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驾驶室旁边的反抗军一脸诚恳与期待,等待着对方的回答。﹢>
司机并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犯难道:“但是我的车上拉着货物,已经没有地方可以载人了。”
司机就是这么看着身旁空荡荡的副驾驶座说的。
“那——”
“要不你们帮我把路障移走,我开到前面帮你们把车拖出来,你们走回去就直接能开了。”
“那样您不也容易因为不清楚塌陷位置而‘崴脚’嘛,带我们一程吧,行行好,也不远,我们也就这么几个人而已。您货厢内肯定还有点空间,我们挤一挤就成了,保证不碰您的货。”这名反抗军礼貌地“死缠烂打”起来。
“真的没地方了,老兄。”司机的态度很坚决。
“您肯定还是不信任我们呐——”
“不信你们可以打开货厢看看,你们自己看看,哪里还有地方?”司机一摊手说道。
“这可是您说的啊,要是真的挤满了那我们也肯定不麻烦您了。”
反抗军一脸“义正言辞”和“体谅”的表情,招呼路边的几名同伴尽量控制着情绪来到了货车后面。
“嗯?难道真的是误判了?这车难道没毛病?”从监听器接收到语音内容的指挥者皱眉自问。
“但车可是从边境军的营地开出来的,能和联盟军方沾边,不该干净才对啊?”指挥者的部下在一旁低声分析。
两人以及其他近50名躲在暗处的反抗军都紧盯着静悄悄停在道路上的破旧民用货车,几名“便衣”已经来到货车后面准备拉开门了。
“看完之后记得帮我把门关严啊!”司机在驾驶室喊道。
“是是是,那是肯定!”带头的反抗军随口应付,将手放在了货厢门把手上。
他好像听见了车里的什么微弱的动静,但是在漆黑静谧的夜里却几不可闻,他凑上前,倾着身子将耳朵贴在门上,又好像没什么声音……?
莫名的紧张感从心底涌现而出,这名反抗军又高声问了一句:“先生,您车里就您一人啊?”
“是啊,我跑这趟路线好几回了,没必要带个伴,怎么了?”
司机的声音听不出语气、看不到表情。
“啊,没什么。”
这名反抗军给身旁的几名同伴使了个眼色,几人靠拢了一些,走到了司机通过后视镜所看不到的地方,货车的正后方。他们都无声无息地将手按在了身上装枪的位置。
他一把拉开了居然没上锁的货厢门,里面黑洞洞的空间出现在几人视野中。
货车的货厢的确不是被装满的,甚至于,显得空荡荡的,只有一大团东西被沾满油污和灰尘的布料所掩盖着,看不到真容。
反抗军顾不上开口反驳司机的谎言,他抓住了布料的一角,缓缓拉扯着。布料与其笼罩的物品表面摩擦的声音并不刺耳,这说明下面的物品应该是比较光滑的,整体性比较强的。最后,这名反抗军忽然一用力,猛地扯下了整块布料。
“嗡嗡”
货物的真容显了出来,在几人背后上方的月光穿过身体间隙投射下来,勉强让几人看到了货物的外貌。几名反抗军如同喉咙中卡住了鱼刺,在那么一瞬间愣在当场并说不出话。
司机的声音传了过来,听起来慢悠悠而带着“笑意”。
“怎么样,看到了么?”
“看……看,到了。”
蓝色的指示光在货物侧方亮了起来,反抗军成员手中抓着的遮盖布从指尖滑落在地。
“嗡嗡”
“嗡嗡”的声音来自于货厢中正缓缓悬浮起来的、扁梭子形的类金属器物,蓝色的光是从它侧方的指示灯发出的。这件长约1.7米的较偏平的梭型“神造物”的前后左右以及上下都有栅栏状的深蓝色“进气口”,之所以带引号,是因为那根本不是进气用的,那是维持它悬浮以及实现转向、推动的功能性装置。
锐利的锋刃般的边缘反射着寒芒,在这件器物面前,几人的心脏都似是被捏紧了而胸闷到喘不过气。
“报,报告长官。”颤抖的声音对随身藏着的收发器说着。
“怎么了?”
