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中伟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用眼神制止了马涛,他转过头,看着马大叔和马大婶,站了起来,深深的为他们鞠了一个躬。☆>
马大叔和马大婶儿的眼里一下充满了泪水,急忙把杜中伟扶了起来,“孩子,你这是干嘛,有事儿就说,马大叔和马大婶也不是不讲理的人,能做的我们一定去做。”
马辉看着大家傻傻的问了一句,“你们这是干什么?”
马涛笑了笑,拍了拍马辉的脑袋,“他们是玩儿呢。”
马辉突然拍起了手,“那我也一起玩,咱们一起玩。”然后她站了起来,向着所有的人鞠了一个躬。
虽然马辉只是不懂事,他只是觉得好玩,而不断的向大家鞠躬,但是大家看见一个这么高的男人,站在自己的面前,傻呵呵的向自己鞠躬,心里都非常的难过。
马大叔和马大婶儿更加的心酸,他们不知道自己走后自己的傻儿子该怎么办。
杜中伟和马涛的眼眶有些湿润,马涛上前走一步,他刚张开口,就被杜中伟拉了回来,拉在了身后。
马涛知道杜中伟是为她好,心里仍然存在着顾虑,可是其实工作对于他来说并没有那么重要,反而人心才是最重要的。
杜中伟向前走了一步,拉着马大叔和马大婶的手,“大叔,大婶儿,其实今天来,我是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们。”
马大叔和马大婶儿对看了一眼,转过身疑惑不解地看着杜中伟。
杜中伟向着他们坦然地一笑继续说:“我们研究了一套设备,可以恢复马辉的脑部神经,把它变成如同正常人一样,但是你们不要高兴的太早,这个实验没有经过大量的研究,不知道会存在什么样的危险?
可能它会造成不可逆转的脑伤害,也可能在治疗过程中再也醒不过来,最坏的可能就是直接是在治疗的过程中。
对于你们来说,这是一次机会,也相当于一次挑战,但是,如果治疗失败,你们可能会从此失去这个儿子。
如果不治疗,他一直像这样生活下去,你们可以陪着他到你们死去。
但是接受治疗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马辉被治好,像正常人一样,她照顾你们,陪伴着你们,直到你们死去。
第二种可能就是,治疗是不可逆转的,会对他的身体造成一定的伤害,我们也不可能预料这个伤害对于马辉来说能有多大。
所以马大叔,马大婶,请你们郑重的考虑,然后给出我们答案。
如果说你们愿意明天带着,马辉到杜中伟的住处,我们开始治疗,如果你们明天不去,我们就当你们放弃了。”
杜中伟带出的消息就像一颗炸弹一样,以马大叔和马大婶为中心,方圆几百里散出了烟花,这一朵烟花目前来说是黑色中夹杂着彩色,他们既能看到光明,又好像光明在转瞬即逝。
杜中伟强行把马涛拉走,这时他们需要一家三口自行消化,至于最后做出怎样的决定不再他们可控的范围。
马涛知道杜中伟说的合情合理,而且说的非常有方式,他既简明扼要的说清楚了治疗的利弊,又给了马大叔和马大婶思考的空间。
马涛和杜中伟离开以后,马大叔和马大婶儿就呆呆的坐在那里。
马辉仍然蹲在地上,数着面前的蚂蚁。
马大叔和马大婶同时转头看着面前的儿子,他们的心里像是有了一个窟窿,既想去填补,又害怕填补。
马大婶走了过去,扶着自己儿子的肩膀,“马辉,你想和正常人一样和别的小孩一起玩耍,有自己的工作能娶媳妇吗?”
马辉傻傻的笑了笑,“媳妇儿是什么,能陪我一起玩儿吗?”
