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忧咒不像普通的咒语,反倒像一首长诗,写尽了人间悲苦喜乐。☆这酒已经变了样子,漆黑中透着星星点点的金光,隐约可闻到一股清淡的苦味,虽然卖相不佳,但效果应该不差,至少尘予是完全按着方子做的,哦,不对,还有一味最重要的药引,情人泪。看着旁边泪眼婆娑的红玉,尘予伸手一招,一滴晶莹的泪珠就飘到他面前,这就是大名鼎鼎的鬼泪,有情人枉死后灵识不散,感极而悲,所流之泪,即为鬼泪,是一切绝情之药最好的药引。将手中的一滴鬼泪滴入酒坛中,清波荡起,一切异状消失,坛中之酒恢复澄清。
走到呼呼大睡的莫友乾跟前,尘予相当不客气的掰开他的嘴,一股陈年酒气差点熏得他一个趔趄,闭住呼吸将这一坛子醉生梦死灌进莫友乾嘴里,莫友乾猛的惊醒,但喝了几口又直接昏睡过去,这酒开始起效了。从现在开始到醒来,有四个时辰的时间,四个小时后他对红玉的一切都将忘个干净。“红玉姑娘,过来。”尘予招来红玉,将玉枕放在莫友乾的胸口上当做引子,对红玉说:“贫道现今做法,引你入梦,与莫先生再作最后告别。”“谢过道长了。”红玉盈盈下拜,擦干眼泪后尘予仿佛看见了当初那个敢为了爱人只身一人背着琵琶出走的坚毅女子。“来吧,”拉住红玉的手,感觉到红玉有些微微颤抖,知道她心里必定没有表面上这么镇静,直接剑指一点莫友乾眉心,口中念道:“吾行一令,吾入其梦,解其所惑,吾为天目,观其梦境,点拨心境。急急如律令!”眼前空间猛的一缩,带着红玉仿佛是通过一段冗长黝黑的通道,来到一扇光门前,这是莫友乾的心境之门,门后就是他的梦乡之地。“你去吧,”站在门前,尘予放开红玉,“去见他最后一面。”红玉深吸一口气,走上前去就要推门而入,“记得,”身后尘予的话传来,“你只有四个时辰…”余音未绝,她已经进了那扇门。没心思偷窥两个许久不见的情人见面,尘予退回本体。看着莫友乾胸口的那枚玉枕,尘予到头来还是忍不下心,心中琢磨了想法,在乾坤袋中找出那两枚乾坤镯,在里面找到几块不错的材料,剑指削成特定的形状,组合起来就是一柄琵琶的样子,一整块千年紫檀木削成的主体,雷击桐木作的面板,白玉做成的品、相,更是薅了坤玄几根龙须做弦,总的来说就是用料豪华,壕气非凡。稍微装饰一下,就是一柄上好的五弦琵琶,用手弹了弹,声音高亢时清脆透亮,慷慨激昂,低沉时优雅婉转,如泣如诉。尘予很满意,在墙上找了首最应景的诗用手指印在琵琶背上,“深怜密爱誓终身,忽抱琵琶向别人。自理愁肠磨病骨,为卿憔悴欲成尘”,莫友乾文采当真不错,能写出这等诗句。
很快,天色渐渐转暗,再到掌灯时分,就在尘予还在欣赏墙上的字画诗词的时候,一股青烟自莫友乾口中喷出,落地显现出红玉的身形。“都说好了?”“嗯。”“那,就走吧。”尘予从莫友乾手中抽出那根白玉簪子,这就当做是红玉暂时的安身之所。走之前尘予突然想起,将放在莫友乾胸口的那枚白玉凤枕,嵌在琵琶上,想了想,用指甲在琴颈背上刻下“玉红”两个字,“多谢道长。”“嗯,走吧,走吧。”一人一鬼离开了莫家。红玉最后看了一眼躺在床上,气息变得有些不稳的“莫公子”,一滴清泪划过脸庞,落在地上。
尘予走后没多久,莫友乾突然坐起身喊了一声:“红玉莫走!”等回过神来却又想不出红玉是谁,正疑惑间看到桌上摆放的琵琶,抱起来轻拨琴弦,声音极佳,又看看琴颈上的落款,嘴里呢喃:“玉红…琴么…”心里空空的,仿佛丢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等尘予与这位莫先生再见的时候,是在京城,那时这位莫先生已经是名震长安的儒衫琴师,不过那就是另一个故事了。
今天正是七月十五,昨个是十四,鬼门关大开,阴魂回阳。今天晚上鬼门关关闭,停留在阳界的游魂都要在子时前回到鬼界,否则只能再等一年。回到客栈,尘予让伙计去买盏花灯,自己回到房间拿起笔开始写写画画。“道长,”小妹不知什么时候站在尘予旁边,怀里抱着一盏绿叶托着粉花的莲花灯,“你在写什么?”“给红玉的幽冥路引。”“幽冥路引?”小妹有些不懂。正好,尘予写完最后一笔,在行书末尾勾上自己的代表灵纹,烙下神魂烙印,这张路引就算成了。转过身给小妹解释了这幽冥路引的重要。在地球古代,如果没有官身又没有路引,被官差抓到最轻也是个打回原籍,重的可能就会被当成细作当场处决,路引起到的,正是一个身份证和通行证的作用,这幽冥路引也是此理。在此世界中可是有着幽冥地府,地府中也有万千鬼卒接引阴魂去往鬼界,但鬼卒接引的,都是生死簿上明明白白写着的人的阴魂,枉死或者死后七天不报道的,那就不管了,任由他们在阳界徘徊,到最后不是阴寿耗尽魂飞魄散就是被人抓去除掉,除非撞了大运被一位**力的真修强开两界通道送回地府。不过好在数千年前地藏王菩萨成道之时,有感游魂凄苦无依,上奏天庭,立幽冥路引,人界但凡有法力的修者,都可以写下幽冥路引引渡亡魂,积累功德。不过路引之上也要留下神魂烙印,防止有恶鬼领了路引去冥界捣乱,其实就是以自身因果作保。
拿好东西,尘予叫上涟漪等人一起,去了城中广场,今夜那里正是热闹的时侯,既能把正事办了,也能放松放松心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