“怎么了!?”
“什么东西?货车里——”
“是……”
说话的反抗军成员已经将手从手枪旁拿开了,无力地垂落在身侧,他放弃了反抗。在见到那个外形轮廓和指示灯时,就已经代表自己死了。
“是什么!”
“是……收,收割者!”
货厢中,蓝色的指示灯熄灭了,红色的指示灯在同样的位置亮了起来,亮得刺眼,让人心悸,心凉。那是危险的颜色,代表着“搜索状态”关闭,“攻击状态”开启。
这一派反抗军的行动指挥者在听到“收割者”这个词的瞬间,甚至还愣了一下,仿佛自己的思维还需要刻意去调用一下记忆中的那个概念。但在不到半秒后的下一个瞬间,他反应了过来,收割者……“收割者”?!
几名围站在破旧货车后的反抗军成员无声无息地于瘫倒在地之前就已经命丧黄泉,尸体撞击在坚硬、冰冷的道路路面上,发出的轻微闷响如同防空警报一般响亮。每一名在场的反抗军都从耳塞通讯器中,或手持的对讲机中听到了那个名字。
令人生畏,令人颤抖,让人肝胆欲裂、闻风丧胆的存在。那是反抗军,甚至是整个人类的死神之镰,轻易就可以收割人类的生命,比起撕开一张纸还要容易!
神造物,收割者。
随后,开满了功率的“收割者”,没有安装“文件”的“收割者”,毫无顾忌地划过这片地方的空气!所到之处,无人生还,无人匹敌,无人可以用身上的任何护具和武器抵挡!
在如此突然的情况下,不论反抗军身上有没有都带着“第三针剂”,就算有人带着,也来不及使用,而就算来得及使用,也等不到生效了!
“嗖——”
“呜——”
只过了大约10秒钟,50名反抗军就已经被“收割者”夺去了其中一半的性命,这还是在大多数人都躲在树后、石后的前提下。
知道、看到是“收割者”的反抗军们,有的抱头鼠窜,这怪不得他们不坚定,因为“收割者”实在是太恐怖了,重要的是还没办法抵抗;还有的强迫自己放松下来,在看到“收割者”袭来前的短暂的最后一秒闭上了双眼;也有的掏出手枪、步枪,对着来回快速穿梭的“收割者”射击,但他们根本没办法捕捉到它,更别说瞄准和预判去击中了,而就算是在枪林弹雨中击中了“收割者”,也无济于事,子弹无法伤到它一丝一毫。
司机又慢悠悠地摇上了车窗,他带有身份识别的信标,所以收割者不会攻击自己。司机对射击声、惨叫声、呼救声和肢体被切断的声音没有兴趣,他扭开了车载收音机的音量钮,小提琴的美妙旋律在驾驶室内响起。他从烟灰缸内夹起抽了一半的卷烟,重新点燃了它,深深地吸了一口。
反抗军的行动指挥者扔掉了只开了两枪的“激光武器”,那是一种体型与自动步枪差不多大小的遗留手持武器,他无法用这柄据情报部门反映可以伤到“收割者”的武器命中它。而的确,虽然“激光武器”能够伤到“收割者”,但却顶多只能融化最表面的外壳。
指挥者权衡之后选择了最合适的举动,按下通讯设备的上传按钮,将到现在为止的所有频道通讯内容和语音记录内容发送给了最近的反抗军据点。
呼啸的声音已经在自己附近响起,部下们一个接一个倒下,指挥者按住通讯器的按钮快速说道:“这是陷阱!是将计就计!1号桥的民用货车不是目标车辆,车内货物是‘收割者’,通知附近人员不要赶来救援,远离信号位置!2号桥的车队才应——”
指挥者倒在地上,鲜血浸湿了身下的植被和土壤,他没有能说完最后的话,但随着生机流逝,他的手指无力地松开了通讯器按钮,这份不完整的语音讯息被传了出去。
这片小地方又恢复了深夜的寂静,只有货车内依稀传出的小提琴旋律和车外时不时响起的“嗡嗡”声。
(本章完)