面,还把她宫里的小宫女们都拿来玩,那些小宫女们自然更高兴,别说被画一画,就是真变成小猫小狗,能哄得娘娘开心,入了娘娘的眼,在她们看来,也是天大的好事。
玩得高兴了,连去赴皇宫的宴席也不那么枯燥无趣,照例不用多少饭食,酒水也仅仅是沾沾唇而已,欣赏过烟火,娘娘就放红尘出宫去。
“你去玩吧,知道你惦记着吃什么全鱼宴呢,今天少吃点儿东西也好,省得腻得慌。”
红尘也笑:“等我学会了做法,回来做给娘娘吃。”
其实全鱼宴,宫里的御厨肯定也会,而且还能做得极好,可是宫里的毛病,做一道鱼,光配料就有几百种,让人吃到嘴里,都不知道吃得是不是鱼,不是不好吃,但红尘觉得自己的胃是凡人的胃,享受不了那些大补的东西。
皇后娘娘在口味这方面,就和红尘很像,自己一般在小厨房开火,御膳房的东西,做得再好她也不肯天天吃,偶尔尝尝鲜到是没问题。
参加完皇宫的夜宴,大体上这个年就过得差不多,隔日,红尘就带着自家的几个嘴馋的女官,并林旭和他手底下那一群人,浩浩汤汤杀去上一次去过的酒楼。
那酒楼在京城不算有名,可做的鱼,的确是一绝,过年嘛,老百姓还讲究个年年有余,别的酒楼差不多都关了门,他这一家还开着,有几个无儿无女的老人干脆凑在一处过个年,红尘一早定下大餐,就是全鱼宴,开门做生意,客人上门是好事,即便过年,老板娘也没有把客人往外推的习惯,一大早就开始忙活,等红尘他们一行人过来,整个大堂都张灯结彩,一片喜气洋洋的气氛,桌子并在一起,所有人坐着也宽敞得很。
中间是冒着热气的炭盆,炭盆上架着一条巨大的烤鱼,外焦里嫩,香气四溢。
香味勾搭得周围几个客人也口水横流,忍不住多点了几道菜,这等大鱼他们吃不起,别的还是能吃一吃,此地物美价廉,偶尔吃一顿也不会太肉痛。
红尘深吸了口气,招呼大家坐下开吃,林旭不等招呼,已经下了筷子,踏踏实实几口进了肚,寒气一扫而空,众人才吐出口气,懒洋洋地凑一处聊天。
“喵呜。”
一只姜黄色的小猫忽然从桌子底下钻出来,红尘眨了眨眼,看着肥乎乎的小猫咪十分可爱,就忍不住伸手一捞,捞到怀里,夹了个鱼头给它。
小猫软乎乎地叫了声,慢条斯理地开始吃鱼,居然颇为优雅。
“咦”
旁边的客人都很奇怪,“这是孙青养的那只猫吧,可没见它和别人亲近过”
“可不是,平时凶得很,谁也别想碰一下。”
客人啧啧称奇。
“不奇怪,这位贵客是好人,奶羊儿喜欢人家很正常。”高高大大的男人从后面出来,手里还拎着酒壶,那几个熟客桌子上都被扔了一壶。
客人们顿时大乐,一边喝酒一边打趣:“瞧咱们孙哥儿也学会拍马屁了,照你这么说,我们几个岂不是都成了坏人咱老郭一辈子不说吃斋念佛,可也没做过半件亏心事,你要说我是恶人,我可不认。”
都是开玩笑,嘻嘻哈哈说说笑笑也就过去了。
红尘也笑,喂了小猫鱼吃,就放它到那边的空桌子上趴着玩,罗娘拿了帕子,要了盆热水给自家主子洗洗手,正擦拭,就听一阵踉踉跄跄的脚步声传来。
门帘一撩,一股子冷风扑面而至,有个八字胡,家丁打扮的中年男人闯入,进门就高呼:“酒,给我打两壶酒,他奶奶的,那帮孙子吃香喝辣,大过年的,咱哥几个却消停不了”
“喵呜”
话音未落,桌子上的小猫毛炸立,尾巴都竖起来,朝着那家丁飞扑过去,一爪子挠上。
“啊”
家丁手忙脚乱,一挥胳膊把小东西扫开,衣服还是破了个口子,小猫却被他打得倒飞出去,那个孙青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附近,正好接住猫。
家丁却是大怒:“该死的畜生,他奶奶的,连你也敢欺负老子,今天老子不扒了你的皮我就不姓苟”
他双目赤红,冲过来就要夺猫,孙青退了一步正好避开,脸上露出和煦的笑容,随手往这人手里塞了个东西。
那家丁一愣,竟然是一块儿银子,看着起码得有二两,不由得停住脚步,上上下下地打量起孙青来。
“这小东西性子野,您何必跟它一般见识,这是给您赔罪的。”孙青招呼一声,让店小二拿了酒过来,“请您喝酒,记在我账上。”
家丁呲了呲牙,到是心平气和许多:“得,看你的面子。”说着,冲那猫一瞪眼转身就走。
“喵呜,喵呜。”
小猫挣扎不休,很是慌乱的模样,孙青拍了拍它的脑袋,叹了口气:“行了,行了,谁让人家是人,你是猫呢,安生些吧。”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红尘总觉得那小猫眼睛里掉了几颗泪珠儿似的。
这么一闹,酒楼里的气氛也有些不好,旁边的客人连道了几声晦气:“那家伙我认得,不就是蔡府的那个苟大顺仗势欺人的东西”
“奇怪,大过年的他往外头跑什么”
“还能为什么,八成又是去逮狗的,他们家老爷最爱吃狗肉,一天不吃都不行,而且专门吃人家家养的,说是香,没有杂味儿,苟大顺那小子就是擅长抓狗,还会调教,才入了他们老爷的眼。”
这几个熟客,显然都对这个家丁比较熟悉。
“不对啊,蔡侍郎不是都,都没了,他还抓个屁的狗啊”
“这个我知道,蔡家老太太说了,他儿子生前就爱吃这一口,逢年过节的,家里都要多做些,好给她儿子享用,别看人家已经死了,该享受的东西,还是一样不能少,比咱们这些大活人强得多。”
他们议论纷纷,孙青慢悠悠走回他经常坐的位置上去,怀里抱着小猫,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还低声说着些什么。
红尘吃了两口鱼,叹了口气,轻声道:“大过年的,可别出什么大乱子才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