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西斜,落寞的黄昏下两个人影骑马西行,整整五天的行程,陪伴他们的的唯有戈壁和枯藤。>
流岚一路上唠唠叨叨的没完,流川开始还有一点兴趣,但最后感觉实在太烦,就无视了他,任由流岚在那里自言自语。
第一次来到结匈呀,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流川心想。是如大历民众所说的桀骜不驯的蛮子,还是如诗人所描述的“青海浮云暗雪山,孤城遥望玉门关”那般深远悠长。一只只乌鸦飞过,发出嘶哑的叫声,流川心突然一痛,结匈,是否也有黑鸦。
思考间,两人发现周围出现了三三两两的商队,一座巨大的城池开始在远方若隐若现,上衔苍天,下引荒野,玉门关,就是这样的存在,西行的第一站,在它存在的这三百年内,作为大历和结匈双方的门户之地,曾反复易手,如今被结匈所控制。
一座城,见证着历史。
诗人有评:“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当年流政一骑绝尘,藤山之战赢了,但走到玉门关便回了头。这无疑是他毕生的遗憾,政治,在玉门关也留下了足迹。流川曾经畅享无限,流颖便在旁边说道:“‘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烟怎么可能直呀?日自然是圆的。这‘直’字好像无理,‘圆’字又太俗,但合上眼一想,倒真的像是到玉门关了。”
如果能在脑海中想到这些,那么它就不再只是存活在西北苍凉地域上的一座城,一所关隘,而是一条延绵千里的符号与文化,深深的刻在历史的深处。
“唉,流政之前的功夫倒是白费了,玉门关,好地方呀,袅袅戈壁,究竟也就这么一处,真的如耸立云头。”流岚跟在流川背后说。
他们随着商队进城,城内倒是热闹非凡,商贸不绝。相较于大历对商业的严格管理,结匈倒是采取“放养”的态度。在玉门关,商业场所不但没有整齐的规划,草市、地摊也随处可见。在结匈国内,商人的地位也相当之高,虽然结匈的执掌者频繁更替,但这些规矩从来没有变过。流川觉得这些因素来源于结匈本身松散的政治体系,如果政治体系没有高度的集权,甚至还有随时奔溃的可能,那么其他商业、文化的统一和管理就是一个奢侈的名词。
结匈的这种商业模式虽然常年遭到诟病,但让世人们惊讶的是,这种模式非但没有崩溃,反而发散出了充足的活力,给结匈带来了巨大的财富,但取而代之的是商人阶级势力的扩大,不少宗族就是以此为基础建立起来的。这种模式也伴随着常年的战乱,让贫富差距更加扩大,对于一个底层的平民来说,最大的幸福莫过于加入一个较大的宗族,这样至少衣食无忧。
流川再回头时 流岚早已经不见了,反正流川是见怪不怪,便在城内四处转悠,四下叫卖声此起彼伏:
“金门的大力金刚指低价售卖了!!!”可惜,金门没有大力金刚指;
“广成子的广陵丹啦!!!”可惜,前几天还听到流政说道,广成子炼出的丹让他的小徒弟病了一年,差点死了;
“赵老怪的别有洞天秘籍!!!”可惜,赵怀月一百年都没有出来了,这秘籍要是真的,流川很怀疑这个小贩能活到今天。
流川被这些声音搞得头疼,正要离去,突然听见了一句:
“大将军流政的平策经!”
流川转头看去,一个黝黑瘦小的青年人坐在当地,前面摆放着三三两两的物件。看到流川回头,“小哥,来瞧瞧呗。”小贩露出了一个淳朴的微笑,但一口黑牙暴露无遗。
“为什么这里有流政的东西?”流川拿起这本他从来没有听说过的“平策经”看了看,里面的兵法十分肤浅,但也值得一读,但肯定不是流政写的。值得注意的是,流政在结匈看来不是一个忌讳的人名。
小哥一脸疑惑,“为啥不能有呀,小哥,你别看俺寒酸,但大将军确实来过俺家,俺们好酒好菜的招呼着,大将军就把这本书给我了。怎么,小哥我看你骨骼惊奇,日后必然是兵法奇才,十文便宜卖你了。”
流川微微一笑,这人瞎编的倒也有趣,便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俺叫陈大饼。”
“这样吧,陈大饼,这本书我就先不要了,我也去你家做客,饭钱加倍给你。”
陈大饼也咧嘴一笑,敢情这人学流政来着,不赚白不赚。
“走着!”陈大饼一喊,收起了摊子,就领着流川往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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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历东南线,五万大历水军待命。他们最新的战船,之前刚从大历最南边的沿海城市福南城海运过来,并立即投入了战场。这种被称为“福宝”的大型战船,长达四十丈,宽达十八仗,被人们称为水上城池。
在之前大历与浮山大大小小的无数次海战中,浮山专门总结了一套针对大历的方法,浮山专门把船造的体型小,轻便,并且把这种船称为“浮船”。这种船的船头利于冲撞,而且每艘船都备有火引,可以用最小的代价来换取大型战船的沉没。
在上一次对浮山的海战中,大历以失败告终,浮山第一波的战船群虽然被直接捣毁,但紧接着的第二波让大历吃尽了苦头,他们一船换一船,小船换大船。这次海战结束后,很多将军都建议学习浮山,换成同样的轻便的小船,这样有利于作战。但戚敏果断的力排众议,还是坚持了以前的造船战略,取而代之的是更大型的战船——“福宝”。
戚敏也给出了解释,浮山的轻型战船的制造根基深厚,现在急忙改变船只类型,只会遭到失败;而大历的优势在于造大型船只,只要加以改进,也不会惧怕浮山。
与之前的战船同样撤退的,还有大历海军的前指挥,老将军在听到圣旨时直接扔掉了官帽,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新战船、新指挥,大历的军人都清楚,此时自己的命运已经不在自己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