马辉的问题就像针扎一样,以马大婶的心为中心,向身体的边缘不断的扩展,他感觉自己的心就像是在油锅上一样,经过这白般的煎熬。
马大叔拿出了自己的旱烟,一口一口地吸了起来烟灰进入到了胸腔,把它呛得治咳嗽。
马大婶急忙站了起来,走过去拍了拍马大叔的背。
马大叔突然抓住了马大婶的手,把她拉到了自己的面前,“老了,不中用了,抽一口烟都能把自己呛到,也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少年。”
一句老了,道出了马大叔和马大事儿的心声,岁月催人老上天,不管你有没有傻儿子,最终都要归于黄土。
马大叔敲了敲烟袋子,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老伴儿啊,咱们只有一个儿子,所有的心都放在了他的身上,只要他好,咱们都好,不然咱们就试试。”
马大婶儿一下哭了出来,他摇了摇头,“你没听他们说吗,治疗是有危险的,说不定咱儿子一下就醒不来了,醒不来也不可怕,万一要是没了呢,最后弄个白发人送黑发人,你可让我怎么活呀。”
“我踩死你,我踩死你。”不知蚂蚁为什么惹得马辉生气,马辉突然站了起来,踩着地上的蚂蚁。
蚂蚁疯狂的逃窜,就像与马辉斗气一样。
突然马辉不知被什么绊了一下,整个身体倒在了地上,脑袋一下摔了上去。
马大叔和马大婶急里忙慌的跑了过来,把马辉从地上扶了起来。
只听见马辉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周围的邻居纷纷跑到了门口,指指点点的看着马辉。
“这傻儿子一天什么都干不了,只知道踩蚂蚁还蚂蚁就算了,还能把自己绊倒。”
“是呀,我要是有个这样的儿子,还不得把自己愁死,当初生下来就应该一屁股把他坐死。”
马大婶儿站起来,愤恨地看着门口的街里街访,拿着扫把把他们赶了出去,一边赶嘴里还一边骂,最后咣当一声关上了门,仿佛把所有的嘲笑声都关到了门外。
马大婶走了回来看着自己的傻儿子,委屈的抱住了儿子,一下痛哭了起来。
马大叔看着自己的媳妇儿和儿子,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老伴儿啊,咱就试试吧,就当死马当作活马医,治好是他的福气,治不好也是咱的命。”
刚才的嘲笑声历历在目,仿佛一把刀子,整天戳在马大婶儿的心上,他的心已经千疮百孔,每一天都会有鲜血流了下来。
马大婶沉重的点了点头,这一天他们都陪着自己的儿子,寸步不离。
晚上的时候,马大婶儿亲自做了一大桌菜,每道菜都是自己儿子爱吃的。
吃完饭后,马辉玩累了,他躺在床上睡着了。
马大叔和马大婶儿一左一右走在马辉的身边,睁着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自己的儿子,希望把她的睡容刻在自己的脑海里带进坟墓。
马大婶儿不断的流着泪,马大叔看着自己伤心的媳妇走过来,紧紧的把她晕倒了怀里。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马大叔和马大婶儿就把马辉叫了起来,牵着她的手,沉重的走到了马涛的家。
这一晚上,马涛和杜中伟也没有睡,他们非常的紧张,不知道马大叔和马大婶儿会不会来,他们一直坐在屋内,一左一右看着窗外,等着,等着。
“铛铛铛”敲门的声音非常的小,但足以传进杜中伟和马涛的耳朵。
杜中伟和马涛飞快的站了起来,像一只身轻如燕的燕子,从屋内飞到了门口,一左一右拉开了门。
难道岁月真是催人老嘛,只是一晚上的时间,马大叔和马大婶儿的头上生出了许多的白发。
马涛和杜中伟对视了一眼,把他们一家三口急忙请进了屋。
马大叔和马大婶把自己儿子的手沉重的交到了马涛的手上。
马大叔看着马涛眼里没有一丝强求的意思,“主任,我就把我的儿子交给你了,不管是治得好还是治不好,我都不怨你,这都是我们的命,上天愿意垂怜,就让我的儿子变得正常,上天要是狠心,就让我们一家三口活在痛苦之中。
马涛的心狠狠的震了一下,他把马辉扶了过来,轻轻地让他躺在床上,拿起一边的传导线,他感觉自己的手都在发抖。
杜中伟生过了手,盖在了马涛的手上,与她一起把疏导线贴在了马辉的脑袋上。
马辉睡在床上异常的乖巧,她突然感觉什么东西贴到了自己的头上,伸手想去抓。
马涛抓着马辉的手,认真的看着他“乖,相信我吗,相信我就听我的,乖乖的闭上眼睛。”
马辉童稚的笑了笑,她乖巧的闭上了眼睛,双手放在了肚子上。
马涛走到了机器的旁边,按照比例打开了按钮。
极光和红外线通过输导线传输到了马辉的脑袋,他的身体震动了一下,身子不断的在床上起伏,哆嗦,嘴角也在不停的抽动,他的表情非常的痛苦,如同经受着严刑拷打一般。
马大叔和马大婶站在那里,看见自己的儿子经受的折磨,手紧紧的握成了拳,指甲都扎在了肉里。
马涛和杜中伟的心也绷得紧紧的,他们不知道结果会是如何,只能站在原地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马辉,心里期盼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